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急,衝上去險險的抓住柳明月,柳明月被撞倒在地上,崩潰般嚎啕大哭:
「別管我,讓我去死吧!」
「活著也是礙姐姐的眼,倒不如成全姐姐跟王爺……別攔我,別攔著我!」
柳母萬分心痛:「月兒!」
她可憐的女兒啊!
「聿王妃,你已經搶走了月兒的正妃之位,為何還容不下她?你發發慈悲,給她一條活路吧!」
女兒要是死了,可叫她怎麼活?
柳父萬分憤怒:
「月兒今天不在王府,你到她屋裡偷取兩樣東西,便能篤定她害人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老夫讓人去偷你的簪子,再說你與外男苟合,是否也是真的呢?」
一家三口哭的哭,怒的怒,全然一副『受害者』模樣。
再看葉錦瀟,倒顯得她咄咄逼人。
龍生龍,鳳生鳳,今日見了柳父柳母,倒也能理解柳明月這白蓮花的性子是隨了誰了。
鐵證如山,還能狡辯是非。
這顛倒黑白的本領,確實了得。
鼓掌!
啪啪!
葉錦瀟拍手:「可以。」
「不錯。」
「既然如此,那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掃了眼地上的男人,「葉一!」
葉一領命,拔了匕首大步上前。
男人嚇得大驚失色:「幹什麼!」
「你要幹什麼!」
掙扎著斷腿,驚慌失措的往後爬:
「別殺我,我交代了!我全都交代了……救命……饒命……我想起來了!」
他眼睛陡然瞪大:
「聿王妃,我想起來了!當時那個穿著斗篷的女人收買我時,穿著一雙側面刺牡丹的粉鞋!看起來特別新,還有金線勾邊。」
「只要柳側妃把裙子掀起來,讓大家看看她的鞋子,就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別殺他!
柳明月渾身一震。
葉錦瀟抬眸:「柳側妃,請?」
拖地的長裙遮蓋下,到底是一雙怎樣的鞋?
只需伸出雙腳,便可真相大白。
此刻,柳明月似雙足灌了鉛一般,仿佛千斤重,僵硬的杵在原地,半步都不敢抬起。
她沒換鞋……
她穿得正是刺牡丹粉鞋……
翊王妃冷笑:「明月,你別怕她,把腳伸出來,我要讓葉錦瀟給你下跪道歉!」
柳母亦是正色:「對!」
聿王妃詆毀女兒,咄咄逼人,絕不能輕易放過她!
「月兒?」楚聿辭看向柳明月。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裙擺上,等著她將腳伸出來。
柳明月面色蒼白,如坐針氈,雙手緊緊地捏在一起,幾乎掐破手心,此刻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烤:
「我……」
今日母親生辰,她穿的新鞋,是繡坊剛做好的。
若是舊鞋,還能指責葉錦瀟以前見過鞋子樣式,故意詆毀。
可這雙新鞋除了繡娘與她之外,就只有地上的這個混混見過。
「我的鞋……鞋……」
她唇色逐漸蒼白。
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時間分秒流逝,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我……」
「是我做的!」
突然,一道字正腔圓的聲音乍起。
只見柳明月身後的玉嬤嬤站了起來,昂首挺胸,語氣堅定,鄭重地重複了一遍:
「不必查了,是老奴做的。」
柳明月滿目驚愕:「玉嬤嬤!」
柳母低呼:「你?」
眾人皆意外:「是你?」
「這……」
玉嬤嬤眼睛用力一閉,堅定了說辭後,走到廳堂中堂,當眾承認:「不錯。」
「當初,王妃搶走側妃的妃位後,老奴便一直懷恨在心,替側妃打抱不平。」
「成親後,側妃規規矩矩、踏踏實實,三番五頭的被王妃欺負,老奴更是氣結於心,這才趁今夜王爺不在府上的時機,收買此人,玷污王妃。」
她攬下了所有責任。
柳明月急步上前:「玉嬤嬤,你……」
「側妃,是老奴讓你失望了!」
玉嬤嬤用力揮開她的手,劃清界限,屈膝跪在地上。
「你一心想與王妃好好相處,姐妹和諧,一同伺候王爺,老奴卻擅自主張,做出這種事,老奴羞愧!」
「此事側妃不知情,是老奴一人做的!」
要殺要剮,她都認了!
柳明月震驚的望著玉嬤嬤,眼睛迅速通紅,淚水絮絮的凝聚而起。
此事明明是她做的!
玉嬤嬤為了保全她,擔下所有罪責!
玉嬤嬤是從小伺候她的奶娘,跟娘親一般親切,如今為她攬罪,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事已至此,眾人即便再蠢,也猜到了七八分。
一個奴才,能拿得出那麼多銀子,收買混混?
此事若無柳側妃點頭,她一個奴才敢做?
柳父見狀不對,當機立斷:
「好呀!你這刁奴,柳家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做出這種腌臢事!若是害了聿王妃,十條命都不夠你賠的!」
「來人,將這刁奴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再扔出柳府,生死勿論!」
兩名下人立即沖了進來,架起玉嬤嬤。
葉錦瀟譏諷的睨著這一幕。
想息事寧人?
「就在這裡打。」
柳父抬頭:「什麼?」
「我說,就在這裡打。」
葉錦瀟把椅子踢到旁邊,坐下來,「讓大伙兒都看看,得罪我、還被我逮住是什麼下場,也好讓某些人學聰明些,以後動手時,警惕些,別再留把柄。」
後面那句話,是看著柳明月說的。
柳明月臉色很難看。
柳母冷聲:「不行!」
「今日是我生辰,不可在此見血,聿王妃這樣做,豈不是故意攪毀這場晚宴?」
她生氣的拍桌。
頭上的簪子流蘇珠釵晃的啪啪響,脖子上的瓔珞,手腕上的玉鐲翡翠鐲,還有腰上點綴的珠寶,反光反得熠熠生輝。
葉錦瀟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攪毀了又如何?」
「你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八品官員夫人,能跟本王妃比?」
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可謂是殺人不見血。
瞬時令柳母又羞又怒:
「你!你……你的妃位來之不武!」
「那又怎樣?就算我不是聿王妃,你見到我太傅府嫡出大小姐,還不是得向我行禮?」
「你!」
比身份比不過。
說也說不過。
當著眾賓客的面,柳母又尷尬又難堪,氣憤的找聿王說理。
「聿王殿下,您看她……」
這母女倆告狀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行了,快打吧,我耐心有限,我只針對玉嬤嬤,沒有更進一步,你就知足吧。」
葉錦瀟懶洋洋地坐在凳子上,雙手交疊著合十,隨意的支著下巴,似笑非笑的望著對座的楚聿辭,以及他身邊的柳明月。
柳明月自知理虧,一直深深的埋著頭,不敢再多嘴。
楚聿辭面色難看,鬧到這裡,已經沒有退路了。
只有如此才能讓她消氣的話,那就打吧。
「就在此處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