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騎最烈的馬,喝醉烈的酒,駕馭最烈的男人

  「咳咳……」

  蕭痕捂著胸口,悶咳三四聲,血染得整個下頜都是。

  看了夜冥一眼,武功不如人,沒有戀戰,立即扶起昏迷在地的扶影,幾個快速的起躍,閃身離開。

  二人來的匆匆,去的匆匆,原地碎石草葉四處飛濺,殘留著一片激戰後的痕跡。

  今夜的危機,算是暫過了。

  葉錦瀟虛弱的晃了兩下身體,扶著牆滑坐在台階上,肩胛處的傷血跡已經將衣物浸透了。

  夜冥踱步,捏住她的腕子脈搏,探過後,迅速在她心口附近點了幾下。

  「內傷。」

  「很重。」

  他性子寡淡,言簡意賅,仿佛多說幾個字會要命。

  他封住了她的幾處大穴,她的呼吸登時順暢了不少,臉色依舊是蒼白的。

  「你怎會在帝都?」

  他現身的時候,她是震驚的。

  她覺得葉七是被某個家族遺棄的暗衛,被扔疫區,生死不顧,得救後的他寡言少語,無論何時都是穿著一襲低調的黑衣,肩上掛著一隻包袱,握著一把不知好壞、纏滿黑布的舊劍。

  寡言少語,不善言辭,像極了行走江湖的不歸客。

  夜冥垂眸:「你救過我。」

  他是來報恩的?

  也就是說,離開疫區後,他一直都在帝都城?

  一直都在她附近?

  只是她沒發現。

  「原來如此……咳咳,原來……」葉錦瀟低咳兩三聲。

  無心插手疫區之事,得罪了北燕皇室,招來殺身之禍,也救了人,得了回報,於今夜撿回一條命。

  世事無常,來日如常誰能預料?

  如今,她與葉七之間算是扯平了。

  「多謝。」

  她抹去嘴角的血跡,揚手撕開左肩的衣物。

  圓潤的肩頭露了出來,夜冥面色微變,立即將頭扭到一側。

  肩上有傷,被劍刺穿的皮肉翻了出來,鮮血染紅了皮膚,潺潺的往外涌。

  葉錦瀟取出止血藥,直接倒在傷口上。

  「唔!」

  很痛!

  這抹痛刻在骨子裡一般,深深地警醒她:太弱,就要挨打!挨打,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咬著下唇,死死地忍住了。

  飛快的纏著紗布,先粗糙的包紮一下,把血止住,回去再慢慢處理。

  夜冥側著頭,聽到她悉嗦包紮的動靜聲,明明很疼,卻一聲都未哼出來,與他想像中的那些富家小姐、千金嬌女都截然不同。

  他忽然解下腰間的酒囊,遞給她。

  「葉七?」

  「止痛。」

  酒精能夠麻痹大腦神經,達到一定的止痛作用。

  葉錦瀟也不忸怩,接過酒囊,用嘴巴咬開塞子,吐到地上,仰頭就灌了一大口。

  「嘶!」

  好辣!

  辛辣的酒水入喉,咽下去後,從嘴巴到喉嚨、到胃裡和腹部,一串火辣辣的漲熱,瞬間躥到了臉上,兩個腮幫子都變紅了。

  傷處的痛意直接被沖淡了三分。

  「好烈的酒!哈哈哈!」

  她揚首大讚,再次灌下兩三口。

  晶瑩的酒水劃出嘴角,灌進衣領子裡,她豪邁的用手背抹了一把,此時此刻心中的恣意像極了在草原上策馬奔騰,說不出的暢快。

  「適飲,過度傷身。」夜冥奪回酒囊,拾起塞子蓋上。

  話少,姿態漠然,面容冷峻。

  葉錦瀟突然很羨慕他。

  孤身一人,四海為家,自由自在。

  有朝一日,她定要這般不受拘束,騎最烈的馬,喝醉烈的酒,駕馭最烈的男人。

  「你這段時間都在帝都城?」葉錦瀟拉上衣服,酒精作用,疼痛已在能接受範圍內。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夜冥看著她肩上的血跡厚厚洇濕,沒有說話。

  葉錦瀟知曉他性子冷淡,不喜言語。

  不知道的人可能會害怕他的冰冷,一撞見就遠遠避開,不敢招惹。

  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葉錦瀟隱約摸到了他的脾性,他沒有回答,便代表他也沒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

  「你武功很厲害。」

  她估摸著,如果真要動真格的打起來,可能只有楚聿辭能與他一戰。

  葉錦瀟心神一動,一個念頭突然冒出腦海:

  「能不能……教我兩招?」

  相較於單方面整日摸索,實戰經驗才是更快的進步方式。

  況且,有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師父』在,能夠得到他的指點,她定能突飛猛進。

  但說完後,二人都有點沉默。

  她是不是太冒昧了?

  她救過葉七一命,葉七也將這條命還了回來,她再提要求,著實有些得寸進尺。

  她抿了抿唇:「我方才……」

  「可以。」

  「嗯??」

  葉錦瀟驚愣的抬起頭,只見夜冥握著纏滿黑布的舊劍,緩緩退開七八步,至開闊的空地上,劍鋒挽著寒霜般,當即舞了起來。

  唰!

  劍未拔,卻仍舊泛著孤寒之氣,銳利的破開空氣,傳出震動的嗡動。

  夜色之下,他的身形似與黑夜融為一體,招式凌厲,眉宇冷傲,矯健而鋒銳,揮出的每一擊像是在起舞般,咄咄逼人。

  葉錦瀟驚愕之餘,目光緊緊的盯著,看著,將他的每一記招式儘可能的記在腦中。

  夜下,男人舞劍,女子坐在台階上,捂著胸口,目不轉睛的注視,迫切而出神。

  一動一靜,好像一幅潑了夜色的畫卷。

  肆意而暢快!

  無比和諧!

  這一幕,落入街尾的一雙墨色的眼眸里。

  楚聿辭死死地盯著,後槽牙幾乎要咬碎,捏緊拳頭的大掌憤怒的扣著牆面,眼中燃起的熊熊怒火,幾乎要將一切吞噬殆盡。

  葉錦瀟!

  葉錦瀟!!

  怪不得要跟他和離,怪不得她總是一副無所謂的姿態,原來早就身在聿王府、心在異處!

  「啊!」

  滿腹怒火無處宣洩,一拳頭狠狠砸在牆上,碎石四濺。

  沖回聿王府,只覺得處處都看不順眼,一腳過去踹翻了桌子。

  嘭!

  筆墨紙硯掉了一地,嘩啦啦的到處都是。

  下人剛把書房收拾好,沒想到王爺又暴怒的掀翻了,嚇了好大一跳:「王爺……」

  「滾!」

  楚聿辭抓起桂格上的花瓶,慍怒的擲了出去。

  「啊!」

  「滾!滾出去!」

  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不會成全她!

  絕對不會!

  這輩子都休想和離!

  死都得死在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