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蟲小技,也敢丟人現眼?」
我冷笑一聲,衝著那些爭先恐後朝店裡涌的老鼠低呵一聲。
鼠群瞬間開始落荒而逃。
並非我道行有多高深,全是因為白靈素妖靈寄居於我體內。
大眾認知里,老鼠的天敵是貓。
實際上在野外,死於蛇腹的老鼠,那才叫不計其數。
程軍用的什麼降頭,我不清楚。
但他驅鼠對付我,完全是正中下懷。
降頭再次被破,程軍臉色一白,噗嗤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滿臉驚恐的看著我。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顯然這時候在他眼裡,我是個大隱於市的世外高人。
「什麼人?當然是收拾你的人。」
「既然敢上門報復,那今晚就別走了。」
說罷,我提著七星劍走了出去。
接連被破了兩次降頭,程軍已然是強弩之末。
「等等!閣下道行如此高深,想必一定聽說過冥龍。」
「我是冥龍外門成員,懇請閣下看在冥龍二字上放我一馬,我保證不在打黃莉莉注意,也不在這片出現。」
冥龍?
我腳步一滯,眉頭忍不住一皺。
一開始我以為這程軍,只是個尋常降頭師。
沒想到他竟然是冥龍中人。
還是什麼外門成員。
這我還是頭一次聽說,莫非冥龍分了內門外門?
見我聽到冥龍二字,果真停了下來,程軍臉上惶恐之色頓時消減下去大半。
「既然閣下願意賣冥龍面子,那我便就此退走。」
「日後保證不在閣下地盤出現。」
沖我抱了抱拳,程軍面朝著我,慢慢朝後退去,一臉警覺。
「等等,誰說老子要賣冥龍面子?」
「閣下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不怕冥龍報復?」
「宋志鵬老子都宰了,還有那什麼狗屁鬼婆婆,真以我不了解你們這群臭蟲的作風?」
「放你走了,回頭可不止一個找我麻煩。」
聽到宋志鵬、鬼婆婆這兩個名字,程軍臉色劇變。
看向我的眼神,已經不是惶恐,而是畏懼,發自內心的畏懼。
趁他失神瞬間,我一個箭步衝上前。
程軍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不然也不會自爆身份以求自保。
沒幾招,他便被我撂趴下了。
找來繩子將人捆了個結結實實後。
我給陽炎炎打了電話。
既然程軍是冥龍中人,交給陽炎炎處理最合適。
「許仙,你有啥事?」
電話那頭,陽炎炎的聲音壓的很低,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有其他人的聲音。
像是在討論、商量什麼事情。
我是挺好奇,但我知道問了陽炎炎也不會透露。
「抓到個冥龍外門成員,是個降頭師叫程軍,你找人來帶走。」
「我去,許仙你和冥龍還真是有緣分!」
我心頭苦笑不止。
這要是算緣分的話,大概只能算孽緣。
「你把地址給我,回頭我安排人過去。」
我多問了陽炎炎一嘴,冥龍是不是真分成內門外門。
陽炎炎沉默半晌,告訴我的確如此。
冥龍外門成員,就是全國各地流竄,負責以邪術斂財、收集各種冤魂厲鬼、妖魔鬼怪。
宋志鵬、鬼婆婆也都是外門成員。
這讓我大感意外。
程軍的降頭術的確不咋滴,別說到家,只能算初學皮毛。
這種貨色是外門成員,我不奇怪。
鬼婆婆、宋志鵬這兩位,道行可都不低。
連他們都只是冥龍外門成員。
那冥龍內門成員,該是何種存在?
一時間我都有些不敢想像下去。
以我的道行要是碰到,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別瞎想了,那些存在還不是你能接觸的,以後少跟冥龍有瓜葛。」
「放心,我惜命著呢,這次也是碰巧遇上。」
陽炎炎又沉默了一會,聲音壓得更低了幾分。
「最近你也低調點,鎮妖司有大動作,別攪和進去。」
「什麼大動作?這麼神秘?」
「大妖出沒,具體別瞎打聽,反正最近給姑奶奶低調些。」
說完陽炎炎直接掛了電話。
我心頭是久久無法平靜。
建國以後,新出的妖物必然有,但絕對稱不上大妖。
能稱之為大妖,絕對是建國以前的精怪。
這種精怪要是惹起禍來,不知得有多少普通人遭殃。
也難怪鎮妖司都如此慎重。
說到此處,可能有人會說不是建國後不許成精成怪?
這句話其實不能這麼理解。
所謂不許成精成怪,並非不許。
而是不宣於口、不記於冊、不留其形、更加不存於念。
等我折返回到店裡。
黃莉莉正抱著孩子,一臉緊張擔憂的在門口張望。
看到我平安歸來,她臉色頓時鬆緩下來。
「小師父,你沒事吧?」
「沒事,黃姐你的事算徹底擺平了,現在你可以帶孩子回家踏實休息,明天記得按我說的藥方抓藥、誦經。」
「我…我不大敢回去,要不然小師父您還是讓我在這住一晚吧?」
撿黃莉莉是真嚇得不輕。
我也不好拒絕。
只能搬來把椅子在外頭湊合了一宿。
有我守著,這一覺黃莉莉睡得格外踏實。
小寶也沒在哭鬧。
可憐我在外頭聽了一夜鼾聲。
傍晚時候,她給我送了個大紅包,一共六萬六,還附帶一面錦旗。
這搞得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加上之前替何海平處理凶宅掙得八萬。
一共十四萬出頭,除去房租、店鋪花銷。
也只剩十萬出頭而已。
距離一百五十多萬還差的老遠。
好在經過黃莉莉這事,我在這片有了些名氣。
店裡不再像之前那樣門可羅雀。
偶爾會有些人找我看個相、算個命、取個名字啥的。
還遇到過兩個小孩犯病,說是丟了魂。
其實兩個小孩都是生病。
我也如實相告,建議趕緊帶孩子去醫院。
還有幾個自稱撞邪的,也都只是心理作祟。
眼看一個月時間馬上要過去。
殷森還隔三差五就讓鄧君歸來催債。
我是天天為錢發愁。
也不止一個瞬間想著要不糊弄一下。
肯定比現在掙得多。
最後還是立馬打消了這種念頭。
師父說過,靠驅邪破煞掙錢不丟人。
相反還是解人危難,是積德的事。
但要是跟神棍騙子一樣,那便不是積德,是缺德了。
「要不弄點傳單發一發?」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是上百萬。
我正在店裡頭抓耳撓腮,想著怎麼多招攬些生意。
房東梅姨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梅姨,您是要看相還是算命?」
「可別,我家丫頭最反感這些,要讓她知道我們搞這套,非得鬧翻天,我來給你送兩條魚吃。」
梅姨有個女兒叫謝珍珍,我也沒見過,只是聽街坊鄰居說。
是個海歸女博士,學的西醫。
性格很強勢,貌似最近剛回國。
「無功不受祿,這怎麼好意思。」
「你謝叔最近釣了老些家裡也吃不完,給大傢伙分分。」
說完梅姨遞給我兩條大鯉魚,她手裡還提著十多條。
那些魚全都魚鱗甲金黃、體態瘦長。
一看就是正兒八經的野生魚。
「這可都是野生魚吶,謝叔這釣魚水平高啊!」
我不喜歡釣魚,但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
要釣這麼多野生大鯉魚,可不容易。
普通釣魚佬,能釣上一條,恐怕都得炫耀。
「一天天就知道釣魚,啥事也不管。」
梅姨雖然嘴上抱怨,臉上幸福的笑容卻也是不言而喻。
「不跟你閒聊了,我還得去給其他街坊送魚。」
晚上美美吃了一頓紅燒大鯉魚。
我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下午我趕來開門。
剛到門前,旁邊開小商店的大叔就給我送過來兩大條花鰱。
「叔,您也去釣魚了?」
「我到想釣,沒這本事呀,老謝釣的,他最近不知道走啥狗屎運,坐下去就連杆爆護,還都是大貨。」
這話聽得我老覺得哪不對。
卻又說不出來什麼地方不對。
也許是謝叔釣魚水平高,有獨門訣竅吧。
我個門外漢也不懂釣魚。
誰曾想,從那天之後,接連幾天。
梅姨都來送魚,還不止送給我一個人。
周圍街坊都有。
就連住挺遠的黃莉莉,都收到了。
不誇張的說,那幾天周圍街坊家裡冰箱都放不下。
旁邊菜市場賣魚的小販,硬生生沒了生意。
而我也終於想明白,這事那不對勁了。
謝叔運氣太好了。
好到不正常。
我是不懂釣魚,但我也知道,釣魚這項運動。
想要釣的多,技術高超、資源好之餘,多少得有點運氣。
謝叔一家送來的都是野生魚。
現在這社會,到處禁漁,上那找這麼好的釣魚資源。
謝叔釣魚技術如何,我不好妄加評價,但他這運氣屬實逆天。
事出反常可必有妖啊!
想到這些,我忙把冰箱裡沒吃完的魚全拿出來。
仔細一看,更讓我確定了心頭猜測。
從梅姨第一次送魚,到今天。
表面上看數量都不少。
實際上送來的魚個頭越來越小、數量也在減少。
我也不清楚謝叔究竟是去什麼地方釣的魚。
但我知道,他去釣魚的地方,水域面積絕對不小,不然那來這麼多大貨。
這就引出一個讓人細思極恐的問題。
恐怕這段時間,謝叔已經快把那地方的魚釣乾淨了。
從大鯉魚、大花鰱,到今天的鯽魚。
大魚沒了,只能釣到小魚,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是既然水域不小,又怎麼可能把魚釣乾淨,絕戶網都沒這麼狠。
唯一的解釋,便是謝叔惹上髒東西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謝叔、梅姨老兩口人還很好。
我那還沉得住氣,起身便想去謝叔家跑一趟。
沒等我付諸行動。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眼鏡的女人走了進來。
二話不說往我櫃檯上扔了一沓錢。
「我家的房子不租給騙子,房租、押金退你。」
「給你一天時間收拾好,搬走。」
說完,女人雙手插在兜里,轉身就走。
從進門到走人,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秒。
一言一行,簡直理性到了冷漠的程度。
「你是梅姨、謝叔的閨女謝珍珍對吧?」
「謝叔他一定是惹了不乾淨的東西,弄不好會有生命危險,千萬別讓他再去釣魚,最好過來讓我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