殷森風輕雲淡一句小問題,聽得我嘴角抽搐,額頭上冷汗直冒。
先不說我對風水堪輿之術,只是略懂皮毛。
就算拋開風水、地理這些不談。
好端端一塊墳地,突然開始往外滲血。
這想想,也足夠滲人,也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
更不會是小問題。
「呵呵,殷教授您還真是會安排差事。」
「這算物盡其用?」
自從鄧君歸一事後,我就算看清楚殷森的嘴臉了。
不說其他,這孫子要是去做生意,絕對是堪比周扒皮的黑心資本家。
對於我的不滿,殷森都沒正眼看一下。
只是乾脆利索扔下一句話。
「準備一些,兩天後準時出發。」
「地址、聯繫方式已經發到你手機里。」
「知道了。」
既然答應過要不談條件替殷森辦三件事。
即便明知此事不同尋常、極度危險,我也沒有拒絕、退縮的理由。
言出必行,方為大丈夫。
我站起身抱了抱拳,便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殷森突然叫住了我。
「看在你還算守時守信的份上,最後提醒你一遍。」
「如果不想變的和我、和陽炎炎那女人一樣,陰山鬼術別碰。」
說這話時,殷森一臉嚴肅。
字字句句,都顯得格外鄭重其事。
變成他和陽炎炎一樣?
他兩道行如此高深,有什麼不好?
我實在是想破頭也想不出所以然。
殷森、陽炎炎同出一門,修的都是鬼道,卻要互相殘殺。
師父傳我陰山祖印,也在信中提醒我小心提防殷森。
只可利用,絕不能信任。
陰山派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多少不為人知的過往?
「多謝殷教授提醒。」
不管殷森是出自好意,還是另有圖謀。
伸手不打笑臉人。
然而殷森壓根不在意我願不願意聽取他建議。
老早就轉身去後廚忙著切割牛排了。
回到店裡,我正打算關門打烊時。
對面狐九妹算命館門口,又是一陣鞭炮齊鳴、敲鑼打鼓。
一個剃了光頭,胳膊上雕龍畫鳳,一臉橫肉,一看就是社會老大哥的爺們兒。
領著一群小弟。
扛著一塊匾額,正敲鑼打鼓往狐九妹算命館裡送。
這一舉動,惹來不少街坊鄰居、過往行人駐足看熱鬧。
「諸位父老鄉親們,胡仙姑她老人家簡直是當代諸葛孔明、當代劉伯溫。」
「鐵口神算、一語成讖,替我解決大麻煩了。」
「今天我特地來送匾額。」
說完,又是一陣敲鑼打鼓,鞭炮齊鳴,社會大哥抬手扯掉匾額上的紅綢子。
鐵口神算四個燙金大字。
在傍晚餘暉映照下,要多光彩奪目,就有多光彩奪目。
狐九妹從算命館裡走出來,沖圍觀的人群抱了抱拳。
招呼幾個店員將匾額拿了進去。
匾額一送,再加上狐九妹堪稱紅顏禍水的容貌。
一時間,狐九妹算命館門口算是炸了鍋。
不少人爭先恐後往算命館裡擠。
想要試試鐵口神算的能耐。
當然也有很大一部分痴男怨男,完全是衝著狐九妹美色去的。
就想要狐九妹拉著他們手,給他們看個手相啥的,最好能來個摸骨算命。
「來來,大傢伙不管是想算命、看向、選日子還是看風水、解煞,都可以進店。」
「你們幾個別愣著,趕緊帶客人去登記排號。」
狐九妹這一熱情招呼,算命館裡更加生意爆場。
我在對面看著,要說有沒有眼紅心熱。
真有。
不過仔細一看,我也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信天命,也試過違抗天道。
但算命看相、包括破煞、解災厄這些東西。
還真就是命中注定。
尤其是算命看相。
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強求往往都沒有好結果。
遠的不說,就說最近林陽這事。
林副院長命中仕途,只到副院長,如今他是得以高升。
代價卻是兒子一條命,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值與不值?
我想大多數人都會覺得不值。
敲鑼打鼓給狐九妹送匾額那個社會大哥。
從面相上看,明擺著撈的偏門財。
撈偏門,說直白些就是大發橫財。
橫財這種東西,有命發,可未必有命享受。
往輕了說,牢獄之災。
往重了說,分分鐘丟命。
更重要的是,發橫財這種事,來錢太快,甚至是不勞而獲,就像我出師後,第一次獨自處理靈異事件。
陳潔父親,陳小軍靠陰牌在賭桌上大發橫財。
當一個人習慣了大發橫財,不勞而獲。
一旦出現問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絕對不會是如何循規蹈矩、腳踏實地解決問題。
而是走歪門邪道。
繼續去找一開始讓他發橫財的『大師』求助。
這種時候,若是你能繼續幫他那還好,要是不能,財路已斷沒準就狗急跳牆。
當然別有用心的邪修,比如冥龍中人。
就喜歡利用這一點,去操控玩弄人。
正派中人則對這些嗤之以鼻,甚至於避而不談。
大眾熟知的五鬼運財術,相傳源自茅山,能算是玄門正統術法吧。
五鬼搬運符,也是道家符咒。
可你見過那個正派人士,用過這一套。
甚至於有人花大價錢,請他施展此術,我想絕大部分正派人士,也會斷然拒絕。
命中無時,一定要強求,傷人傷己。
「夫君,小狐狸為了報復你,這是誤入歧途了。」
「要不提醒她一下?」
白靈素與我看法一致。
「嗯。」
我點了點頭,正準備過去找狐九妹好好談一談時。
狐九妹率先朝我走了過來。
昂這頭、抬著雪白下巴,一臉挑釁倨傲。
「喲許大師,你這算命館蒼蠅都不光顧,依我看乾脆關門得了。」
「或者乾脆你把門臉兒轉給我,正好我這算命館生意太好,打算開個分店。」
「到時候許大師,你可以過來打個雜啥的。」
「放心我絕對不虧待你。」
小人得志這四個字,簡直都快被狐九妹演繹到淋漓盡致了。
「臭狐狸,你覺得我欺負你,想找我算帳,我隨時奉陪。」
「可你現在不問緣由、不分是非、不辨黑白,什麼事都幫,不擔心玩火自 焚?」
「切,你不就擔心姑奶奶算命館生意太好,搶了你飯碗斷了你財路嘛。」
狐九妹翻著白眼,一臉鄙夷。
就現在這社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有辦法阻攔。
唯獨這棒槌要作死,攔不住。
我搖了搖頭,懶得再多管閒事,轉身進了店。
見我沒有暴跳如雷,更沒有死乞白賴去求她賞一條活路。
狐九妹氣的狠狠跺了跺腳。
「許仙,你…你死到臨頭還裝深沉!」
「你等著,姑奶奶要不讓你關門大吉、聲名掃地,姑奶奶跟你姓!」
狐九妹的叫囂,我全當耳旁風。
左耳進,右耳立馬就出。
「夫君,小狐狸在這麼鬧下去,恐怕真要惹火燒身、誤入歧途,你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