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聲響徹黑夜,伴隨著她冷漠的語氣,似薄冰鋒刃般傷人。
楚聿辭舔到薄唇上的溫熱。
「呵!」
嘴角被咬破了,整個口腔都是血腥味。
腥甜的氣息往往能刺激野獸更加發狂,男人亦是動物界裡最自傲的雄性,他渾身的鮮血都在洶洶的翻滾!
「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聿王妃,該履行什麼職責與義務,莫非還要本王教你!」
他瘋狂的抓住她的雙臂,將人甩到床榻上。
血腥味越濃,他越亢奮。
「葉錦瀟,當初不擇手段爬上本王的床榻,本王今夜便成全你!」
他欺身而上,攫住她削瘦的下顎,瘋了般的狠狠咬住。
葉錦瀟素手一翻,屈膝抵住他的攻勢,一把鋒銳的手術刀抵在他的腰間要害處。
再往前一步,她不介意魚死網破。
「離我遠點!」
噁心!
「在你納妾的那個晚上,『葉錦瀟』就已經死了!」
她不是『葉錦瀟』。
還要她說幾遍?
「楚聿辭,你一掌親手打死了她,莫非忘了!」
冷冷地話音擲下,她眉間的疏離與冰冷,與當初那個一臉花痴愛慕的葉錦瀟判若二人。
她眼中再也容不進他。
往事如雲煙,彈指而散,她再也不會變成以前的她。
她是她,他是他,他們之間隔著的鴻溝,永遠都跨越不了!
不知怎的,看著她疏離的模樣,仿佛拒他於千里之外,楚聿辭的心口揪了一下,莫名慌張,好像什麼東西正在流逝,無論怎麼用力都握不住。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更不喜歡她的淡漠。
她變了心,與野男人夜裡廝混,見一個愛一個,如今還想擺脫他,投進別人的懷抱。
做夢!
「什麼死不死的,都是你的藉口,本王睡一次,便知你真假!」
「滾開!」
葉錦瀟慍怒,剛支起的身體就被壓到床上,肩胛的傷疼得鑽心。
「再敢越矩,我便不客氣了!」
「本王碰你,天經地義,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怎麼個不客氣法!」
楚聿辭低吼一聲,直接撲倒她身上,瘋狂的撕扯著她,似乎想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跡,宣示他的占有權。
葉錦瀟也怒了,忍著傷痛還手。
二人頓時打了起來。
你抓我,我踹你。
你按我,我推你。
打得格外激烈。
她拼盡渾身的力氣,抵擋他的靠近,可他似瘋了一般,抓住她的雙手,壓住他的雙腿,大掌撕開她的裙擺。
「放開我!」
「不放!」
永遠都不放!
「楚聿辭!」
「省著點力氣留著待會兒叫!」
葉錦瀟怒得紅了眼睛,一股洶湧的氣息躥上喉頭,極力地扭著腰身,掙脫了一條腿踹在他的腰上。
他抓住她的腳踝,正要欺身壓下,卻見她腦袋一撇,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咳!」
暗紅的血染在枕頭上,半邊嘴角都是紅的。
她虛弱的側著身子,肩胛處的傷紅的刺目,臉色白得嚇人,眼中迸出的憤怒與陰戾,仿佛拿著一把刀子扎在了他的心上。
剎那,他的動作狠狠一震,似僵硬一般再也進行不了下一步。
「咳咳……」
她內傷嚴重,一直強撐的身體似強弩之末,終於似斷弦般的扛不住了。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你這強取豪奪的畜生,今日敢碰我分毫,他日,我必原封不動的奉還給柳明月!」
楚聿辭瞳孔猛縮。
她就這麼厭棄他的觸碰?
可當初明明是她先招惹的他!
她對他下藥,害他無比恥辱,顏面盡失,他也是這般憤怒的。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當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自己身上時,憤怒的人還是他?
為什麼會這樣?
他瘋了嗎?
看著女子眼中的憎恨,他踉蹌的倒退了四五步。
犯錯在先的人明明不是他,為何他像是被扎了刀子一樣煩躁?他甚至不知這抹煩躁從何而來,整個人就像無頭蒼蠅般迷惘。
他這是怎麼了?
中毒了嗎?
楚聿辭奪門而出,衝進黑暗的夜色里,整個人浮躁易怒,胸口積鬱著一股灼灼的翻湧之氣,在胸腔內暴躁的涌動著。
像籠中困獸,激烈掙扎,浮躁不安。
叫他似爆炸一般,找不到宣洩口。
瘋了!
他快要被葉錦瀟逼瘋了!
「來人!」
浮躁的扯著領口,胡亂的扯了十幾下,墨袍扯得一片凌亂,也緩解不了胸腔內的那股暴躁。
景易與風行迅速趕來:「主子。」
「立即去調鳳影衛,給本王將溫柔鄉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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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間,一陣激烈的非議傳遍帝都城:
「聽說了嗎?昨天晚上溫柔鄉被聿王抄了!就是紅綠區里最大、最奢華的那家青樓!」
「不是吧?聽說溫柔鄉的老闆是當朝四皇子逍遙王,聿王抄自家四哥的店?」
「犯什麼事了?」
「聿王濫用職權……」
「聽說抓了四百多個人,樓里的老鴇、妓子、嫖客、打手,就連擦地板的老媽媽,全都抓了起來,一個都沒放過。」
「聽說有的嫖客睡到一半,褲子都沒來得及提……」
民間,一片非議之聲。
皇宮。
御書房。
一道墨色的身影直挺挺的跪在龍案前,搖身挺直,目視前方,面容冰冷,臉上卻……印著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福公公站在邊上,緊緊的低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龍案後,南淵皇握著奏摺,一封一封的批閱著。
誰都沒說話,氣氛安靜到可怕。
福公公喉嚨發緊。
這都一個多時辰了,再這麼跪下去,跪到何時才是個頭?
他小心翼翼望了眼父子二人,斟酌著小心從中斡旋:「聿王殿下,您……跟皇上認個錯吧?」
堂堂王爺,卻憑著個人意願,私自抄封民營店鋪,引起了百姓非議,不少告狀的摺子已經遞進宮了。
這件事著實不太像聿王的行事作風。
皇上對聿王寄予厚望,聿王生性沉穩,心思聰睿,無論皇上交代什麼任務,都能超乎滿意的完成。
怎麼昨晚跟變了個人似的?
太稚拙了!
南淵皇抬起頭,掃了眼他臉上的巴掌印,嘴角沒忍住抽了兩下,只是一瞬便冷繃神色:
「他有何錯?」
他冷笑:「他沒錯,他立了不少功勞,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朕可管不著他!」
如此沉不住氣的豎子,難堪大用!
福公公:「……」
楚聿辭跪在那裡,語氣冷淡:
「溫柔鄉里有殺手。」
抄了溫柔鄉,葉錦瀟就能安分幾日了。
南淵皇冷冷地合上奏摺,「有殺手怎麼了?殺手礙著你的事了?天底下殺手死士處處皆是,這是擅自抄封的理由?」
他知不知道自己樹敵多少?
多少雙眼睛明里暗裡的盯著他,就等著給他使絆子,拉他下馬。
他倒好,做出這種拙劣的蠢事!
楚聿辭面不改色,語氣仍是冷冷的:「溫柔鄉里有不少官員權色交易,私下勾結。」
「即便如此,你至少也要先捉拿證據,往上呈報,再領旨抄封。」
「抄就抄了。」
「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