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下面艦隊歷練？你個主帥去歷練，這要是傳出去，我們該怎麼跟民眾交代啊？哈哈哈。」
「主要是想去跟新聯邦正面對決一下。」
楊洺眯眼笑著：
「一直在後面躲著，渾身骨頭都快長骨刺了，感覺馬上又要打起來了，我想是不是能搞個小隊，我帶著去跳幫攻擊對方的指揮艦之類的。
「新聯邦可能對我的作戰方式有所防範，但其他兩家，還沒體會過我的突擊小技巧。」
托馬斯在內的幾位將領各自笑出聲。
托馬斯中將緩聲道：「跳幫這種戰術，只適合小規模的戰艦衝突，接下來我們要打的，是雙方涉及中大型艦船數量到達五萬這個數量級的會戰，就算是小型艦船，也只能作為自殺艦來使用。」
「是啊漢頓，你只要出現在指揮系統中，就會有一種旗幟效應。」
「可別想去跳幫了，你跳上去了，萬一無畏艦開炮給艦船轟了，那我們豈不是白白犧牲了一位帝國英雄？」
楊洺只能在旁苦笑。
果然，這些將軍，就是沒把他這個白色幽靈，真正意義上的放在眼裡。
也挺好的，這樣起碼不用在帝國向外侵略的戰爭中，承擔馬前卒和炮灰的角色。
「我先回去看書了，軍部出品的《戰陣綱要》，我再花半年可能都學不完。」
「哈哈哈，那本書是將領的必修課，我讀了十幾年。」
「年輕人就是好學，也對，漢頓，伱也該朝著指揮官轉型了。」
幾位將軍開口鼓勵了他幾句，楊洺含笑應著，將玻璃杯放在一旁，隨後緩步離開。
他耳力遠高於常人，離開前，還特意聽了幾位將軍的交談。
果然，他剛走，他們就開始聊起了遠征軍此刻的窘境，以及各自承受的壓力。
就聽托馬斯中將嘆了口氣：
「同時面對三大強國，對方的主力戰艦數量超過我們的遠征軍數量，他們不必進行強行混編，在三個方向對我們發起猛烈攻擊，我們就要應對三個方向的敵人。」
「是啊，這與防守戰不同，我們沒有行星軌道炮，沒有帝星要塞群，天怒要塞的調動申請也被上面駁回了，這還是少有的，帝國在火力上無法勝過敵人的戰爭。」
「利維艦團……」
「這個不要討論，那不是我們應該考量的戰力，我們不能把它們計算進去。」
走廊中，本已經放慢步伐的楊洺，聽著托馬斯中將的警告聲，撇嘴走遠。
剛聽到還算有趣的內容。
「主帥！」
前方路過的軍官同時行禮，楊洺含笑點頭，已經習慣了這種氛圍。
他也不必刻意表現什麼，怎麼自然、怎麼舒服就怎麼來，這些軍官也不會因為他幾句客氣話，就對他死心塌地的效命。
回到休息艙，楊洺迅速扒光去沖了個澡，隨後就穿著四角褲跳到了椅子後，繼續瀏覽軍部特供的門戶網站。
這裡很多消息都比外面要快一些，也能保證消息的基本真實性。
缺點就是，太硬核，偌大的網站，連幾張妹子的配圖都看不到，偶爾蹦出一點插圖，也都是各類武器裝備。
嗡、嗡！
楊洺的腕錶連續震動了幾下。
律那邊有消息了？
雅哈星當初租下的伺服器內，理到底給律留下了什麼？
楊洺打開腕錶掃了眼，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我是莫莉！老闆大人您能看到我的信息嗎！這是給您發消息的渠道嗎！這邊出問題了！】
莫莉？
律在搞什麼名堂？
【不要慌，出什麼問題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律被吸進了一個漩渦中，漩渦不斷向外擴充，現在成了一個引力透鏡狀的圓環，裡面有很多星系。但這些應該都是特效。】
楊洺血壓略有點上揚。
莫莉的信息再次跳了過來。
【我往裡面看，能看到兩個背後長出了翅膀的律，啊，不對，一個是律，是黑長直的外形，另一個機械思維體女神，是雙馬尾的造型，她們拿著兩把大劍正在互相對砍。每一次碰撞都是彼此邏輯程序的對碰，每一次交手，都是對各自結構迴路的震顫。準確來說，她們似乎是在衝突，又像是在進行一種比較激烈的、只屬於機械思維體之間的交流，這種交流，果然是我們這種低端人工智慧所不能理解的，太令人讚嘆了！】
楊洺血壓快壓不住了。
習慣了律的匯報風格的他，突然發現，米米莉身邊的這個莫莉，可真是……
【她們在對抗？】
【啊對對對，她們是在對抗！】
【你在律的思維空間？】
【是噠！】
【各區域正常嗎？】
【我看看，小律律律把這裡搞的好複雜，她的算力太強了，能實時監測好多地方，她們的對抗沒有調動算力。其他地方都沒什麼異常，哇，老闆大人，您竟然已經這麼強了！怪不得我家米米莉總是掛念著成為老闆背後的女人呢，好多錢……好多資源……好多機械思維體……好多智械艦團……那個，我之前對您的態度，好像是有一點輕浮浪蕩，您以後喊我小莉就好了……】
楊洺額頭掛滿了黑線。
但莫莉帶來的消息，也讓他略微鬆了口氣。
律在跟理對抗，對抗形式並不是算力對抗；她們倆的核心都是平級的，畢竟楊洺的智械暮光考核進度，已經追平了當年的利維·謝爾曼。
理的目的是什麼？
帝國這趟渾水，楊洺現在已經漸漸趟明白了。
帝國所有的矛盾關鍵點，都匯聚到了謝爾曼家族和理身上，一個是利維的子嗣，一個是利維的伴生機械思維體。
也就是說，利維雖身死，但他依舊在影響著整個帝國的運轉。
從莫莉還能跟自己無礙交流判斷，律那邊應該沒事，現在應該只是被理絆住了。
至於，兩個機械思維體女神在星空中張開羽翼、舉著大劍互相對沖……
本質上也就是動畫展示罷了，沒什麼意義。
楊洺與莫莉又交流了一會，讓莫莉及時向他匯報那邊的情況，其他區域出現問題也要跟他及時講一聲。
莫莉算是老科列夫一手帶大的人工智慧，又被律偷偷升級過，總體來說是能信得過的。
除了嘮叨這一塊。
艙室內，楊洺穿著四角褲負手踱步，心底莫名泛起了幾分焦慮感。
這就是『失律綜合徵』吧，平日裡對律太依賴了。
……
落風，伊蘭朵星，皇宮深處。
「陛下，您該休息了。」
『終結一號機』桂娜小姐在旁溫聲提醒著。
艾德旺的女友今夜特地打扮了一下，換上了酒紅色的內衣，噴灑了艾德旺最喜歡的香水，但此刻，她已在旁邊的休息室沉沉睡去。
辦公桌後，艾德旺向後推了一下椅子，輕輕呼了口氣。
「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
「您其實可以委託我來幫您處置一些日常事務，」桂娜輕聲道，「我已經裝載了最新的辦公系統。」
「是嗎？那稍後就請你幫忙了，」艾德旺指了指面前的桌子。
他問：「你老闆情況怎麼樣？」
「最近半個小時沒有接到情報同步，」桂娜輕聲說著，「不過，老闆那邊不會有任何問題，您不用擔心，按照當前帝國遠征軍的狀況來看，戰爭會在一周後的時間段爆發。」
艾德旺捂著脖子起身活動筋骨：「其實，他就算遇到什麼困難，我也幫不上什麼，一直都是他在幫我……唉，桂娜你說，如果把我換成其他人，對落風是不是也沒什麼影響？」
「艾德旺陛下，您太過妄自菲薄了。」
桂娜道：
「有您在的落風帝國，才是老闆放心的落風帝國，其他人大概率會被權勢所誘惑自我墮落，您卻能獨善其身，朝著自己定下的目標不斷前行。
「這是十分珍貴的品質。」
「品質？還不如給我換算成幾克的聰明才智，」艾德旺指了指休息室，「我去睡覺了，你也去充點電吧。」
桂娜笑道：「雖然桂娜不用常規充能，但您的幽默點我已經捕捉到了。」
艾德旺露出了一個尷尬且不失溫柔的微笑。
他扭頭要走，桌子上的投影裝置突然亮了起來，是里昂·達比奇將軍。
「陛下！」
「怎麼了里昂？」
達比奇沉吟幾聲，他剛才聯絡女神大人沒有得到反饋，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消息傳達到艾德旺這裡。
「陛下，邊境出現了六艘帝國艦船組成的編隊，他們正朝伊蘭朵星趕來。」
達比奇快聲道：
「大概三個小時後，他們會抵達伊蘭朵星，按他們提供的通關信息，上面有羅娜公主殿下，以及外事局新任、統管落風事務的副局長，他們預計會在天亮前抵達。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前來落風，應該是想要讓落風出更多的軍費以及艦船。
「您還是要託病不見嗎？」
艾德旺微微挑眉：「上次開會我已經稱病不去，這次繼續託病，會不會有問題？」
達比奇也道：「他們主動找上門，確實有來者不善的意思……我的建議是，先拖延他們一下，找個由頭，將他們困在邊境附近。」
「這樣會不會惹來帝國的不悅？」
「陛下，帝國現在分身乏術，」達比奇道，「我們已經給了足額的軍費，出動了最精銳的艦團協助正面戰場，他們沒有任何正當理由要求我們付出更多。」
艾德旺低頭思考了一陣。
「先拖延一下吧，看看他們的態度是否足夠堅決，」他低聲道，「我們現在成了附屬國中的肥肉，他們現在就想著如何從我們身上砍幾刀下來。」
「是，我這就安排。」
達比奇關閉了通信。
艾德旺揉了揉眉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卻又坐回了辦公桌後，拿出一片提神的藥物，低頭吞服了下去。
桂娜柔聲道：「您該休息了。」
「這不是又來緊急狀況了嘛。」
艾德旺笑了笑，開始搜索自己的情報伺服器，尋找著外事局最新官員任命，以及這些官員的背景資料。
「羅娜這個時候過來，真的是要錢要船嗎？」
艾德旺皺眉低喃。
桂娜在旁道：「他們的意圖不明，但主動前來落風，就會對落風產生直接且強大的壓力，我們可以根據他們後續的態度和要求，進行綜合研判。」
「就像洺經常說的那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吧。」
艾德旺低頭就要繼續工作，又突然看向桂娜，愣愣地看了幾秒。
「陛下？」
「桂娜，我記得上次你提過兩個技術？」
「大腦移植防窺探晶片的技術嗎？」
「對，就是那個，很麻煩嗎？」
「十五分鐘就可以完成。」
「給我來一個，」艾德旺笑了聲，「羅娜如果來了，我不可能不見她，我怕她會突然掃描我大腦什麼的。」
桂娜輕聲道；「是，這就為您安排，準備時間要長一點，我要從同步軌道調儀器過來。」
「麻煩了。」
「應該的，您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艾德旺笑著搖頭，繼續伏案工作。
……
【律還沒結束對抗嗎？】
【是的，她們打的很激烈，已經開展到全方位的邏輯對抗了，這就是機械思維體的意志對抗！】
【其他區域有問題嗎？】
【我看下哈……呃，落風邊境出現了謝爾曼帝國的編隊，六艘艦船的編隊，一個標註名為達比奇的將軍下令把他們攔下，在做入境檢查，似乎是要拖延時間。】
編隊？
楊洺在床上立刻坐了起來。
【上面有誰？】
【帝國公主羅娜，外事局一個副局長，其他就是外事局、財務部的官員，還有幾名軍部的將領，我看達比奇給的反饋說，他們應該是要來打劫落風。】
打劫落風？
楊洺揉了揉眉心，如果是打劫落風，至於這麼興師動眾嗎？
他們要搞什麼？
【莫莉，找到一個叫做桂娜的思維體，給她發去消息。】
【找到了，發什麼？】
楊洺輸入了一行文字：【給艾德旺注射昏睡試劑，讓他一直在床上昏睡。】
但他想了想，又覺得這樣對艾德旺來說，有些……過於強硬。
落風帝國本來就是艾德旺的，本質上，是他奪走了軍權，還反過來控制了皇室……
楊洺將文字刪除，給莫莉發去了指令。
【如果艾德旺同意的話，給他注射昏睡試劑，讓他直接裝昏迷。】
【好的老闆。】
腕錶上的光亮漸漸隱去。
楊洺坐在床邊，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扭頭看向舷窗外，能看到數不清的艦船艦身，以及無畏艦的龐大艦體。
如果說，這場戰爭對楊洺和他的勢力而言，有任何不利之處，那這個唯一的『不利』正在上演。
楊洺現在擔心的是，外事局會趁機針對艾德旺。
而現在，他被困在了帝國遠征軍中……就算是他在落風，除非直接暴露關鍵信息，不然也無法直接干涉外事局與艾德旺的碰面。
不安。
這個情緒很少出現，卻纏繞在楊洺身周，久久不肯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