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Vol·1 [Dreamcatcher·捕夢網]
在黑暗公園的郊野道路,勞斯萊斯緩緩駛入鄉野別墅的停車坪。
溫斯頓臉色鐵青,只覺得不可思議。他心亂如麻,依然在回憶,回憶著這一路上所遭遇的離奇怪形,聽見的悲慘嚎叫。
有沒有一種可能——
——有沒有一種可能!
這些東西都是他腦內的幻覺,是近幾個月連綿不斷的噩夢,製造出來的恐怖夢魘。
溫斯頓下車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車前車後的陰暗角落。
他既興奮又恐懼,最終只能看見茶綠色的車漆上多了幾道淺薄的劃痕,連一滴血都找不著。
尾箱裡空無一物,讓他悻悻而歸。
他將后座上的年輕小伙拉出車門,托起主顧的手腕,用腕錶打開電子感應門。
小伙子依然在睡覺,哪怕溫斯頓將他隨手扔去沙發上,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也無法將他喚醒。
溫斯頓跑去盥洗室洗了把臉,照鏡子時就被自己恐怖又陰沉的氣色嚇了一跳。
那是一百多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的行屍臉色,香菸的泥塵堵住毛孔,長出不少粉刺和黃斑。
溫斯頓默默想著——
——如果倫敦能放晴,我不該如此窩囊的活著。
儘管兩者沒有任何聯繫,沒有任何前因後果。
溫斯頓·斯賓塞當時就是這樣想的,人總是會給自己找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藉口。
他回到別墅的主廳時,開始仔細觀察這棟裝潢豪華的大屋子。
看上去這個金髮小伙子非常喜歡音樂,在主廳和偏廳有十六個大音響,哪怕是廁所這種潮濕骯髒的地方,也能看見兩個低音炮喇叭。
都說有錢人多少帶點怪癖。
溫斯頓內心臆測著——
——這位離群索居的富豪小鬼,家裡看不見傭人,冰櫃裡除了一些應急食品和廉價果酒,唯一的愛好可能就是音樂。
溫斯頓叔叔癱在沙發上,本能驅策著他,要將剛才那段恐怖的幻覺拋在腦後。
沒有什麼奇怪的陪酒女。
也沒有什麼鏡子裡照不出來的幽靈。
他聽見的東西,看見的東西,都是幻覺罷了。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靜靜等待,等待主顧醒來。討要一筆服務費,最好還能吃一頓熱乎的,或是在這溫暖的大屋子裡睡一覺,與主顧好好談談,或許能找到一份私人司機的活計。
看看這些家具,看看這種裝潢,連棒球棍都是銀子做的。
這主顧太有錢了!
溫斯頓開始在美好的未來遨遊,他幻想著陽光明媚的午後,自己躺在泰晤士河邊的青青綠地釣魚的光景。
有人撐起遮陽傘,從河邊的小徑走過。
或許有個看上去美麗又憂傷,三十歲上下的寡婦,能與他對上十四行詩,最終兩人乾柴烈火終成眷屬,生下許多寶寶。
他會有一段婚外情,是肝腸寸斷能上吊自殺的強烈情節。
是父老鄉親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骯髒瑣事。
溫斯頓抿嘴微笑,用力點頭,在內心自問自答。
一定要寡婦嗎?
不能是別的姑娘?
——對!一定要寡婦,還得是死了丈夫,繼承一大筆遺產的寡婦。
他內心篤定,這就是人生的終極目標。
「咚——」
沉重的敲門聲將他拉回現實,溫斯頓猛地睜開雙眼,沒有回頭,錯以為那是幻聽。
「咚咚咚——」敲門聲從一下,變成了一串。
溫斯頓終於醒覺,像是澆了一桶冰水,從頭涼到腳。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大門,那對開的暗紅木門是那麼好看,此刻卻那麼可怕。
那種聲音非常特別,就好比有個人在歇斯底里的,用頭顱狠狠撞擊著大門。
「溫斯頓!~斯賓塞!」
是沙啞低沉又哀怨的女中音。
是溫斯頓叔叔這一路上,聽了無數次的聲音,幾乎能帶進棺材裡的心理陰影。
「能不能幫我開個門?」
「求求你了。如果你不同意,我是進不來的!~」
「老紳士,要是你開門,我願意為伱做任何事!~任何事!~」
溫斯頓終於確信,自己惹上了陽間罕見,陰間也少有的妖魔鬼怪。
那是古老傳說中的吸血怪物,每家每戶的房屋都是神聖之地,要破解這種訪客咒語,沒有主人的同意,吸血怪物不能擅闖大門。
他緩緩站起,舒展著僵硬的手臂和腰肢,喚醒這副即將步入老年的身軀,默默換了個位置,坐在主顧身邊。
過了整整二十分鐘,敲擊聲陰魂不散。
門外的說客喋喋不休。
「溫斯頓,你一定能聽見吧?」
「如果你願意把門打開,我既往不咎,絕不會傷害你。」
「我的目標是你身邊那個看起來可愛又美味的男孩子。」
「如果你願意幫我打開這道狗娘養的大門!拆了門廊的防蟲薰香木料梁子!我會給你很多很多好處!」
溫斯頓用力搖晃著主顧的肩,想要喊醒這個爛醉如泥的小伙子。
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哪怕是在主顧臉上潑冰水,這小子都是一副混沌迷濛兩眼上翻的沉睡狀態,像是中了失心法術昏死過去。
溫斯頓沒有回任何一句話,他打開手機,準備報警,按下HOME鍵的瞬間。
門外的聲音變得尖利恐怖,在咯咯直笑。
「你要打給誰?警察?你覺得警察能對付我嗎?」
「你覺得與我作對有好下場嗎?你做完了這單生意,還得回你的出租屋裡睡覺,你能弄到多少錢?」
「這些錢能買什麼?一把槍?一盒子彈?」
「它們能護你周全?能保住你那條爛命?」
「認清現實,我幾乎無處不在,哪怕你開車把我碾成肉泥,我也能活過來,爬到你的床邊,咬斷你的脖子。」
話鋒一轉——
——恐怖的威脅變成甜言蜜語。
「可是如果你願意幫我,幫我這個小忙,我會對你感恩戴德,將你當成有再造之恩的父母,如果你想和我這個女兒來一場不倫之戀,要享受魚水之歡——就在這小子的游泳池裡,讓我抱住你,親吻你,只憑一句話,一個拉動門把手的動作,請使喚我吧,溫斯頓·斯賓塞爵士,我願意當你的女奴,只要你為我打開這道門。」
溫斯頓的內心在搖擺,他聽見魔鬼的讒言。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急促。
「溫斯頓溫斯頓.」
「你喜歡他的車?對嗎?」
「你喜歡他的大房子?對嗎?」
「這些都可以是你的!這些本該就是你的!」
「我也是你的,我要追逐的心上人,本來應該是你呀」
「難道你一點嫉妒心都沒有嗎?你只看見我騎著自行車在你面前袒胸露乳,卻看不見你心裡有那麼一股莫名的憤恨嗎?」
「你罵我,罵我是個不要臉的賤貨,罵我貪圖富貴,在年輕有錢的小伙子面前風騷撩人,或許我都不會正眼看你一回。」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
「我與你敞開心扉,要將這些事都講明白說清楚。」
「年齡和外表,在我看來都是浮華泡影。」
「可是你如果要像個守護公主的騎士,為我打開這牢不可破的城門,將如此落魄如此可憐的我,送進房子裡,我會使盡渾身解數來伺候您這位騎士老爺,我是您一個人的溫順羊羔,我是您一個人的專屬蕩婦。」
「我們可以坐在這個金髮小伙的屍體上,談談他的財產,談談我們美好的未來。」
「如果您想玩點刺激的,我神奇的肉身能讓你感覺到」
溫斯頓不耐煩的說:「夠了!」
門外的聲音變得冷淡決絕。
「什麼夠了?」
溫斯頓一動也不動:「我說,夠了,已經可以了。」
好不容易撬開這老爺子的嘴,門外的怪物絕不會善罷甘休。
她不甘心的追問著。
「你願意為我開門了?」
溫斯頓語氣冰冷:「不,我不打算開門。」
門外的聲音變得躁動不安:「是我給你開出來的條件不夠誘人?」
溫斯頓解釋著:「不不不,我又不是木頭,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門外的聲音變得歡欣雀躍:「那麼你準備好了?哈哈哈哈哈你準備好迎接我了?」
溫斯頓站起身,往玄關方向走:「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對你沒興趣」
門外開始冷嘲熱諷:「你喜歡男人?你看上這小子了?」
溫斯頓怒道:「他媽的!你罵誰?」
門外的怪物幽怨的質問:「為什麼?是我不夠好嗎?」
溫斯頓已經走到門邊,小聲解釋:「也不是只是我覺得.我可能喜歡年紀大一些的,知性又優雅的女士。」
「我可以的!我能做到!這不是什麼難事!」門外的聲音愈發急促,像是受著病痛的折磨,「求求你了,把門打開你要什么女人!我都變給你!抓來送給你!」
溫斯頓·斯賓塞內心在天人交戰。
他不知道小主顧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或歸根究底,就像是一場惡作劇。
好幾次他都以為這個房子裡有監控攝像頭,他成了電視台某個惡作劇欄目的特邀嘉賓。
為了確認這一點,他來到大門前——
——離得越近,他愈能感覺到身體的肌肉變得僵硬,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冰冷手掌,輕輕撫摸著他的四肢。
門外那種急切而沉重的呼吸聲像是猛獸在垂死掙扎時,表達出來的強烈求生欲。
溫斯頓·斯賓塞的眉頭緊擰,像是暴怒的護院犬,剎那間所有的恐懼都化為憤怒,要用飆升的腎上腺素來趕走這邪祟帶來的陰霾。
「凡事講究先來後到,我與這位主顧已經簽了賣身契,在這趟代駕委託里,我必定要護他平安。」
怪物怒吼著:「可是你的工作不是做完了嗎?!」
溫斯頓揚起頭顱,挺起胸膛,一副老倫敦傲慢人的做派。
「他沒有與我結帳,這單生意就不算完,你帶來的麻煩,都會記在帳單上。」
怪物罵道:「你這個鑽進錢眼裡的老淫棍!他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
溫斯頓搖頭晃腦的:「沒得談,這是規矩——如果誰給的錢多我就幫誰?我與競拍會上任人玩賞的卑賤商品有什麼區別?你怎敢用錢來侮辱我的騎士精神?」
怪物氣勢洶洶的威脅著:「你不怕我?你不怕我殺了你?」
溫斯頓抱著雙手,就像個老嫖客要與妓女講道理——
「——你會怎麼殺死我?」
怪物惡狠狠的說:「就在你熟睡的時候!一刀劃開你的肚子,把你的腸子拉出來勒死你!」
溫斯頓驚訝:「聽上去一定是個大新聞,我居然會用這種方式登上衛報?」
怪物覺得匪夷所思:「你死到臨頭還在想著上報紙的事?!」
溫斯頓大聲嗤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最在乎什麼!臭婊子養的!」
怪物急不可耐的追問著:「你到底在乎什麼?快告訴我!快告訴我吧!我像神燈里的精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呀!」
溫斯頓揚眉吐氣,志得意滿。
「我最討厭,最在乎的事情,就是你那副高高在上,隨意決定我人生走向的態度」
這位中年人露出奸滑狡詐的笑容。
「你一定殺了不少人吧?從你那副輕輕鬆鬆抓女人來供我淫樂的口吻,你一定也與別人說過這些話?對嗎?可是我卻看你形單影隻,身邊一個愛侶,一個夥伴都見不著」
溫斯頓神色變得陰沉可怖,低聲細語。
「你想用如此低級弱智的話術,來誆騙我這位守護在唐寧街外,與記者狗仔打了二十年交道的白鴿騎士?你這靠著皮囊臭肉,耍弄如此低級狩獵技巧的吸血婊子!不要瞧不起我呀!我的血還在腦袋裡流淌,想要勾動我的慾火,讓我失去思考能力,你那些拙劣的技巧完全不夠看!我喜歡的是帶著巨額資產,惹人憐愛又知書達理,有宗教信仰卻欲海難填的俏寡婦——在混吃等死這點上,我對自己的要求是世界頂級,你卻來侮辱我的審美,侮辱我的追求,侮辱我的理想。」
門外的怪物沉默了很久很久。
溫斯頓接著說:「怎麼不說話了?你要破防了?」
怪物破口大罵:「操他媽的!你真他媽的是個千載難逢的畜牲人渣。」
溫斯頓眉頭挑起:「能聽見妖魔鬼怪的辱罵是一種頂級享受,我打開錄音了。」
怪物厲喝:「你上不了天堂了!」
溫斯頓回應:「請繼續!別停,要有正義感!能模仿循規蹈矩尊禮守節的冷淡寡婦嗎?看見污穢就露出嫌惡表情的樣子——說不定我會大腦失血小腦充血,立刻把褲子脫下,只打開一條門縫,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全年齡節目看不見這些東西!」
怪物的語氣也開始軟弱驚恐:「我的上帝呀你到底是什麼地獄惡魔.」
「我是人,一個四十六周歲,一事無成的人。」溫斯頓嘴上狠厲,沒做任何逾矩之事,語氣清淡:「上兩個禮拜,剛剛從詹姆士公園被人趕出來,我這個懊糟邋遢的油膩大漢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吹牛——上天庇佑,讓我在饑寒交迫時,遇見了這個小主顧,我認為這是我的使命所在,騎士溫斯頓·斯賓塞必定不辱使命!」
怪物咬牙切齒:「放你媽的屁!你這個骯髒的,令人噁心的,色情的,卑劣的,讓我嘔吐不止的,禿頭的.」
「我有很多頭髮。」溫斯頓立刻打斷,他掛上銀質門鏈,取走主顧的腕錶用來開門,準備拉開一條縫隙:「我要開門了!我的猛虎要從這條門縫裡鑽出去了!你準備好了嗎?咱們可是談好了,只要我打開門,哪怕只打開一點點門縫,你什麼事情都願意為我做是嗎?」
「狗日的!」怪物吞咽著唾沫,嚇得屁滾尿流,「我不想再見到你!這輩子都不想!」
溫斯頓從狹窄的門縫中露出那副惡臭嘴臉,「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你怎麼可以不守承諾呢?」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當溫斯頓從狹窄的門縫中看見怪物的真身時,他的精神依然受到了重創。
那一團團血肉散發出發霉的惡臭,支離破碎的臟器暴露在外,帶著碎裂的骨片與骯髒的結團毛髮。
在肯寧頓街頭看見的紅髮尤物,如今只剩下半個破破爛爛的身體,隨著肚腹的巨大傷口中冒出來的白色蠕蟲,在不斷重組癒合,從傷情來看,至少需要半個小時才能恢復過來。
怪獸的皮膚還有許多鮮紅的斑瘡,仿佛它是身患重病,需要血液來維持生命,可是撞見溫斯頓這塊硬骨頭,它得另謀生路,從靈魂中感覺到了一股臭不可聞的惡念。
此時此刻,它放棄了所有貪慾,只想著體內的維塔烙印發作之前,能喝上一口新鮮的血,再也不去想報復的事情。
這輩子——它不想與溫斯頓·斯賓塞有任何瓜葛,哪怕見上一面都會反胃。
溫斯頓叔叔用一副命令的口吻,高高在上大聲喊道。
「我允許你走了嗎?醜八怪?」
聽見這聲喝令,怪獸終於按倷不住心中強烈的復仇心——
——它幾乎喪失了所有理智,想衝進神聖之地,越過門廊的除蟲梁,擠進銀質門框裡,哪怕死門要害都暴露出來,也要將這個男人狠狠的玷污!
它要把溫斯頓變成腦死亡的行屍怪物。
不!要把他變成只會吃大糞的蟲豸!
要讓他的腦子活著,卑微屈辱的活下去!
失去神智的瞬間——
——怪獸連心中最基本的求生欲也丟掉了。
它不管不顧,任由身體裡的維塔烙印肆意剝奪走鮮活的元質,為了爆發出生命中恨意最為強烈的光與熱。
它迅速長出來一對鮮紅的燈泡大眼,整張臉都化為老鼠的模樣,灰白的毛髮和爪趾在頃刻間透體而出,把腦袋探進大門裡,要用大板牙將溫斯頓的命根子咬斷!用這類毀滅尊嚴毀滅肉身的狠厲攻擊,以解心頭之恨!
冰冷的軀殼讓它感覺不到痛苦,腫脹的雙眼和癱瘓的下肢只能讓它看見那條髒兮兮的工裝褲,卻看不見溫斯頓·斯賓塞冰冷的眼神,還有手裡早早準備好的銀質棒球棍。
「嘗嘗我的大寶貝!」
「乓——」
清脆的敲擊聲依然無法驚醒沉睡的金髮小伙子。
在門廊前留下了一具焦黑髮臭的屍首。
溫斯頓的心臟在狂跳,他的臉上肌肉不自然的抽動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絕不能讓這怪物活著離開。
只需要短短一秒,他便能從古井無波的心,喚醒炙熱滾燙的怒火,讓這股憤怒變成尖利刺耳的怪吼,這是他在記者面前表演過無數次的,是渾然天成的怒意,這種憤怒能讓皮膚變紅汗如雨下,腎上腺素喚醒身體的瞬間,讓肌肉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這次怒氣的釋放,算是超常發揮。
因為溫斯頓叔叔這個無恥混蛋恪守著騎士之道。
——面對邪惡絕不可退縮逃跑。
他演練了二十幾年,在唐寧街等待著,等待著記者的聚光燈,等待登上報紙頭條的機會。
想到這頭怪物在街頭招搖過市,吸人血吃人肉,對人威逼利誘,要人與它一起行不義之事,謀不義之財。
它抓來女人當談判條件,多少年輕漂亮的姑娘,本該享著清福,卻成了一副骷髏,被吸成恐怖的乾屍。
哪怕是為了寡婦!溫斯頓就怒得眼冒精光難以自抑!
他丟下扭曲變形的銀質棍棒,愈發覺得小主顧不是個簡單的人。
光是這詭異莫名的睡眠周期,就讓溫斯頓想不通也猜不透。
——直到太陽重新升起,又躲進雲里。
羅伯特·唐寧翻了個身,從夢中驚醒。
他即將迎來第二次蛻變,在睡覺時是毫無防備的狀態。
他又害怕又驚喜,只因為看見溫斯頓叔叔坐在沙發上,熬了一宿,一動也不動。
電視機里還在播放著成人頻道的R級爛片,桌上的紙巾少了一大半。
溫斯頓信誓旦旦的說:「少爺!我像是一張捕夢網,將您的夢魘都牢牢抓住。」
唐寧當時想了很多很多,又望見自己用來防身,用來對付血族的銀質棒球棍已經彎折扭曲,門外的髒漬,像是早間的強烈陽光,將妖邪燒成一捧劫灰。
其中的信息量巨大,讓唐寧的小腦袋瓜轉不過來。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位代駕阿叔除了有點怪癖以外——是個非常靠譜的人。
「我缺個管家!你有沒有興趣.」
溫斯頓·斯賓塞搶先一步。
「榮幸之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