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洺快自閉了。
地球人類的競爭對手，都是些什麼怪物啊！
文明等級不等同於科技等級，但只有科技發展才能推動文明等級的進步。
解決不了能源危機，就會源源不斷地產生地區衝突，無法讓全球聯合在一起，所以發展出可控聚變十分重要。
如果能擁有相對富裕的能源，社會生產力也會不斷進步，地球文明社會的各類問題也能得到有效解決，那樣才有地球文明大聯合的可能性。
楊洺通過回憶發現……
地球已經徹底不趕趟兒了。
地球現有文明的發展進程，比其他溫室文明少了一半！
贏不了。
算了吧。
他一個先行者能改變多少呢？
等地球文明被抹了，自己只能給爸媽立個牌位，讓026每天上上香，也算盡一盡孝心了。
「叔叔，心情還沒恢復嗎，」米米莉端著果盤溜達了過來，「我們接下來去哪？」
楊洺幽幽地嘆了口氣：「去放縱，我要麻痹我自己。」
「這聽起來很有趣。」
米米莉靠在楊洺所坐的沙發旁，旁邊明明有能坐十個人的位置，她偏偏要往這點擠。
「律，」楊洺喊了句，「那傢伙有沒有自言自語出什麼有價值情報？」
「沒呢老闆。」
幾台投影設備同時運轉，律的擬真投影出現在一旁，是比較保守的文秘裝扮。
律輕聲道：「您壓力再大也幫不上太多，不過，四號那傢伙肯定有一些情報沒有共享。」
「我們也一樣，很多情報沒跟他共享，」楊洺道，「現在他被咱們掌控住了，後面慢慢問就好了，現在的問題是，我的母星競爭力不行。」
「唉，誤觸時空泡的壁壘，還真是一件麻煩事。」
律抬了抬眼鏡：
「不過老闆，根據他說的資料，我進行了一些推演。
「我新構建的伺服器集群算力勉強夠用，就模擬了一下法亞的遊戲大致進程，然後發現了兩個問題，或許能讓您振作起精神。」
「什麼問題？」
「一個是，先行者的存在意義到底是什麼。」
「接難民啊。」
「這應該說，這只是一個方面，」律反問道，「老闆能回答我，你體驗過的行星單機版《深淵》中，有沒有我的出生地。」
楊洺道：「有，不過跟真實的那裡很不同，只是一個蘊藏了一些古代科技的廢墟，還有一些珍貴的合金……嗯？」
「法亞的遊戲，如果主體是由銀河系即時數據生成，那我們的暗星，是不是會出現在遊戲中？」
楊洺喃喃道：「應該會，也會被一定程度修正？」
律笑道：「那，帝國陣營中如果存在一個強大的勢力，這個勢力會不會出現在遊戲中？」
楊洺揉了揉眉心：「先行者不能進入遊戲，我大概率無法出現在遊戲中，但我的勢力應該會在……落風、暗星……由艾德旺演化出的虛擬NPC，能不能幫我照顧下我母星的玩家……」
「老闆，準確來說，是法亞人允許幫到什麼程度。」
律仔細分析著：
「而且這些未必不能跟他們交涉，畢竟一個溫室文明對他們來說，價值並不算太高。
「如果老闆您能繼續提升自己的價值，並提升在銀河文明中的影響力，或許真的能幫您的母星一定程度提升一些勝算。」
「律，你的意思是，」楊洺眼中多了幾分光亮，「我可以繼續想辦法跟法亞人談條件？對，法亞人並不是不能變通，我們接觸過的那個思維體片段，本身就挺好說話。」
楊洺起身來回踱步。
米米莉在旁捏著沒吃過的水果，不去摻和這些她也搞不懂的事。
楊洺嘆道：「唉……四號也不知道具體的開始時間，這其實才是最有價值的情報。」
律溫柔地說著：「老闆您不如先放鬆精神，等焦慮的情緒消退了，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我現在就很放鬆，焦慮歸焦慮，也不會去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又不是我搞出來的這個破規則。」
楊洺又嘆了口氣，眼底泛著幾分思索。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心底總歸是有些割捨不下這份情感。
可能是他來自的母星文明還太低級，對家人的羈絆、所謂的家國情懷，還沒有被社會集體的意識形態所取代。
其實，銀河系不也是一樣嗎？
無論文明再怎麼發展，只要社會運轉的底層邏輯是相似的，是繼承自法亞人價值觀和社會觀的，那大家都會被這份羈絆所束縛。
「嘖，」楊洺嘀咕道，「想在幾年內幫我老家完成文明升級，明顯不可能，他們甚至還是兩百多個政體的狀態。」
「一個星球？兩百多個政體？」
米米莉納悶道：
「這難道不會發生戰爭嗎？」
楊洺道：「發生過很多次，應該說每天都在發生，但因為核能之間出現了壟斷，以及幾個大國形成了核威懾平衡，所以總體格局沒有太多變化。」
律嘆道：「母星所有人類聯合，才能形成基本的凝聚力和競爭力，這確實是個大難題。」
「嗯，我的母星在法亞的遊戲中，欠缺的不是科技水平，法亞人會做好安排，讓我母星一夜之間就出現全息模擬技術。」
楊洺扶著膝蓋坐回了沙發中。
「我母星最大的問題，是無法將所有資源都投入到這場文明考核。
「甚至，遊戲入場券、也就是基礎遊戲設備，如果無法統一推廣，全星球加起來，最多也只能有幾億台，半數人口是買不起的，只是讓自己和家庭活的不錯，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律和米米莉同時陷入了沉默。
楊洺雙手抹了把臉。
這些問題，都是他一直以來思考的，卻也是他幫不上的。
他能咋辦？
地球是在溫室里，與銀河系主體隔絕，他除非是能強行撕開時空泡，提前派一支暗星艦隊過去，迫使地球人類命運共同體早一步建立。
那樣他寧肯做個罪人，展示武力嚇住地球全政體，強迫他們聯合起來，去面對地球文明的生存危機。
可法亞人會允許嗎？
現階段來看，明顯不太可能。
這些楊洺都想過了，也都判定為不切實際。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楊洺胡亂揉搓了幾下髮型，嘆聲說著：
「律，幫我盯好帝星那邊的消息，我們找准機會，必須去帝星試一把，能不能通過老皇帝現在膨脹的控制欲，來快速獲得權力和資源。」
「老闆，這件事是不是……」
「不用擔心，我心裡有數，個人的力量和價值，在集體面前微不足道。」
楊洺笑了笑：「帝星又不是龍潭虎穴，只要我們的民意基礎還在，皇帝只會利用我們，不會真的動我們。」
「明白。」
米米莉突然道：「我陪你吧叔叔，比如喬裝成伱的侍女或者情婦，我也想去銀河系中最神秘的帝星逛逛。」
「不行，那可比你做海盜危險多了，」楊洺果斷拒絕。
米米莉忍不住鼓了鼓嘴角。
楊洺笑道：「我正打算跟你商量，米米莉，你知道我的事實在太多了。」
米米莉表情有點凝滯：「叔叔你該不會想……殺人滅口……」
「當然不是，」楊洺挑了挑眉，「我是想，正式成立一個勢力分部，把你納入我的莫莉密斯集團，成為海盜和勘測事業發展部門，你做部門負責人。」
「呼，我還以為叔叔你要讓我永遠閉嘴，」米米莉笑了笑，「這當然可以，不過，我的海盜團能有什麼變化呢？」
「第一，我會給你搞一些正經身份。
「第二，我能為你提供港口，以及中小型的戰艦群，強化你的實力；當然，你要通過正常渠道採購，給個成本價。
「第三，莫莉密斯集團的財力，可以給你保證，也就是旱澇保收。」
楊洺扳手指數著：
「而你要做的事也很簡單，一個是打擊莫莉密斯集團的競爭對手，一個是進行未開發星域的勘測，尤其是在落風邊界位置。
「其餘的時候，你的海盜部門開展業務，也需要遵一些規則，不要輕易殺人放火，算是給你們增加一點束縛。」
米米莉抱著胳膊仔細思考。
律笑道：「老闆，這樣我們莫莉密斯集團也就同樣在犯罪了。」
「常規手段發展太慢，後面也不太可能出現新聯邦被揍這麼好的機會了。」
楊洺笑道：
「這次跟四號那個傢伙聊了很多，發現他的發展路線還是挺有趣的，通過黑幫積累產業，利用人性的弱點滲透政客，遊走在黑色地帶，積累起勢力再洗白，能快速完成身份晉升。
「我的競爭對手都不守規矩了，法亞人也不管管，那憑什麼要我守規矩。
「放開手干，我要組建強大的勢力。」
米米莉小聲嘀咕：「我還沒答應呢。」
「小姑娘，識時務者為俊傑，」楊洺挑了挑眉，「談生意這種事上，我可不能給你太多關照。」
米米莉嗤的一笑，輕輕聳肩，看楊洺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欣賞。
她柔聲道：「那我聽你的就是了，漢頓叔叔。」
「走，打道回帝國，」楊洺一拍大腿，「我帶你再玩幾天，就要開始布局帝星了。」
「叔叔你忙正事就好，我也可以幫你。」
米米莉雙眼亮晶晶地：
「比起海盜那種，準備一個月、快樂兩個銀河時的工作，我更喜歡叔叔你這邊的生活。
「有什麼我能做的嗎？我也可以做文職。」
……
謝爾曼帝國，帝星，皇宮模塊。
皇帝陛下修長的指尖在鼻翼旁輕輕撓動。
這位最近仿佛年輕了十幾歲的老人，臉上的皺紋都變少了許多，身邊的侍女數量同樣減少了很多。
老皇帝開始參與政事了。
從這位皇帝登基到現在已經五十多個銀河年，老皇帝一直都在享受生活，延續著身為皇子時的作風。
他唯一的工作，就是處理一些半年都沒有一件的大事。
全銀河系最輕鬆的工作莫過於此。
但最近這兩個月，皇帝突然變了性子，不只將手伸到了法律對帝權的約束邊界，甚至還定下了一些新的規矩。
比如最近頒布的法令——罪臣被召見需要跪伏。
此刻，十多名貴族匍匐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皇帝斜坐在書案後的軟墊上，享受著侍女的服侍，饒有興致地看著下面這些傢伙。
左右站著的各部官員都保持著沉默。
「這真有趣，」老皇帝笑道，「通過跪伏表達臣服，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這種狀態下，確實沒辦法反抗我打出去的攻擊。他們的罪狀都查清了嗎？」
「陛下，查清了，都是與新聯邦長期利益往來，接受新聯邦的好處，出賣帝國利益。」
老皇帝擺擺手：「嚴重的就拉出去槍斃，不嚴重的就關起來十幾二十年，都是貴族，這件事就不要對外宣揚了。」
兩旁的官員頭壓的更低了一些，都沒有移動半分。
老皇帝略微皺眉，看向了左手邊的一名長老院元老。
「陛下，」這位長老連忙低頭，「按帝國新法典，平民犯罪由普通司法機構審理，貴族犯罪應由貴族法庭審理，並交由長老院進行審議，子爵及以上爵位者，還需、需長老院派專員監督審訊過程。」
「嗯？」老皇帝目中帶著幾分笑意，「直接說，不要繞彎子。」
長老咽了口吐沫，低聲道：「法典中，並沒有明確規定，陛下您擁有⒂滌邪訃罄砣ā！�
老皇帝的笑容漸漸收斂。
大廳內的氣氛漸漸變得壓抑了起來，侍女們大氣都不敢喘，只有幾十顆擺件性質的懸浮球在環繞轉動發出的輕微聲響。
老皇帝笑了聲：「原來是這樣，我倒是不怎麼看法典，沒想到還要走一個流程。」
「陛下！」那長老立刻道，「您的命令，長老院會無條件堅決服從，我們會按照您剛才的指示，對這幾個貴族進行審判！」
皇帝擺擺手：「我今天有點累，今天就到這吧……對了，我的禁衛騎士還沒養好傷嗎？我還想帶他在帝星好好玩玩。」
長老忙道：「我們馬上聯絡漢頓子爵的療養單位！如果漢頓子爵能離開營養艙了，立刻把他接來帝星！」
「嗯，去吧。」
長老暗自捏了把汗，跟著這群官員慢慢退卻，一群機械衛兵沖了上來，將這些貴族罪犯拽出了大廳。
老皇帝突然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案。
幾名侍女低頭向前，收拾著地上的狼藉。
「你，對，就你，過來。」
一名侍女聽從命令低頭向前，走到皇帝身邊，在皇帝的示意下向前俯身，任由皇帝的手掌狠狠抓握在她胸口肆意蹂躪，緊咬牙關沒痛哼出聲。
皇帝則閉目養神，他在思考著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