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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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里亞·尼古拉耶維奇·烏里揚諾夫]
[part一·小兄弟會丨灰袍僧侶]
收拾完血和屍體,雪明換上乾淨的員工服飾,緊接著開始等待。
客服房室的暖光燈照射下,伍德·普拉克摩挲著下巴,像是一尊凋塑——
——他一動也不動,連眼睛都失去焦點,就像是在腦內快速演練思考著。
雪明:「接下來怎麼辦。」
伍德:「見招拆招。」
雪明:「還有幾個敵人?」
伍德:「不知道。」
雪明:「你剛才往經濟艙投擲紅山石,我注意到了,有不少人盯著這顆石頭看。」
伍德:「天真無邪的小孩子也會對突然出現的玩具多看幾眼的,這不能代表什麼,一個人喜歡玩遊戲,喜歡奇奇怪怪的玩具,喜歡在虛擬世界中扣扳機,也不代表他就是個連環殺人魔。」
雪明:「我覺得你在諷刺什麼」
「如果你覺得見招拆招的應對方式太被動,我還有主動出擊的招,只看你敢不敢用。」伍德·普拉克如此說,突然就來了精神。
那種姿態的轉換非常怪異——
——就像是一尊石像開口講話,有了生命。
這位列車長勐然轉過頭,笑出自信強大,閃亮的牙齒與鮮紅的舌頭好似魔鬼的代言人在與人類兜售新契約。
「你不是個被動的人,江雪明,在剛才的決鬥環節中,我能明顯感覺到你熱烈昂揚的情感。」伍德笑嘻嘻的說:「如果你堅持要主動出擊的話」
江雪明眼神變化,從平靜轉為焦慮。
說實話,這位列車長給他的感覺非常危險——
——就像是一點就炸的烈性火藥,只在這短短的一小時裡,這位vip可以「溫柔體貼」,也可以「性感撩人」,至關重要的是,白朗寧手槍噴吐槍焰殺死空乘小姐壞貓布奇的時候。
雪明還會為響起的槍彈爆鳴聲驚得顫那麼一下——就那麼一下下。
幾乎是人的本能,在聽見突如其來的巨大噪音時,身體總會受到神經條件反射的控制,不由自主的脹緊肌肉。
但是伍德先生完全不為所動,他比雪明要更加機械。
或者說,這種場面他似乎見得太多了,關於強光與強音,用更直觀的比喻來說,這位列車長似乎是住在一個滿是炸藥的地方,每天的生活就是製造爆炸。不論吃飯睡覺撒尿拉屎都會聽見這種震撼人心的,超過百分貝的巨大噪音。
伍德:「衣服不錯。」
江雪明:「對,空乘的衣服都很好看,西裝筆挺。」
伍德:「身材也不錯。」
江雪明:「嗯」
伍德老師當即從內袋裡搜出一本小冊子:「說回正事,如果你想主動出擊,找到飛機上的其他壞貓咪。找到橘貓來特寧和小胖貓托普斯,我們要複習加拉哈德魔術學院的第二課,關於信息素的課題。」
江雪明驚呆了——
——列車長真的有模有樣的掏出了教材和教桉。
這金毛大哥戴起眼鏡,一點都不嫌麻煩,又從茶台搜出一支馬克筆,煞有介事的脫下外衣,把桃紅色襯衫和小背帶都展示出來,非常的幹練。
他揮著馬克筆作重點說明,在客服房室的排班牆告示牌上迅速畫下兩隻貓咪。
「這是來特寧,這是托普斯。」
拿出棍棒,是一隻潔白的,象牙製作的換擋變速杆,伍德將它當做教鞭,輕輕戳刺貓形圖景。
「江雪明同學,你在聽嗎?」
雪明眼神發直:「為什麼你的」
伍德:「我的什麼?」
雪明:「你的速度能那麼快?我不理解為什麼你脫衣服的速度,掏出棍棒,搜索紙筆還有戴眼鏡的速度」
說實話,伍德的動作簡直能比兔八哥和湯姆,像極了卡通角色。
一般咱們都用有如神助這個詞來形容做事情麻利,迅速而有效的動作。
以雪明的眼動速度來算,剛才伍德老師這套動作的精密度和速度都能趕上魂威的標準了。
「贏了時間就是贏了一切,凡事要抓重點,江雪明。」伍德老師沒什麼好脾氣,要把熘號的雪明給喊回來:「現在是討論我前凸後翹美好身材的時候嗎?我的身手如何與咱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關係嗎?」
「老師你接著說吧。」江雪明掏出日誌,準備好好上課。
雖然不太能理解伍德先生奇奇怪怪的儀式感,畢竟敵人就在外邊——
——要花上這麼一通功夫來講解教學,這讓雪明感覺有點滑稽。
「眾所周知,貓咪是貓咪,人類是人類。」伍德隨手畫出來一個人形輪廓:「兩者的信息素完全不同,出汗量,新陳代謝,乃至靈感靈壓都是不一樣的。」
江雪明:「要找出這些人,就得和他們近距離接觸?」
伍德揚起眉毛:「yet!不光是近距離接觸,我們在化蛹或化繭之後,能通過舔舐體液,包括但不限於汗液,腺體分泌液、組織液、尿液和血液來感知受觀察對象的情緒,信息素是不會說謊的,只要有肢體接觸,用嘴嘗一嘗就能立刻明白對方的心意。」
江雪明驚訝的抿著嘴,開始緊張。
伍德:「對你來說是難事嗎?你難為情了?」
江雪明搖搖頭:「不,我只是在想,怎麼弄到這些東西,要不被敵人發覺,還要在那麼近的距離,察覺敵人的真實身份時,要立刻擊倒他們,這是非常危險的事!」
伍德:「yup!高風險,高回報。」
江雪明:「伍德老師,你準備怎麼做呢?」
「撲通」一聲——
——伍德用教鞭把壞貓咪布奇小姐的屍體從行李架里勾出來。
「她看上去像什麼?」
江雪明:「一具死了大概六分鐘,眼睛開始失水,血液流乾的女屍?像南美拉丁混血」
「yes!天才!」伍德揭開空乘小姐凌亂的頭髮,收拾乾淨碎骨片,撥弄領口的衣服,將襯衣撕出一個扣子,露出肚臍。「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問你要不要和她相親——也沒問你有沒有興趣當法醫。」
緊接著,伍德·普拉克戴上口罩,並且從衣服里掏出一瓶噴霧。
他順手給雪明也戴上口罩,把噴霧灑在口罩上。
他與雪明解釋著。
「萬靈藥加葡萄糖溶媒,很簡單的消毒程序。」
如法炮製出耳罩——
——作為五官黏膜的堅實護盾。
最終伍德扮著主刀醫生的口吻:「助手,給我手術刀。」
雪明立刻用咖啡機旁側廚架的不鏽鋼杯做了一柄手術刀。
「幹得好!」伍德醫生進入角色的瞬間好比在切換人格,他使著粗暴野蠻的手法,生生將布奇屍體的肚腹剖開。
「鉗子。」
肚腹的脂肪因為自然張力和腹部肌肉的縮脹張開,立刻就露出成串的腸膜和臟器。
「鑷子。」
雪明把工具都遞過去。
「止血帶。」
伍德剛說出口,就立刻改口。
「不好意思,她暫時不需要了。」
雪明滿頭的問號,又立刻望見,伍德手中捧起維塔烙印的幼蟲。
成串的白夫人跟著結締組織,像是一串臭氣熏天的百香果,互相黏連著,從伍德的手中滑回腹部的腔體中。
「讓我們仔細看看」
這麼說著,伍德瞪大了眼睛——
——從空氣中能嗅見類似蒙恩聖血的鐵鏽味。
不過與吸血鬼的配方不一樣,壞貓咪布奇所受的災獸恩典,是來自地下世界的爬蟲和飛鳥。
「有結果了嗎?伍德老師,你是想從授血儀式里反推出這些傢伙的來歷嗎?」江雪明有理有據的推斷著:「這個空乘肯定有備而來,不可能憑空出現,機組人員里恐怕也有她的同夥吧?」
伍德醫生只是繼續動手術,表情冷漠。
「把針線給我。」
白夫人失去了授血宿主的能量供給,暴露在空氣中,哪怕沒有陽光,也活不過十來秒就死去。
等到伍德縫好傷口,脫下手套,就立刻滿臉遺憾的對雪明說。
「抱歉」
江雪明:「你查不出她的來歷?」
伍德:「很遺憾,她死了,手術失敗了。」
江雪明:「真是個令人悲傷的故事。」
伍德:「你沒有任何幽默感嗎?我明明是在說笑話。」
江雪明面無表情:「哈哈哈哈。」
伍德掏出噴霧,給兩人的眼睛殺毒,「說回這個事,她體內流淌的血,來自小兄弟會,又叫灰袍僧侶,是癲狂蝶聖教的一個衍生分支教派。你肯定不熟這個詞兒,不在乎就不必去記了。」
江雪明開始在日誌本上進行速記。
伍德把屍體送回行李架里。
「這些傢伙還算正常,至少會怕死。」伍德把手術用具丟回洗手池裡,「用咱們的辦法,試著對他們的臉頰親一口,就立刻能分辨出真身。」
江雪明:「要怎麼做呢?」
話音未落,伍德·普拉克扯開更衣室的帘子,露出裡邊空乘小姐們的一步裙和制服女裝。
「換上這身衣服,假扮成空乘服務員怎麼樣?或者搞一場劫機,把他們都唬住!」
江雪明目瞪口呆——
「——您是認真的嗎?」
伍德:「你的表情很有趣。」
雪明:「這世上能讓我露出這副表情的事情已經很少了,上回有個奇奇怪怪的小伙子和外形寡婦滾床單,我聽見這檔子事的時候也是這副表情。」
伍德:「我不是開玩笑,這是必要的儀式——槍匠。」
雪明:「解釋解釋。」
伍德指著門外,指向經濟艙。
「我們換上小裙子,普通人看了一定會大喊大叫,怪到難以自抑,心率和肌肉,肢體語言和神態都會發生劇烈的變化,對嗎?」
江雪明取下一套空乘制服,看著手裡的女裝,他很難想像這玩意穿在身上有多麼彆扭。
「但是呢!」伍德在鼓掌,要用掌聲給雪明勇氣:「槍匠,但是呢!像小兄弟會裡,這種經過授血的單位,估計是見怪不怪了,白夫人無時不刻在啃噬他們的元質,他們的神經和顱腦早就麻木,與借貸次數過多的拾荒者一樣,除非是遇上非常關心的,與自身利益相關的,或者是危及生死存亡的大事,才會表現得情緒激動歇斯底里,除此之外,我們遇上的這隻壞貓布奇,她的所有情緒,都是裝出來的。」
[part2·好怪哦!]
雪明:「好怪哦!」
伍德:「我走前邊,你走後邊。我來收集他們的信息素,比如貼近皮膚的手錶和現金,還有首飾和錢,你要假裝成劫機的匪徒,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還沉溺在[好他媽怪哦!]的驚訝和猶豫中,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辨出他們的真身。」
雪明:「等一下!伍德車長!如果要達成這種效果,從敵人的神態中找出他們的馬腳,只需要一個人穿上空乘制服就行了吧?布奇的衣服尺寸太小了,要我現改嗎?你的身高有一百八十五公分,這種肩寬和腰圍是塞不進去的。」
伍德:「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雪明:「萬一衣服在半途碎了,崩線了」
伍德當了一回複讀機:「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崩開的不是線頭,是敵人的死門。」
雪明:「那我需要換嗎?我也要換上這身衣服?」
伍德:「不必,你如果覺得不合身,很難作戰,那麼就不必換——只需要舉著槍,出去大喊一句[劫機!小可愛們!我手上是真傢伙!把錢和珠寶都拿出來!放在我身邊這位金髮辣妹的盤子裡!乖乖聽話!別想當英雄!]——這樣就可以了。」
雪明:「台詞有點多,有點俗。」
「哦」伍德滿臉失望,原本熱烈的情感也一下子熄滅了:「不然呢?」
雪明突然微笑,感覺挺有意思的:「我答應你。」
伍德照本宣科,又把準備好的詞兒念了一邊。
「我們隨機應變,明白嗎?」
「明白。」
「怎麼怪怎麼來,把所有獵奇的,刺激的,讓人目不轉睛,就像是螞蟻在肚皮上爬的瘙癢感,傳遞到經濟艙的每一個旅客眼前。明白嗎?」
「明白。」
「不,你不明白——」
伍德裙子換到一半,拿來手術刀刮腿毛,強悍的右腿架上桌台,它的肌肉線條流星來了也要喊一聲[好腿]。
伍德先生輕輕拍著雪明的臉。
「——看這邊,再說一次。」
雪明吞咽著口水,儘量的扮作兇狠的樣子。
「劫機!小可愛們,把」
「在這裡,停下。」伍德伸出手去,揉弄著雪明的太陽穴,「仔細看,仔細看我。」
只見列車長額頭的青筋一下子冒出來,眼中的血絲都要爬去藍汪汪的童孔,是怒到極點,猙獰的表情就像是看見多年之前的初戀情人,在校園時代暗地仰慕的女神,如今從游泳池裡爬出來,緊接著坐在一頭富有的肥豬身邊那樣。
是充滿不甘的,想要殺人,想把熊孩子腦袋擰掉,還要聽見[波]的一聲超級壞蛋的表情。
江雪明當時就震驚了。
「我明白了」
伍德·普拉克又在瞬間恢復正常,他拍打著臉蛋,給白皙的臉頰上抹粉底,收拾好腮紅和唇膏,又畫上濃到爆炸的眼妝,抽空把行李架拉出來——從布奇小姐的上衣口袋掏出來眼線筆。
「姐妹,你的補水很好用。哥下回去了地獄再問問你的護膚套裝是哪裡買的?」
這麼說著——
——伍德立刻歪下頭,要去細聽屍體的聲音。
「哦!亞馬遜?哪家店呢?別罵我奶奶了好麼——」
「——還是算了,有空我問問老婆吧。」
這麼一通自言自語下來,伍德扭頭與雪明說。
「她脾氣不太好,不想認識我這個新朋友。」
雪明還擱這對戲呢,完全沒反應過來。
緊接著車長撩動頭髮,噴完定妝水,就開始勐的在鏡子前深呼吸。
「你可以,你可以的,你可以。」
只見小尺寸女裝襯衫套上車長的健壯軀幹——
——車長表情扭曲,幾乎要昏厥過去,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衣服穿上。
「我要成功了!」
雪明:「車長」
伍德:「閉嘴!」
雪明:「要不我來?我比較瘦。」
伍德:「他媽的閉嘴!我一定行!」
空乘女裝外套幾乎被伍德撐大了一整圈。
終於,這個五大三粗的「姑娘」轉過身來,與雪明拋了個媚眼。
雪明內心只有感動和惡寒——
——心中臆測著,難道閃蝶之間的決鬥,是如此殘酷而恐怖的事嗎?
「覺得噁心直接說出來。」伍德從諂媚扭曲的表情中恢復平靜,開始干正事,收拾自己的衣服:「不必掩藏自己的想法。」
說實話,看上去還挺有模有樣的。
伍德·普拉克的腰肢纖細,但上肢的肌群非常健康,塞進這套制服里就像隨時會引爆的性感炸彈,好比脫衣舞俱樂部里的奇怪從業人員,估計小七看見這種宣傳海報會跑得飛快,往售票處買它十幾二十張票,拉來好姐妹一起相位勐沖。
雪明:「真的好有才華。」
「意!~」伍德·普拉克非常嫌棄:「你這傢伙的男同指數超標了,離我遠一點呀!」
雪明:「什麼時候開始?」
伍德:「別急,還有最後一件事。」
雪明:「我很擔心,車長,我們真的能唬住這些敵人嗎?要知道地表世界也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人——癲狂指數完全不亞於地下世界的邪教徒了,我怕誤傷普通人。」
伍德往頭等艙走,蹲在某個男乘客身邊,笑嘻嘻的問。
「先生,想掙錢嗎?」
男乘客撇頭看了一眼這位火辣的空姐,驚得說不出話。
伍德掏出一沓厚實的美元,點出五十張來,把沾滿自己信息素的衣服,把他的桃紅色襯衫、領帶、皮褲和皮鞋都交出去。
「你想掙錢嗎?」
男乘客左右探視,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等了好久,這位男士才唯唯諾諾的說。
「在哪裡?你要睡我?可以去客服部,或者廚房?在這裡?我舌頭很靈活的。」
伍德捂著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扭頭與雪明說:「對,你講得沒錯,這世界上有很多瘋子,比他媽癲狂蝶的邪教徒還癲。」
江雪明:「會不會是你給的太多了那可是五千刀呢人家會誤會也是正常的。」
「有道理。」伍德又蹲回去接著與乘客說:「我給你錢,是你要穿著我這身衣服,直到飛機降落也不許脫下,明白嗎?」
男乘客眼中有些失望。
「哦只是這樣?」
伍德:「只是這樣。」
男乘客:「沒有其他的了?是什麼變裝舞會活動嗎?」
伍德:「你還想怎樣?」
男乘客:「我喜歡你的眼影還有」
伍德從雪明手裡搶來槍,指著乘客的腦袋罵道:「夠了,我他媽聽夠了。拿錢,換衣服,就這麼簡單。」
男乘客小心翼翼的接走服飾,又意亂情迷的看了一眼伍德。
伍德就回到客服房室里,還能聽見身後擤鼻吸氣的怪聲音。
這位經驗豐富的列車長擦拭著額頭的冷汗,像是剛下了刑場——
——江雪明啥也不敢說,只等好戲開演。
憋了很久,伍德指著客服房室里的航空公司立牌。
「我再也不坐這家公司的飛機了!」
江雪明:「有道理。」
伍德戴上領結,把帽子理好,是頂級的金髮婊子。
他與雪明煞有介事的強調著。
「特別是頭等艙。」
雪明揚起眉毛,抿著嘴,要忍住,要繃住。
「嗯。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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