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開啟,阿如警惕地抬眸,只見是康明年的隨從阿威走了進來,手裡拿著食盒,阿如立刻盈了眼眶:
「阿威叔叔,爹爹呢?爹爹他在哪裡?他們都說爹爹死了,是不是真的?嗚嗚……」
阿如幾乎是爬上前的,他一把抱住阿威的大腿,哽咽詢問著。Google搜索
阿威眼眸中帶著一絲痛意,一絲同情,沙啞的聲音詢問著:
「小少爺,餓了吧?這裡有些吃的,你快些吃,吃完,我帶你離開,要不,一會苗夫人回來,你恐怕就走不了了。」
「爹爹呢?你告訴我,爹爹他去哪裡了?」
阿如堅持詢問著。
阿威閉上眼睛,從嘴裡吐出倆個字:
「死了。」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不相信,你們在騙我,在騙我,嗚嗚……」
阿如放聲大哭,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小賤人,我告訴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殺了侯爺,本夫人便殺了你,為侯爺報仇。」
阿威一聽,急忙捂住了阿如的嘴,搖了搖頭。
他怕別人發現他來阿如這裡。畢竟如今南朝侯康明年死了,阿如的母親顏玉,涉嫌殺了康明年,苗氏本來就恨阿如恨得要命。如今更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殺侯爺,你們不能冤枉我,我剛進城,沒有做案時間,你們可以到城門口詢問一下,這是誣告,誣告……」
熟悉的聲音,傳入阿如的小耳朵里,他猛然抬頭:
「是娘親,她沒有死,她還活著,他們冤枉娘親,我要去救她,去救她……」
阿如被阿威捂住了嘴,只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可阿威卻仿佛聽懂了,他在阿如耳邊低語:
「小少爺,你不能去,苗夫人正在氣頭上,你去的話,她同樣會殺了你的。」
「不,我要去救娘親,他們會為難娘親的,我要出去,出去……」
阿如拼命掙脫阿威的桎梏,倔強說道。
「小少爺抱歉,老爺讓我保護你,我便不能讓你有事。」
阿威無奈之下,給了阿如一個手刀,在他耳邊低語了一聲,抱起他,消失在了房間裡。
靈堂外面,顏玉被打的皮開肉綻,苗氏聲稱是想讓南朝侯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的仇人被折磨,命人責打顏玉。
儘管顏玉拼命解釋,可苗氏依舊不放過她,仿佛她親眼看到顏玉殺了康明年似的。
「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爺跑了。」
遠處傳來下人的驚呼聲,苗氏這才不得不放棄折磨顏玉的機會,開始尋找阿如。
「給本夫人搜,務必將那個野種給本夫人找到,決不能讓他跑了。」
苗氏一臉陰蟄地喝道。
顏玉被丟進了一間柴房,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著,無神的雙眸望著天花板,欲哭無淚。
「既然回來了,便留下來吧!雖然你出身不好,但既然你已經給本侯生下兒子,本侯便決定放棄成見,給你一個名分」。
這曾是康明年與阿如滴血認親之後,與她說的一段話。
那時的康明年是那般慈祥,要不是年齡相差太大,顏玉還真會以為他是自己夫君。
話語猶在耳邊,可已經是過去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更是天人永隔,為什麼?為什麼上天如此不公?為什麼老天總是對她如此殘忍?
想到古醫族的滅亡,還有東越侯的慘死,如今的康明年,腦海里災星傳說再現。
「你是災星,你是災星……」
顏玉頓時感覺頭痛欲裂,天旋地轉,她不停的低語:
「我不是災星,我不是災星……」
說著,眼一黑,暈了過去。
「娘親,娘親……」
顏玉自己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一聲宛如小天使般軟糯的聲音出現,她這才緩緩睜開了疲憊的眼眸。
「阿如……」
望著眼前熟悉的小臉龐,顏玉感覺自己在做夢,她不由低語了一聲。
「娘親,嗚嗚……」
阿如一下子撲進顏玉懷裡哽咽哭啼,軟綿綿的觸感是那般真實,顏玉收緊了自己的臂膀,卻不小心扯痛了傷口。
「啊……哼……」
顏玉不由發出一聲悶哼。
「娘親你受傷了?」
阿如關切詢問著,琉璃般的小眼睛裡都是擔憂。
顏玉:「……」
娘親沒事?你別擔心。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強忍痛意,溫柔說了一句,她不想阿如擔心,伸手摸了摸阿如的小臉龐,哽咽說道:
「阿如,你瘦了。」
望著阿如本來胖嘟嘟的小臉龐,如今變成了尖嘴巴,顏玉心痛不已,再次將他抱在懷裡。
「娘親,阿如沒事。倒是你,受了這麼多傷。」
阿如伸手觸碰了一下顏玉嘴角的傷痕,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阿如,乖,別哭,娘親不痛。」
顏玉柔聲安慰。
「對了,娘親,那天你跌落懸崖之後,是如何化險為夷的?」
阿如望著自己娘親,想起了在東越時,顏玉跌落懸崖的情景,故而詢問著。
「這個說來話長,我們以後再說。對了你怎麼又回來了?你不是已經逃了嗎?」
顏玉不想告訴阿如,她不是他們的娘親,這個時候,也不是說那個的時候,所以岔開話題詢問著。
經顏玉提醒,阿如想起了此行目的:
「對了,娘親,如今南朝侯府的人都睡了,我帶你逃走吧!如今爹爹不在了,他們又一口咬定是你殺了爹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阿如,你知道是誰殺了南朝侯嗎?為什麼他們一定要說是娘親殺了他?」
阿如搖了搖頭:
「具體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我只聽阿威叔叔說,爹爹死之前,用血在地上寫了四個字:
「顏玉,報仇。」
「這……」
顏玉震驚,她與康明年並無仇恨,他應該不至於臨死,還陷害自己吧!難道又是那個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是她嗎?
「娘親,我們先出去吧!萬一等他們發現,我們就走不了了。」
機靈的阿如望了一眼外面的月色,已經過了子時,不由催促著。
「好,我們走。」
顏玉點頭,強撐著疼痛不已的身子,與阿如一起打開了房門,欲逃走,然而剛打開門,倆人便驚呆了。
只見門外,火把沖天,苗氏帶著一群官兵,圍了過來,顏玉倒吸一口冷氣。
「野種,你終於回來了,本夫人就說嗎?只要有你這個賤人娘親在,你早晚都要回來的。」
苗氏陰蟄蟄的聲音響起。
顏玉急忙伸手將阿如護在身後,清麗嗓音說道:
「我早就說了,侯爺不是我殺的,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
就算你們殺了我,也沒辦法讓侯爺安息,他的仇,依舊沒有報,仇人仍然逍遙法外,我們何不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談,找到真正的兇手,替侯爺報仇,不好嗎?
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在找到兇手之前,不會離開,我們好好談一談,好不好?「
顏玉幾乎低聲下氣,一來她真心想找到兇手,洗脫自己罪名,為南朝侯康明年報仇。
二來,她不想阿如受到傷害。
一旦動起手來,她與阿如寡不敵眾必然吃虧。
「對!娘親說的對!只有找到真正的兇手,爹爹才能安息,否則爹爹泉下有知,必會死不瞑目的。」
阿如從顏玉身後走出,稚嫩的聲音也說了一句。
官兵們聽聞,轉頭望了一眼苗氏,像是請示,卻聽苗氏陰冷說道:
「侯爺已經留下遺言,就是你這個賤人殺了他。拿下……」
就在侍衛們準備上前抓捕顏玉與阿如的時候,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遠處竄了過來:
「賤人,野種,我要殺了你們,給父親和大哥報仇……」
是苗氏的二兒子康慈,他從睡夢裡醒來,聽說阿如又回來了,所有人都在抓他們。
不顧下人勸阻,飛撲而來,手裡提著一把劍,直衝顏玉與阿如而去。
他想手刃顏玉與阿如,替他父親還有大哥康仁報仇。
「康慈你回來……」
苗氏一看康慈衝過來,臉色大變。
然而已經晚了,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個宛如猿猴般的身影,沖向撲過來的康慈,一把抱住了他,將他壓倒在地,康慈手裡的寶劍,也瞬間被阿如握在了手裡,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想讓他死,便放我與娘親走,否則我殺了他。」
此時的阿如像一頭兇狠的小狼,眼神森寒陰冷,肅殺嗜血,與以往截然不同。
顏玉驚呆了,阿如的速度太快了,快的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南朝侯府的眾人更是驚呆了,從康慈衝過來到被這小子治住,僅僅幾秒鐘的時間,一切便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要傷本夫人兒子,本夫人放你們走……」
康慈被治住,苗氏立刻變得低聲下氣了起來。
她已經死了一個兒子,只剩下康慈一個兒子,苗氏對康慈格外珍惜。
阿如也正是看透了這一點,知道康慈是苗氏的軟肋,見康慈衝過來,別提有多開心了,早就做好抓康慈的準備。
而康慈衝過來的時候,是衝著顏玉去的,因為他沒有將阿如當回事,畢竟阿如只有六歲,康慈想先殺了顏玉,再殺阿如,也正因為這個給了阿如可趁之機。
聽苗氏打算放他們走,顏玉急忙上前幫阿如把康慈治住,以防他掙脫,畢竟阿如還太小了。
而阿如的劍,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康慈的頸動脈。
「野種,放開我,賤人,放開我……」
康慈掙扎大叫,只聽阿如幽冷的聲音說道:
「二哥,你想死嗎?再動一下試試,兄弟我一無所有,不介意拉你下地獄。」
本來六歲的孩童說出這樣的話,理應可笑的,但沒有人敢笑,因為阿如自身帶著一股冷氣,還有康慈的慘叫聲:
「啊……痛……不要,娘,快……快放他們走,他真的會殺我的。」
康慈感覺脖子上一股暖流滑落,是阿如劃破了他脖子流下的血,康慈嚇得大氣也不好喘,乖乖跟著阿如他們往外走。
「別,別放箭,都放下箭,別傷了本夫人兒子……」
此時的苗氏,比顏玉他們更擔心侍衛們放箭,她焦急地大喊著。
場面得到控制,阿如又向苗氏要了一輛馬車,與顏玉拉著康慈,上了馬車。
折騰了一夜,天也亮了,見城門開了,顏玉與阿如等人出了城門。
直到馬車行了數十里,見後面沒有追兵,這才將康慈,從馬車裡推了出去。
「賤人,野種,你們給我本少爺等著,早晚有一天,本少爺會殺了你們。」
馬車後,傳了康慈的叫囂聲。
可沒有人搭理他。
「娘親,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阿如稚嫩的聲音詢問著。
顏玉:「……」
去京城,找你乾爹,讓他幫忙調查真相。
「好。」
阿如點了點小腦袋,沒有再說什麼。
就在倆人以為終於逃脫了的時候,只聽一陣陰冷的聲音喝道:
「賤人,哪裡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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