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妹一臉的幸災樂禍。
「棒槌!」
乾脆利索扔下兩個字,我提著七星劍下了樓。
空氣中還殘留著鬼孩子留下的稀薄鬼氣。
在一樓拐角處我又發現了幾個黑漆漆的小手印。
明日太陽一出來,這些手印自然會消失不見。
倒不用擔心嚇到來圖書館的師生。
我沿著手印的方向、尋著空氣中殘留的稀薄鬼氣,一路追到圖書館背後。
而剛剛我就是沿著這條路,跟著王智文來的圖書館。
「這是從一開始就盯上了?」
圖書館背後是個小花園,除了垃圾之外,並沒有發現鬼孩子的蹤影。
偌大的校園,想再把鬼孩子找出來,絕不是一兩天能辦到。
它要故意藏起來,就更難找了。
「算了,不找了。」
嘀咕一句,我收拾好傢夥事,給程老師發了條簡訊,告訴他事情已經處理好。
見我這就要走,狐九妹不幹了。
「不是許仙這就不找了?鬼孩子可是來給他媽報仇的,你就不怕它半夜爬你床上掐死你?」
我徹底被狐九妹智商折服了。
且不說我沒聽說過人和鬼能生孩子。
王智文與趙青這段人鬼孽緣,追根溯源也就是這一個月之內。
就算能生,下蛋也沒這麼快。
非要說鬼孩子是趙青所生,就只有一種可能。
趙青死的時候,一屍兩命。
程老師他們找我求助時,事後我跟程老師打聽過趙青生前的事。
據程老師回憶,趙青性格挺內向、文靜,死前別說懷孕,就是男朋友都沒有。
這也正好能解釋,為什麼趙青寧願魂飛魄散也不肯放手。
初戀,最容易讓人痴狂。
所以我才說狐九妹是棒槌。
聽完解釋,狐九妹漲紅了臉,沒好意思在爭辯。
「不是趙青的孩子,那這鬼孩子偷摸盯著我們幹什麼?」
「不清楚,但它好像沒什麼敵意,也許只是好奇貪玩。」
「這世界並非只屬於人,井水不犯河水便好。」
「我覺得這事有蹊蹺。」
狐九妹咬著嘴唇,小聲嘀咕。
我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誰曾想這一笑狐九妹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
「你又罵我棒槌是不是?」
「我沒有!」
「你在心裡罵了。」
我聳了聳肩,沒承認也沒否認,氣的狐九妹跺著腳嗷嗷叫喚。
「許仙你等著,我一定證明這鬼孩子不是偶然,是有蹊蹺,證明我不是棒槌!」
扔下這句話,狐九妹氣呼呼的走了。
「夫君這小狐狸雖然蠢笨了些,但心底還不錯,妾身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它這般去亂沖亂撞會不會遇到危險?」
「放心,在這片除了殷森沒誰能輕易製得住那頭臭狐狸。」
白靈素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借著夜色掩護,我翻牆回了學校。
第二天師範校方針對最近鬼故事一事出了通告。
除了繼續提倡科學、反對封建迷信外。
大半黑鍋都推到了王智文身上。
一切都是他為了鬼故事能火起來,裝神弄鬼搞出來的把戲。
通告最後王智文認識到了錯誤、深刻反省,校方責令他一天之內搬離寢室。
一段人鬼孽緣、一篇鬼故事讓王智文一夜之間爆火出圈。
也是這些東西,讓早就畢業的王智文,連基本的體面離校都沒了,落了個聲名狼藉、灰頭土臉。
同樣的王智文這事,也讓我再一次審視起天道不可違這個問題。
陰陽相隔、人鬼殊途、人妖殊途。
天道不可違。
我不想做法海,所以一開始明知天道不可違,也依舊給了他們選擇。
鬧到最後,我還是除掉了趙青,棒打鴛鴦。
包括王智文那篇鬼故事,如果不是趙青推波助瀾,其實不可能一夜爆紅。
最後帖子被刪了,鏡花水月。
還有李婆婆、我奶奶的事。
一切就像是一個怪圈,不管怎麼掙扎、怎麼努力,最後都會回到既定的軌道上。
難道我和白靈素,最終也只能是悲劇收場?
想著想著,一股無法遏制的絕望、迷惘、憤怒湧上了心頭。
叮鈴鈴。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我從從負面情緒中驚醒了出來。
「餵許仙你在學校吧?」
剛接通,那頭就傳來了牛隊長急躁的聲音,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不少人的吵鬧聲。
「有事要幫忙?」
「是,就在師範趕緊過來,差點鬧出人命。」
牛隊長也沒拐彎抹角。
我一聽又是師範,還差點鬧出人命,下意識眉頭一皺,想起了昨晚的鬼孩子。
「馬上過來。」
我收拾了下傢伙事,就急匆匆下了樓。
剛到樓下,迎面就撞見了鄧君歸。
她穿著牛排店的衣服,手裡捧著個黑布包。
有些呆萌僵硬的神態舉止,引得不少男生駐足偷看。
「許仙。」
看到我,她立馬笑著跑了過來。
「那周扒皮捨得讓你出來溜達?」
「殷教授讓我給你送件東西,帶句話。」
果然,周扒皮還是周扒皮。
我接過鄧君歸遞來的黑布包,問她殷森帶了什麼話。
她搖了搖頭,一本正經說:「殷教授交代過,必須等你先看了東西,才能說。」
鄧君歸雖然現在越來越像正常人。
但她說話做事,不經意間還是會露出破綻。
有點像照本宣科、執行命令的機器人。
狐九妹倒是比她更像是正常人,但也一樣會露出狐狸尾巴。
這說的狐狸尾巴,不是毛茸茸的尾巴。
而是破綻。
藉機教導了鄧君歸一番後,我懷著好奇拆開了黑布包。
薄薄的一本書。
封面寫著陰山術字密錄。
武功秘籍?!
我心頭大喜過望,忙翻開看。
一看就上了頭,裡頭全是陰山派術字門的各種術法、密咒。
李家村對付黑毛僵時,殷森給我演示過一遍的七星罡步。
七星劍的用法,裡頭有更詳細、更高級的。
甚至裡頭的一些術法,就連師父也不會。
最後幾頁,提到三種威力甚大的秘法,需要配合陰山祖印施展。
人的名、樹的影。
祖印這種東西本身就算法器,大名鼎鼎的龍虎天師印、大印一出能鎮八方邪祟、十方惡鬼。
還有龍虎通幽鐵令,據說持令者能下幽冥與十殿閻羅談話,閻羅都會以禮相待。
出入陽間勾魂鎖魄的陰差,看到通幽鐵令也得聽令行事。
是真是假,我不得而知。
陰山祖印沒這麼牛掰,但配合密錄中記載的三種術法,鎮壓一兩隻惡鬼還是能輕易辦到。
只要道行夠高,施展出來估計都能強行鎮壓當初的紅衣煞。
「殷教授讓我告訴你,許仙你好好學、好好練。」
「還有,許仙記得還債!」
「知道了。」
沖我笑了笑後,鄧君歸揮了揮手急急忙忙趕回牛排店忙活。
「夫君這本密錄還真算及時雨,鎮妖司要在西南地區重組,遲早會找上我們。」
「學會這密錄上的術法,便多一分安全。」
白靈素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身旁,看著那本密錄,語氣有些激動。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是還懷疑我得了祖印。」
一開始我的確大喜過望,直到聽完鄧君歸轉述的話,我瞬間就冷靜了。
密錄上記載的術法,從易到難、從淺到深,以祖印收尾。
一旦學了,大概率也就忍不住繼續往後學,最後自然祖印的事就暴露了。
變強,也是一種欲 望。
這世上沒幾個人能控制住欲 望。
「這樣?那夫君這本密錄還是不學得好。」
「不學就成做賊心虛了,一樣暴露,這孫賊是給我玩了一招陽謀啊。」
「不知道還有沒有後招。」
適才還替我開心激動的白靈素,也沉默了。
「別擔心既然我能看穿,管他有沒有後招,見招拆招便是。」
小心收好密錄,我也不敢在耽誤時間,匆匆趕去師範。
事發地在一棟女生寢室樓里。
等我到那,樓下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學生也都被清了出來,但依舊有不少人站在遠處看熱鬧。
早已經等到焦急萬分的牛隊長,看到我立馬小跑著迎了過來。
「許仙你咋老磨磨蹭蹭,娘們似的。」
「別廢話,到底咋回事?」
「有個女學生在寢室生了孩子,和她好姐妹合夥把孩子弄死埋了,剛剛這女學生把她好姐妹捅了,人剛送去搶救。」
聽完,我只感覺天雷滾滾,一股狗血味撲面而來。
「殺人滅口?直接抓人不就得了,我能幫啥忙?」
「孩子的屍體消失了,寢室里也不對,一兩句說不清楚,我帶你去看。」
牛隊長拉開警戒線,拽著我就往樓上跑。
案發的寢室在六樓。
法醫老陳帶著幾個人還在門口守著。
穿好鞋套、戴了手套我跟了進去。
地面上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書桌、床鋪上也噴濺了不少。
濃郁的血腥味讓人挺不適。
「這些不用你看,老陳他們都搞定了,你看上面。」
牛隊長拽了我一下,伸手指了指天花板。
我抬起頭一看,頓時眉頭擰成了一根繩。
潔白的天花板上,一大片黑乎乎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巴掌印很小,明顯是剛出生的嬰兒。
可剛出生的嬰兒,怎麼會在天花板上留下巴掌印。
只有一個解釋,天花板上的巴掌印,是鬼嬰留下的。
「鬼孩子、鬼嬰,師範還真是一塊風水寶地啊!」
「這兩件事難道有關聯?或者是殷森的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