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南憂傷的掛了電話,他正在慶功派對,三分鐘前才和一個小明星看對眼,預備著上去撩,這下全泡湯。
秘書給他遞氣泡酒,他接過咕嚕咕嚕全灌下去。
「孟錦雲真是好樣的,這事一鬧,所有計劃通通得加速了。」他愁眉不展,「哎,野哥自己戀愛談的歡,也不給人家一個脫單的機會。」
秘書不慣他:「陸總,你每天不是在脫單就是在脫單的路上,沒脫單純粹是你太花心,不討女孩子喜歡,人家沈總不一樣,只盯一個,肯定無往不利。」
陸總不生氣,他捧心慨嘆:「他那是沒辦法,小朋友一出門就碰上真愛了,這輩子,大千世界萬千姑娘是跟他絕緣了,哎,我是他好兄弟,只能義不容辭把他那份一起看了。」
秘書習慣他嘴裡不著調,自顧自撥弄手機,沒一會兒道:「陸總,沈夫人電話打到咱們這裡來了。」
陸淮南苦著臉接電話。
「薛阿姨。」
「淮南,牧野呢,他聯繫你嗎?你知道他去哪了嗎?這個臭小子!淮南你不要怕,告訴阿姨,我不跟他講!」
薛南燕的尖聲質問劈頭蓋臉襲來,陸淮南深吸氣。
「不知道誒,我替我堂哥辦事呢,發生什麼了?」
薛南燕和緩了些許:「淮南,我是他媽,怎麼都不會害他你說對吧。」
「那必須啊。」
「好,淮南,那我問你,你老實回答我。」
「您說。」
「他和謝時暖……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的?」她頓了頓,大概在調整自己的態度,「或者說,他們結束過嗎?」
陸淮南遲疑:「這個……」
「你不用瞞我,直白告訴你,他倆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在事情變得更不可收拾前,我必須了解一切!」
「薛阿姨,這是野哥私事,您也清楚他的性格,我要是不經過他同意隨便跟人說,那是背叛朋友啊,背叛他,死路一條。」陸淮南求饒道,「您饒了我吧,反正您不是都知道嘛,就別問我了。」
薛南燕勉強忍下的火又燒起來。
「死路一條?謝時暖不跟他跟他哥不還活蹦亂跳嘛!他這人就是雙標,你別管他!」
「他雙標也不對我標啊,我背叛他,他肯定噶了我,真的。」陸淮南嘆道,「薛阿姨,我有一句勸,您勉強聽一聽。」
薛阿姨不回話,呼吸急促,陸淮南就當她願意聽。
「您現在最擔心應該是野哥輸給沈四公子吧。」
「我還擔心什麼,就他今天這事做的,都輸透了!」
「阿姨,您是野哥親媽,您覺得野哥是那種乖乖認輸的人嗎?」陸淮南一邊勸,一邊叉了塊藍莓蛋糕塞嘴裡,「沒準一切都是障眼法苦肉計啊,我勸您啊,先別急,目前最重要的其實不是找野哥。」
薛南燕咬牙:「那是什麼?」
「讓孟總徹底斷了參和沈家的念頭。」
「……他都被牧野照臉抽了,還能不斷……」薛南燕頓了頓,「你是說,讓他連帶著沈延清一起恨?」
「阿姨聰明啊,果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我就是那麼一個建議。」陸淮南嘿嘿一笑,「您肯定比我看得遠想得深嘛。」
薛南燕語氣和緩了一些:「這倒是不難,但……淮南,阿姨跟你說,我不是不讓牧野談戀愛,可他怎麼就不能往上看看,我都不指望他娶個豪門小姐了,一個姓陳的一個姓孟的,鬧騰的我現在想起就鬧心,但至少……至少不能找個拖後腿的吧!」
想到這裡,薛南燕哀聲:「他哪怕現在領個鄉下學生回家我都認了,他倒好,領個寡婦,還是自家寡婦,還是自家大哥的寡婦,南邊那個蕭老四都沒這麼荒唐啊!」
陸淮南撇嘴,心說,蕭老四可荒唐多了,只不過上頭爸爸哥哥鎮著,不吃窩邊草罷了,但他講不出口,只能奮力安慰,各種胡謅,對親媽都沒這麼孝敬。
「阿姨,你換個角度看看,謝小姐有謝小姐的好呀。」
「好哪裡?好在沒背景還是好在嫁過人啊!」
「好在……那個……她嫁的是沈大公子啊!大公子給謝小姐肯定留了不少遺產吧,不動產啊股份啊基金啊之類的,嫁妝很豐厚了。」
薛南燕脫口道:「她是個傻的,那些不動產都送了,股份我也問過了,她那裡……」她頓住,忽地瞭然,「哦!這倒是個方向,我就說牧野不能那麼糊塗!」
她心情好些了。
「成吧,我也不逼你了,你做事吧。」
薛南燕興沖沖掛了電話,陸淮南撓頭。
「阿姨這是想通什麼了?」
秘書喝了杯茶,淡淡道:「不論是什麼,我覺得,陸總,事關謝小姐還是少說少錯。」
……
陳曉玉被綁住手腳扔進了一輛冷凍車,她嘴上貼著膠布,發不出任何求救聲,這輛冷凍車運的大概是海鮮,一股濃重的海腥味,令人作嘔。
陳曉玉昂貴的旗袍被地上化凍的腥水打濕,耳朵上那枚紅寶石耳墜也在掙扎中掉落。
她想吐,吐不出,想哭也哭不痛快。
人生從沒有這麼骯髒腥臭過,
陳曉玉的眼淚糊了一臉,一邊哭一邊祈禱,祈禱沈牧野和警察來得再快些。
假如這次能平安回家,她發誓,以後一定吃齋念佛。
不想,佛腳還沒抱,冷凍車就起程了。
起程後,車廂里的冷氣被打開,原本悶熱的貨箱迅速轉冷,陳曉玉凍得哆嗦,髮絲都結了霜,偏偏這輛車不知在什麼破爛的路上奔跑,顛簸異常。
陳曉玉在貨箱裡滾來滾去,時不時撞上貨架,和無數條凍成冰塊的海魚大眼瞪小眼。
她瘋狂地掙扎嗚咽,毫無用處。
她的呼吸愈發粗重,神思愈發緩慢。
陳曉玉木然地想,這大概就是要死的感覺,淚凍在臉上,她後悔極了,原本是過來要謝時暖的命,誰知道卻是自己先送命。
哦,應該說,是和謝時暖一起送命。
這就是報應嗎?
不,她不想相信,要報應也是報應陳正忠才對,他都死了!報應也該結束了!
陳曉玉緩慢地眨眼。
謝時暖死的時候是這種感覺嗎?是曹虎殺她,大概,她死得比她痛快點。
陳曉玉又眨了下眼睛。
不,不對啊,為什麼自己會死,謝時暖死了,孟錦雲應該留著她的命背鍋啊。
她遲緩地費解著,連車子停了都沒感覺到。
直到,車門打開,有人影晃在她眼前。
「嘖,怎麼這就要死了。」那個男人不太高興,「曹虎,我說過她還有用。」
「您放心,我掌握著呢,沒死,就是要休克了,喝點熱水緩一會兒就好,哦,可能會有點凍傷。」
隨著曹虎的聲音響起,有人上了車,他們七手八腳將陳曉玉抬了出來,做專業的處理。
陳曉玉恍惚地看著那個男人,覺得有點眼熟。
曹虎給男人遞煙,他推開。
「我不抽菸,老洪沒跟你說。」
「抱歉,習慣,習慣哈。」
曹虎收回煙,恭敬匯報,「警察都被吸引到9號出口了,這邊一時半會兒不會被發現。」
「嗯。」男人道,「孟錦雲呢?」
曹虎下巴一抬,示意旁邊另一輛更大更寬敞的貨車。
「精神不太好,被沈牧野的選擇打擊壞了,現在都沒緩過勁,根本沒發現。」
男人頷首:「帶我過去。」
曹虎應聲,點頭哈腰地將人送了過去。
陳曉玉這才想起了那個名字。
是了,是他,怎麼會忘呢。
在她的訂婚宴上,他可送了她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