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辰望著雲嫿笑了笑,然後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下。」
「幹什麼?」雲嫿雖然疑惑,不過還是依言坐下。
「我們再來說說柳玉兒的事情,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蕭玄辰突然蹲在雲嫿跟前,幫她把鞋脫了。雲嫿還沒反應過來,他又把那雙珍珠掐金蝴蝶繡鞋套在了雲嫿的腳上。
雲嫿還道是他覺得這鞋好看,就隨意地給自己穿上。
而此刻,他半蹲在她的腳邊細細地端詳著,臉上帶著一絲滿足的笑:
「你穿著果然好。我買這鞋的時候,便在腦海里想像著你穿上會是什麼模樣。可你總嫌鞋子太過華貴,怎麼都不肯穿。有時要參加宴會,我便想你應該要穿上了吧?可每次都失望。」
他抬起頭,用含笑的眸光望著她:「今晚終於得償所願,你穿著果然很美。」
殊不知雲嫿此刻,心頭大驚:「你到底是阿麒,還是蕭玄辰?」
這雙鞋是蕭玄辰買的,為什麼阿麒會說是他買的?還有那些細節,他為什麼都知道?
「我是蕭玄辰,也是阿麒。」蕭玄辰解釋道:「我傷後初醒,只覺腦中湧出了很多很多屬於阿麒的記憶。阿麒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如我親身經歷。那時候,我也有重重疑惑,我到底是誰,是蕭玄辰還是阿麒。可現在,我清楚地知道,我是蕭玄辰,也是阿麒。」
雲嫿這時才又想起了什麼,忙道:「那天我被師父催眠然後入了你的精神世界,在那口枯井裡看到你的兩個人格握手和解,然後兩個人便融為了一體。」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兩個人格就融合了。師父也說過,你們有融合的可能,但前提是要自己與自己和解,不相互排斥撕裂。」
「但是融合的辦法沒有試驗過,而你當時的情況又很危險,我們也不敢貿然進行人格融合實驗。只想著,先把你從睡夢中拉出來。沒想到,卻機緣巧合,兩個人格完成了融合!」
主人格的蕭玄辰沒有消失,雲嫿此刻簡直是大喜過望,一把摟住了他:「所以蕭玄辰你沒死,你沒死啊!太好了,太好了!」
可一想到自己這幾天為蕭玄辰流下的眼淚,雲嫿頓時又惱了起來,一把推開了他,質問道:「你沒死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你知不知道我……林照還以為你死了,背地裡哭了好幾場!你對得起林照為你流的眼淚嗎?」
蕭玄辰壞笑著問:「那你呢?你可曾為我流淚、傷心過?」
「不曾!」雲嫿轉過了身去。
蕭玄辰把她的身體板正:「我本想告訴你,可你自我甦醒後你就一直躲著我,你讓我怎麼說?」
「我,我那時是……」是太難過,怕在阿麒面前情緒崩不住,才想著躲在一邊暗自悲傷。
「對了!」她又想起了什麼,忙問道:「還有那晚,你父皇來探視你的時候,他問你是蕭玄辰還是阿麒的時候,你為什麼堅定地回答是阿麒?」
聽她提起楚召帝,蕭玄辰臉上的笑意便冷了一冷,「我若說我是蕭玄辰,他雖然會有所愧疚,可那份愧疚並不會持續太久。他再看到我時,依然會想起是我害死了玄麒。」
知父莫若子,以蕭玄辰對楚召帝的了解,知道楚召帝那樣心胸狹隘的人,是不會輕易就放下過去的恩怨。
若他還是蕭玄辰,要不來多久,楚召帝對這個兒子的態度依然會恢復到以往。
可他若只是阿麒,那就不一樣了。
「阿麒的身上有蕭玄麒的影子,而那個讓他痛恨的蕭玄辰因他而死。將來,他看到這個全新的蕭玄辰的時候,既會帶入對蕭玄麒的感情,又有對過去蕭玄辰的愧疚。」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那天晚上,他宣布立我為儲君。」
說這些話的時候,蕭玄辰的唇角微微上挑,略顯得意。可他的笑不達眼底,甚至還流露出了淡淡的哀傷。
他們父子之間,總歸已無太多情分,只有虛與委蛇。
蕭玄辰道:「我作為阿麒的時候,替他擋下了一記暗殺,生養之恩算是用這條命還過一次了。將來,我和他只是君臣而已,再無其他情分。」
哪怕他性格里還留存阿麒對父親的感情,可這份感情已經被消磨殆盡。
「阿麒,不對蕭玄辰……也不對……」雲嫿現在被弄得有些慌亂:「所以我以後到底是喊你蕭玄辰還是阿麒?」
蕭玄辰笑了笑:「喊夫君如何?」
雲嫿惱火地瞪了他一眼:「呸,不要臉!」
蕭玄辰道:「誰不要臉了?你我本就是夫妻,之前你糾結在蕭玄辰和阿麒之間,而我的兩個人格也在相互爭奪你,互不能忍。但現在,我已經是完完整整的我,不會再分裂。你也無需再選擇。或者……」
他促狹地笑了笑:「你不是兩個都喜歡嗎?你想讓我變成阿麒的時候,我做阿麒,你想我是蕭玄辰的時候,我就是蕭玄辰。如何?」
雲嫿默默地在心裡嘆了口氣:以前的蕭玄辰雖然霸道,但是他腦子一般,雲嫿輕易就能拿捏他。而阿麒雖然聰明,可他溫柔善良,從不對雲嫿說些讓她緊張的話。
然而眼前這個蕭玄辰,既然有阿麒的聰明又有蕭玄辰的霸道,兩相結合下在奪嫡鬥爭中,輕易就能旗開得勝。可雲嫿應對起來,就覺得有點措手不及。
此刻,蕭玄辰慢慢地向她逼近,說話的語氣是屬於蕭玄辰的霸道:「雲嫿,你還要拒絕我到什麼時候?」
雲嫿道:「我……」
「你應該正視自己的內心……」他已經攬住了她的腰身,在她的脖頸間輕輕地吻了吻。
雲嫿只覺得心跳加速,臉也紅得像個熟透了的番茄。
而蕭玄辰直接打橫將她抱起,徑直朝著床邊走去。
按理說,雲嫿本該順水推舟地接受,可也許是今晚的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讓她沒能做好準備,就顯得格外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