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黃莉莉立馬抱著孩子想迎過來。
她剛站起身,身體一陣搖晃,眼看就要摔倒。
我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
忙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她。
一看黃莉莉的臉色,我都嚇了一跳。
黑眼圈重的嚇人,蠟黃的臉色、一臉倦容。
不知道是幾天幾夜沒睡覺了。
「小師父求求您在想想辦法吧!」
「孩子入夜就哭,我不哄著就一夜哭到天亮,我也試過找保姆來看,孩子看不到我也一直哭,在這麼下去孩子沒事,我也熬不住了啊!」
「這孩子不會真的是這輩子來討債的吧?」
黃莉莉哭喊著。
情緒徹底崩潰。
我沒帶過小孩,但也知道帶孩子很辛苦。
尤其是晚上不愛睡覺的孩子,那簡直比熬鷹還可怕。
黃莉莉晚上得哄孩子,白天帶著孩子四處求醫看病。
我不知道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
但這滋味一定不好受。
「黃姐先進屋休息下再說。」
我開了店門,把黃莉莉扶進了屋。
黃莉莉抱著孩子坐到椅子上,前一秒還跟我大訴苦水,下一秒就沉沉睡了過去。
更讓我倍感奇怪的是,黃莉莉剛睡著。
原本在她懷裡睡得正香的孩子,突然就像受了驚嚇。
哇哇大哭起來。
小手小腳還不停掙扎。
睡夢中的黃莉莉身體抖了一下,沒醒,只是下意識拍著孩子。
嘴裡含糊不清哄著。
我站起身想要去抱走小孩,讓黃莉莉先睡一會。
就她現在的狀態,在熬下去。
真會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孩子沒事,她先撐不住。
然而,我剛站起身,剛剛還哇哇大哭的孩子,突然又不哭了。
瞪著大眼睛滿眼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我拿了件外套給黃莉莉蓋上,在旁邊守著、想著這件事到底哪兒不對勁。
黃莉莉一覺睡到凌晨兩點多,孩子在她懷裡也一直沒有再哭鬧過。
「小寶…小寶!」
剛醒過來的黃莉莉,第一時間依舊是擔心孩子。
「小寶沒事。」
等看到懷裡的孩子正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自己,黃莉莉神色才鬆緩下來。
睡了一覺,她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不好意思啊小師父,我被小寶鬧得好幾天沒合過眼,坐下就睡著了。」
「沒事,要不你在睡一會,你放心在我店裡,孩子不會鬧騰。」
「等你休息好,我在給你講。」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掛著的祖師像。
雖然店面不大,但店裡一切陳設我都嚴格按照規矩布置。
有祖師像在。
什麼妖魔鬼怪也沒法鬧騰。
黃莉莉自然睡得安穩。
一聽我已經找到了原因,再一想自己剛剛的確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黃莉莉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過望,那還睡得著。
抱著孩子撲通一下就給我跪了下去。
「小師父,我休息好了,您真有辦法治好小寶?」
「黃姐你先起來。」
我忙把黃莉莉攙了起來,等她情緒稍微穩定一些後,我開口說。
「黃姐,我看的出來你很愛小寶,小寶也必然很愛你。」
「所以你有沒有想過,不是小寶入夜就哭,是你一旦睡著小寶就會哭。」
黃莉莉聽得一臉蒙圈。
在大眾常識里,孩子入夜就哭鬧,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孩子有問題。
其實也可能是大人的問題。
常見的,比如大人身上帶著刺激性氣味、睡覺打呼都有可能讓孩子哭鬧。
只是大多數人容易忽略這些問題。
或者說大人不習慣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我一睡著小寶就哭,難道小寶是不想讓我睡覺,他真是來討債,來折磨我的?」
「當然不是,我說了你很愛小寶、小寶也很愛你,他的確是不想讓你睡覺。」
「但他是在保護你,因為黃姐你一睡著就會有危險。」
黃莉莉聽完,更蒙圈了。
一睡著就會有危險?這是不是過於匪夷所思了些。
事實上睡覺還真有危險,先不說身體患病,有可能睡著就醒不過來,就睡姿不正確都可能導致窒息。
從玄學角度來說,睡覺的危險,大都來自於夢。
人陷入睡眠,都會做夢。
而夢境,在一部分玄學說法中,是人三魂七魄在經歷一些事。
這就給了山精鬼怪、別有用心的邪祟借夢禍害人的機會。
鬼壓床、託夢、入魘等等。
聽完我的一番解釋,黃莉莉驚的大張著嘴巴。
「黃姐,你最近是不是做過什麼奇怪的夢?」
緩過神,黃莉莉皺著眉頭一想,一臉尷尬、雙手捏著衣角,欲言又止。
我雖然沒經歷過男女事,但也看得出來,黃莉莉做的夢,與男女有關。
「黃姐,都這會了還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我…我最近老夢到我男人,在夢裡…我跟他做…做那種事。」
「春 夢對吧?」
黃莉莉低著頭一臉尷尬點點頭。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欲 望這種東西,很難琢磨、更難以控制。
「小師父,我男人剛走沒多久,難道是他不放心我跟孩子?」
「你們夫妻感情如何?」
黃莉莉告訴我,她跟丈夫感情很好,戀愛五年、結婚四年,都沒吵過架。
不知為何,黃莉莉說這些時,我想起了那天在她家門口碰到的程軍。
我不是什麼老古板。
但既然感情很好,這丈夫剛走沒多久,說難聽些還屍骨未寒呢。
馬上跟程軍眉來眼去,是不是多少有些虛偽。
難不成是她丈夫知道這事,所以才折騰黃莉莉?
「黃姐,我問句不該問的,既然你跟丈夫感情好,那程軍怎麼回事?」
一提到這問題,黃莉莉更尷尬了。
「小師父,我…我跟程軍真的沒什麼。」
黃莉莉擺著手慌忙解釋,只是不知為何。
我總感覺,她說的不是假話,但她似乎又不大想解釋。
一方面避嫌、厭惡程軍,一方面卻又想要接受。
那天在黃莉莉家門口碰到程軍,我就察覺到這點。
只是當時,我沒多想,只覺得這事你情我願,黃莉莉怕人說閒話。
現在已經確定小寶入夜就哭,是在保護黃莉莉。
根本問題出在黃莉莉睡著以後,老做春 夢上。
那這就不是怕人說閒話的事了。
「黃姐,你老實說是不是每次做夢的時候,還夢到程軍了?」
「小師父,你…你怎麼知道?」
「你夢裡他在幹什麼?」
追問半天,黃莉莉支支吾吾告訴我。
一開始她只是夢到跟丈夫做那種事,她也就沒在意,只以為是思念丈夫。
過了一段時間,程軍到她家租房。
期間幫了她不少忙。
一來二去兩人熟絡起來,也就是從那以後,黃莉莉在做那個夢。
夢裡就多了個程軍。
「夢裡程軍就在旁邊看著,我丈夫他…他還邀請程軍一起,還說程軍是個好人,以後托他照顧我們母子。」
聽到這,我徹底明白了。
就是程軍在背後搗鬼,黃莉莉做的夢,是他一手製造出來的。
他那麼做,我想也不是因為喜歡黃莉莉。
而是看上了黃莉莉繼承的大筆遺產、房產。
可惜這程軍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一件事。
黃莉莉很愛孩子、孩子也很愛母親。
那天在門口,黃莉莉因為夢魘的影響,其實不怎麼反感程軍。
大概屬於欲拒還迎。
程軍那句不是我說你,小寶怎麼怎麼樣,激起了黃莉莉愛子心切。
也讓黃莉莉暫時擺脫了夢魘的影響。
同樣的,在夢魘影響下,黃莉莉一睡著,就會哼哼唧唧,至於是舒服、還是痛苦,不好說。
但在孩子眼裡,媽媽扭來扭去、哼哼唧唧就是痛苦。
孩子不會說話,只能哭鬧,阻止母親睡覺。
因為這樣,黃莉莉好久沒有睡過覺。
不睡覺自然不會做夢,自然延緩了黃莉莉被夢魘徹底影響的時間。
「黃姐,要是沒有小寶哭鬧,仍由你繼續做那個夢,夢裡跟你做那種事的就會變成程軍。」
「夢裡關係密切,丈夫託付,到那時候黃姐你恐怕就會接受程軍。」
黃莉莉紅著臉沒有否認。
「黃姐現在事情已經弄清楚,你若是想要順水推舟接受程軍,那你只需要告訴小寶你沒有危險,我想他以後也不會再鬧。」
「你若不想接受,我可以想辦法替你解決。」
「我個人比較傾向後者,孤兒寡母家境殷實,難免有人別有所圖。」
我出師以後,遇到的第一件邪乎事,就是陳潔父女。
最後我被陳小軍捅了一刀,差點丟命。
從那以後我多了個心眼。
遇到這種涉及錢財、男女之情的邪乎事,還是聽一聽當事人的意見。
弄不好就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我答應過丈夫,要好好照顧小寶。」
「不管程軍是喜歡我、還是圖錢,我能感覺出來他不是真心疼小寶。」
「小師父,求您想想辦法解決麻煩,回頭我會把程軍趕走。」
雖說因為小寶哭鬧保護,黃莉莉沒有徹底被夢魘影響。
但其實她已經受了影響,此刻她能斷然拒絕、幡然醒悟。
完全就是對孩子的愛,戰勝了一切。
「夢魘的邪術五花八門,入夢、託夢、種念,巫蠱、還有南洋那邊的降頭都可以。」
「黃姐我得先替你檢查一下 身上有沒有不對。」
黃莉莉臉一紅,點點頭,把小寶放到一旁,跟我進了裡屋。
一番檢查下來,最後我確定黃莉莉是被下了降頭。
她的眼睛裡有一條豎著的細小黑線。
中降頭的人,眼睛裡就會出現這樣一條豎著的細小黑線。
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
「小師父,我真的是給程軍下降頭了?」
「那怎麼辦啊?」
「要是不下降頭,黃姐你又怎麼會做那種夢。」
黃莉莉臉又紅了,低著頭不再追問。
這也正常,任何女人做了那種夢,我想都會覺得難為情。
「黃姐先帶我去你家,這種能控制人夢境、讓人夢魘的降頭,離得太遠效果就不明顯了。」
「問題,應該在你睡覺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