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葉府。
「給表小姐請安!」
一眾下人福著身體,那一張張殷切的、討好的臉,映在雲微微眼裡,只覺得譏諷。
呵!
前日,趕她走時,翻她的衣櫃,扔她的包袱,踩她的東西,唾棄如喪家之犬。
今日,一個個便是牆頭草,隨風倒,殷切狗腿。
一位年長的嬤嬤恭謹道:
「雲小姐,老奴已將您平安送回,該回去復命了。」
「三日後,太子府的轎子會來接您過門。」
「有勞嬤嬤。」
嬤嬤福了下身,道了句『不必相送』,便先行離開。
短短兩日,雲微微從一個快被趕出帝都城的表小姐,一躍而成太子良娣。
良娣位份不高,連婚禮都沒有,一頂轎子便抬了去,連妾室都不如,可到底是當今太子的妾室。
於如今被貶官的葉府而言,她倒成了一枚炙手可熱的棋子。
葉學士緊忙上前,雙眼放光:
「微微,你當真得了太子賞識,被納作良娣了?」
平日裡,從未見雲微微與東宮有過接觸,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太子良娣!
那可是東宮啊!
權力至上的東宮!
梁姨娘也忙上前,有幾分討好的握住她的手:
「微微啊,你就要入東宮了,你父母不在帝都,我與你舅父定會竭盡所能的、好好操持你的嫁妝,讓你嫁的風光。」
雲微微眼底裹著譏諷,可沒忘記梁姨娘前日驅趕她時的囂張。
呵!
真勢利噁心。
「微微昨日出門,偶遇太子殿下,有幸得了賞識,舅父、梁舅母還請放心,微微去了東宮,定不會忘記你們的養育之恩,會竭盡所能、好好的報答你們的。」
「好,好。」葉學士高興極了。
這可真是太好了。
如今,他被貶官職,昔日的同僚紛紛避而遠之,葉家欠下巨額債務,一落千丈。
如今,他便將希望放在雲微微身上了。
「梁姨娘,你快去整理庫房,將所有銀錢都取來,儘可能的為微微填充嫁妝。」
去了東宮,可得好好打扮,討得太子歡心,若是能生下一兒半女,整個葉家便能平步青雲了。
太傅之位,他遲早要拿回來!
「老爺,我這就去。」梁姨娘歡笑著趕緊去了。
下人們準備宴席,也是忙得團團轉。
整個葉府都充斥著澎湃與興奮。
葉雲羨和葉暮辰看見這一幕,眉頭皆皺了起來,儼然都在意料之外,沒想到會有這一遭。
「二表哥,三表哥。」
這時,雲微微看了過來,那笑容甜的,就像發了酵會醉人的甜酒。
「讓你們失望了,我不用滾出帝都城了,真可惜呢,以後在都城裡,你們見了我,還得行禮,這倒讓微微有些不太好意思呢。」
那甜甜的笑容,綿軟的嗓音,昔日是醉人的酒,令二人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如今,只覺得是小人得志,刺目噁心。
葉暮辰冷聲質問:
「你究竟做了什麼,竟攀附上太子殿下!」
雲微微笑得愈發的甜:
「我能走到今日,都是拜你們所賜,咯咯咯~」
眾人棄她如敝履,害得她被林新彥玷污了身子,本以為人生盡毀,卻不想上天有眼,讓她碰到被追殺中藥的太子。
她用自己的身體被太子解了藥,再咬破手指,將血抹在床單上,充作處子血,以假亂真。
葉錦瀟,葉雲羨,葉暮辰,梁姨娘,林新彥……
所有人……
死。
既然弄不死她,那所有人都得死!
咯咯咯~
「翊王妃到——」
雲微微笑得正得意時,聽到通報聲,收了收笑意,福身行禮。
翊王妃昂首挺胸的走來:
「大老遠便聽到了雲小姐的笑聲,雲小姐,好風光吶。」
雲微微低著頭,臉上神色莫辨。
好端端的,翊王妃突然來做什麼?
她們之間似乎並無過節。
她的頭壓低了一些:「讓翊王妃見笑了。」
「呵。」翊王妃冷笑一聲,「外面都說,雲小姐年輕貌美,身子乾淨,得了太子賞識,可太子似乎不知道,昨日……」
她走近,在雲微微耳邊輕聲:
「進出那家客棧的,還有工部尚書府的林少爺。」
雲微微渾身猛地一僵,驟縮的瞳孔里溢出洶洶的驚慌與懼意。
她……
她知道……
難道她知道……
不!
她怎麼會知道?
不,不……
林新彥玷污了她,是她這輩子都抹不去的污點,如今她要進東宮,林新彥自然閉緊嘴巴,不敢冒殺頭的大罪。
如果此事被第三個人知道……
那,該殺頭的人就是她了。
瞬時,雲微微只覺得一盆冷水迎頭澆下,從頭涼到腳,渾身體溫盡失。
翊王妃笑得意味深長:
「自鎮國將軍府失勢後,太子想要拉攏聿王,鞏固勢力,若二人聯手,勢必所向披靡,翊王為此很苦惱,想必雲小姐冰雪聰明,應該有辦法為翊王殿下分憂吧?」
呵。
笑著說完,撇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雲微微倒是她離間太子與聿王的一顆好棋。
實際上,翊王妃並不知道雲微微、林新彥二人有染一事。
她猜測,太子昨日被追殺,恰好遇到雲微微,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應該是雲微微在林新彥的幫助下,策劃的一場局,故意接近太子,想要入主東宮。
如果太子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正在算計他,又怎麼會納進門?
利用這一點,正好讓雲微微為她辦事。
雲微微卻以為翊王妃知道林新彥玷污了她的事……
她很慌,害怕的連腳跟都站不穩……
-
向月軒。
葉錦瀟前腳剛回,君無姬便追了來,說什麼也要教她一套心法,讓她把內力還回去。
他情願把自己的內力分給小錦兒,也不願讓楚狗搶占了這個先機。
葉錦瀟卻詫異的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這還能還回去?」
原諒她一個現代人,不懂古武。
「自然能還,為何不可?」
君無姬道:「內力這種東西,能渡過來,自然便能渡過去,不過,楚狗的內力剛硬霸道,你恐怕得好好學學心法,才能駕馭它。」
待到駕馭自如時,便可將內力還回去。
同時,也能在修習心法的過程里,修出自己的內力。
葉錦瀟沒學過內力,並不懂。
只覺得楚聿辭給她能力時,幾乎將她撐爆,使得她吐血暈厥。
醒來後,那些內力便沉在腹部,猶如沉睡一般死寂著,她不會用,也使用不出來。
原來,是太強了,她駕馭不住。
「本門主教你一套心法,不出一年時間,便可馴服。」
那可真是太好了!
還回去,便兩清了。
葉錦瀟正要高興,突然又想到什麼:
「你這麼幫我,我該如何報答你?」
君無姬愣了下,隨機一個爆栗子瞧她頭上:「老子什麼沒有,會要你的報答?」
「若真想報答,不妨以身相許?」
葉錦瀟抱頭,嬉笑道:
「我就客套一下,君門主不必當真,待你將來再次中毒、性命垂危時,我再救你一次。」
「我謝謝你。」
咒他死呢。
「客氣,客氣了。」
「……跟我進屋來,修習心法要安靜凝神,不可有外物攪擾。」
葉錦瀟不禁感嘆。
君門主是個好人。
好人,一胎十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