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代師收徒 醫院詭事

  雖說猜到了對方來意,但我沒有開門見山。

  更加沒有藉此搞未卜先知、故弄玄虛那一套。

  上杆子不是買賣。

  和往常一樣,我將謝珍珍他兩請進了屋。

  倒上熱水後,我主動開口詢問謝珍珍。

  「謝老師我看您氣血恢復還不錯。」

  「只是印堂之中依舊晦暗不明,最近是否常常多夢,運氣也不大好?」

  運氣這種東西,在普通人看來屬於看不見摸不著,虛無縹緲。

  但在玄門中人眼裡,不說前程富貴、生死名望。

  運氣和一個人的健康,其實都有關係。

  運勢差則氣勢差陽氣弱,免不了體弱多病,多災多難。

  經過水鬼、明楚瑤、鬼蜮陰巢這些事,謝珍珍對我是篤信不疑。

  甚至她早就沒拿我當普通學生來看。

  「是啊,最近晚上一直睡不踏實,噩夢連連。」

  「運氣好像是挺差,吃飯老吃到頭髮指甲、走路莫名其妙就會絆倒,出院那天差一點還被車撞到。」

  我點了點頭。

  這一切與我所料,大差不差。

  謝珍珍遭明天算計,被強行拽入鬼蜮。

  男為陽、女為陰,女人本身陽氣便不如男人。

  沒結婚、沒破身的女人陽氣更弱。

  謝珍珍便是如此。

  即便是我已經及時將她從鬼蜮之中救出。

  進入鬼蜮對她造成的影響,依舊是無法輕易挽回。

  我起身走到祖師神像前,將七天前畫好,已經在祖師神像前供奉、加持了七天的轉運符拿了過來。

  「這是轉運符,謝老師你貼身佩戴,除了洗澡之外儘量不要摘下來。」

  「也別讓這道符碰到水、碰到血、碰到污穢之物。」

  謝珍珍點點頭,小心翼翼接過轉運符,想了想她看著我追問一句啥叫污穢之物?

  不愧是女博士,還真是時刻不忘理性求真。

  污穢之物,並非是指腐爛發臭的垃圾堆、下水道里臭氣熏天的污水。

  而是指那些帶有不好氣息的東西。

  比如天葵,是女人一個月中最虛弱、最痛苦那幾天流出之物,從中醫角度說,天葵也是女性排出體內毒素。

  除此之外還有意外橫死、慘死之人生前用過的東西、衣物。

  這些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亡者怨氣、執念。

  謝珍珍聽完,臉上立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還現場來了個舉一反三。

  「謝老師不愧是女博士,這理解能力就是快。」

  「單靠這轉運符,其實很難讓謝老師徹底擺脫深入鬼蜮帶來的負面影響。」

  「想徹底解決,恐怕也只有入玄門修習,日後多積陰德。」

  本來謝珍珍就一直想要拜我為師,一聽這話她立馬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興沖沖看著我說:「許仙,你沒騙我吧?你真要收我做徒弟?」

  「我現在是不是就叫你師父?」

  一聲師父,好傢夥依舊是讓我心裡頭覺得彆扭。

  我也想過自己收謝珍珍為徒,不過認真考慮許久後。

  還是覺得此舉不妥。

  修行之人,要比普通人更重視三綱五常。

  天地君親師。

  謝珍珍已經是我老師,再讓她叫我老師,不合適。

  「謝老師,我沒法收您做徒弟。」

  「我可以代師收徒,以後你我便算同門師兄妹。」

  「代師收徒?那以後我叫你師兄唄?」

  「謝老師你年歲長於我,但我入門十九年整,這也是沒法的事。」

  我還以為謝珍珍心頭有些不得勁。

  畢竟要讓她以後叫我一聲師兄。

  偏偏她又年長我好多歲,論身份地位、學識更是遠超過我。

  不過顯然是我多心了。

  連拜我為師都願意,謝珍珍又豈會不願意叫我一聲師兄。

  我剛解釋完,謝珍珍立馬就要抱拳作揖叫我師兄。

  「別急謝老師,代師收徒沒問題,不過您能否入門,還是需要看您是否與本門有緣。」

  此前謝珍珍死乞白賴纏著要拜我為師時。

  她說過一些諸如擲聖杯、觀山川走勢、起卦等拜師入玄門時的規矩。

  我們陰山派倒沒這麼複雜,不過也有屬於自己的一套規矩流程。

  那便是給祖師敬香。

  我把謝珍珍領到祖師神像前,我先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上了三炷香。

  又將提前寫好的陳情符,焚與祖師像前。

  「謝老師,現在您可以敬香了。」

  「敬了香就算拜師成功?」

  我笑了笑。

  當然沒這麼簡單。

  代師收謝珍珍為徒,讓她入陰山派一事,我已經在陳情符中寫明,包括為何要讓謝珍珍拜師。

  現在祖師爺已經收到陳情符,待會謝珍珍敬香。

  若是三炷香點燃後,青煙徐徐向上,便代表祖師爺同意此事。

  若青煙四散,那邊代表謝珍珍與陰山派無緣。

  「放心好了,祖師爺肯定會喜歡我。」

  「我也會努力修行,發揚陰山派。」

  自信滿滿說完,謝珍珍雙手持拿三炷香,按我教的,恭恭敬敬雙膝跪倒在祖師像前。

  跟著便將三炷香舉過頭頂,誠心叩拜三次。

  最後點燃三炷香,插入香爐之內。

  裊裊青煙升起,慢慢朝著四周飄散。

  最後匯集成一律青煙,徐徐向上。

  「成了!成了!許仙你看祖師爺同意了。」

  速來冷靜、理性的謝珍珍,此時此刻歡呼雀躍,開心到像個三歲小女孩。

  「謝老師,那以後你便是我師妹。」

  「咱們師父呢叫張純一,以後有機會再親自拜師。」

  「張純一,我記住了。」

  「師兄是不是今天你就可以教我玄門術法?」

  我無奈苦笑,玄門術法又不是吃飯喝水,簡簡單單、隨隨便便就能學。

  「先學入門第一課,練毛筆字。」

  「開始一天十個字、往後翻倍遞增,你要能堅持半年,再談其他。」

  「好,等會我就去買筆墨紙硯,對了師兄這筆墨紙硯沒啥特殊要求吧?」

  「比如要用宣紙、徽墨狼毫筆啥的?」

  有錢人的世界,果然不是我等窮人能想像。

  我原以為謝珍珍會問我為什麼要練毛筆?

  誰曾想,她關心的是筆墨紙硯有什麼特殊要求。

  筆墨紙硯當然沒有要求,那怕是草紙都行。

  之所以入門先練毛筆字。

  往深層次說字如其人、練字練心境。

  每一個毛筆字一筆一划、全身心投入,時間久了心境也就變好了。

  你若想要應付了事,不用半年,也就堅持不住。

  自然別提修習玄門術法。

  往淺了說,練毛筆字屬於練習畫符的基本功。

  互相抱拳行禮,叫了師兄、師妹後。

  代師收徒便算暫告一段落。

  一直在旁邊充當觀眾,沒有插嘴的副院長,這會也終於沉不住氣了。

  忙站起身走到我跟前,沖我抱拳作揖道。

  「許師傅,早聽珍珍說您是有大本事、有真本事的高人。」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其實早在代師收徒時,我就一直留意這位副院長的神色反應。

  他進店時,眼神里多少帶著懷疑。

  大概就是來都來了、又不好駁了謝珍珍面子。

  先談談看。

  從謝珍珍拜師入門後,這位副院長對我徹底沒了懷疑。

  眼下他嘴上說著奉承話,字裡行間卻透著焦急。

  臉上焦急神色就更加遮掩不住了。

  我此刻在主動詢問,也就算不得上杆子做買賣。

  「這位是醫院副院長吧?上次謝師妹住院,咱們見過一次。」

  「許師父記性真好,我姓林,實不相瞞當初與許師父您起爭執的林陽,就是我兒子。」

  「這次也是他出了事。」

  林陽?

  我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想了半天。

  這才想起來,當時謝珍珍鬼氣沖體住院。

  這位林陽醫生一口咬定我是江湖騙子。

  為此還起了衝突。

  聽林副院長這口吻、再看他這神色。

  出事的難不成是林陽?

  這傢伙表面上口口聲聲不信鬼神這一套,卻又遠做不到白方禮老人那般心口如一。

  偏偏這傢伙又喜歡在姑娘面前,反駁打壓這些事。

  說起來,的確容易衝撞。

  聽完,林副院長忙擺著手解釋:「許師傅自從上次被您教訓一頓後。」

  「小陽也是吃一塹長一智,雖說不信,但也敬畏。」

  「這次他恐怕不是無意間冒犯了那些東西。」

  「他是給人算計了。」

  給人算計了?

  難道是和黃莉莉當初一樣中了邪術降頭?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遠遠超出我的預料。

  林副院長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相冊遞到了我面前。

  「許師傅,這具體的我也說不大清楚。」

  「您自己看看吧。」

  我懷著好奇,伸手接過手機一看。

  手機相冊里,是一個雙鬢花白,臉上皺紋清晰可見、看樣子約莫五十歲上下的男人。

  男人的長相和林副院長有幾分相似,我也總感覺舒服。

  愣了幾秒鐘後。

  一個可怕荒誕到我自己都不大敢相信的念頭湧上心頭。

  「這……這難道是林陽醫生?」

  林副院長眼眶一紅,流著眼淚、攥著拳頭重重點了點頭。

  「他就是我兒子,林陽。」

  「這…這怎麼可能啊?林陽醫生跟謝老師不是同學?」

  「上次我見到他,也不過一個多月前。」

  「他怎麼一個多月老了二三十歲?」

  或許是我見識少,也或許是這事大大超出預料。

  「我兒子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招惹了什麼東西。」

  「眼瞅著一天比一天蒼老、身子骨也跟著虛弱。」

  「許師父您是有大本事、真本事的人,求您給想個辦法,在這麼下去,我這老頭子還沒老死。」

  「我兒子他……他先老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