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雲芷是他想撞到頭破血流的一堵南牆

  「……」白翊呼吸一陣粗重的起伏,深邃的鳳眸半斂著,心裡似乎在掙扎著什麼,過了良久,才說出一句:「除了這個,本王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那麼想將雲芷留在身邊,怎麼可能會寫和離書?

  不過,他已不想再用任何讓雲芷不悅的計謀,否則只會將她越推越遠。

  那不是白翊想要的結果。

  雲芷料到這個結果,所以沒有半分訝異:「你說的話,果然還和當初一樣,沒有半分可信的價值。」

  「……」他說不出反駁的話,也不想在言論上多於雲芷爭辯什麼。

  又或許在,潛意識裡,他已經默認了自己就是這樣一個存在吧。

  「你應該知道,翊王府,如今是我最討厭的地方。」

  「本王知道。」

  他這半年內,將自己將近六年的時間裡對雲芷各種態度,都反覆回憶了一遍,如今雲芷隨便提及一句話,他都能立即聯想到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那你應該也知道,不管你做什麼,說什麼,我都不可能放下心中芥蒂,也不會有絲毫心軟。」

  「嗯。」他這一聲應的很輕,「但本王還是想試著將你留下,以前不擇手段,如今卻更想純粹一些。」

  雲芷是一堵南牆,他不論撞了多少次,即便是會頭破血流,都不願意回頭。

  此刻,雲芷心裡有一番料想。

  即便白翊真的答應給和離書,並送到了宮裡。

  但在這麼一個節骨眼上,和離書好巧不巧的出現,皇帝也不是傻子,估計也能意會出其中一二。

  若是有了和離書,還讓姑姑入冷宮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倒不如,她與白翊假複合,抓取主動權,只當一個掛名的翊王妃,只要這個身份還在,皇帝應該就不會管太多。

  想罷,雲芷眸底暗光涌動:「那我們便約法三章!」

  「你同意留下?」白翊晦暗的眸光中浮現一抹光亮。

  「你很高興麼?」她聲音淺漠,「但我只是覺得若是即便將和離書送到皇上面前,也逃不過姑姑會被打入冷宮!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利用翊王妃這個身份。」

  利用。

  她何時,也會將這種字眼掛在嘴邊了。

  見他不語,雲芷逼近一步:「翊王爺不會以為,我還會像半年前那般任你擺布吧?」

  他自知,不會!

  這次雲芷回來後,像是完全變了個人,變得愈加強大,也讓他完全看不透了。

  「你想如何約法三章?本王可以答應你,這次定然說到做到。」

  「口說無憑,請翊王爺準備好筆墨,白紙黑字,才更有依據!」

  「來書房。」他聲音低沉沙啞,旋即轉身抬步邁進了書房的門。

  雲芷沒吭聲,凝眸跟了上去,袖中卻出現一根毒針,但凡白翊敢有一點歪心思,她的毒針都會毫不猶豫的刺入他的身體。

  毒不致命,卻可致殘!

  在決定來翊王府時,她心裡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她絕不允許,主控權從自己的手中脫離!

  桌案前,白翊撩袍坐下。

  雲芷的目光在桌案上掠過,這不經意的一瞥,她竟看到了自己的畫像。

  那副畫像,她不知該如何形容。

  畫像本身似乎沾染了什麼污漬,讓畫像原本的光彩變得渾濁。

  這麼一幅畫,只能用失敗二字形容了,白翊竟還留著不打算丟棄。

  她不知,那是白翊的血……

  「呼呼……」門外的風吹進來。

  吹得牆上畫紙沙沙作響,她眸光順著聲音來源瞥了眼,這才發現,整個書房內掛滿了她的畫像,千姿百態。

  而書房的窗戶,竟如當初的蘭庭苑那般,從外界封死了。

  她紅唇勾起一抹冷笑,漠然的收回目光,心底沒有泛起絲毫波瀾。

  但凡她有一點點的動容都對不起過去六年的自己!

  恰好此刻白翊已經準備好筆墨,「你說,本王寫。」

  「好。」她點頭應了聲,隨後便正了臉色:

  【其一:我不會遵從任何翊王府的規定,你也沒資格對我有任何的限制】

  【其二:不管我與誰走得近,想做什麼事情,你都沒有插手或者質問的資格】

  【其三:不得以任何方式威脅迫害我以及我身邊的人】

  【其四:以上三條,但凡你違背一條,你就必須進宮親口告訴皇上,你要跟我,和離!!】

  『她清楚的知道,只有白翊的話在皇帝面前才是管用的』

  「咔!」白翊剛寫完第三條,聽到第四條的內容後,手指間的力道沒控制住,狼毫筆竟在他的手中直接斷成兩截。

  可在雲芷面前,他脾氣再壞也只能選擇隱忍,想留下她,也唯有如此。

  努力讓自己看著平靜,他才啞然道:「不是說,僅約法三章麼?已經第四條了!」

  「不想寫沒關係,我也不是僅僅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大不了我再消失一次,皇帝想逼我也找不到人!您說是不是,翊王爺!」

  「本王寫。」他喉結輕輕滾動,轉而換了一隻狼毫筆,蘸取筆墨,將雲芷說的第四條也寫了上去。

  她若是再消失一次,他會徹底的瘋掉!

  雲芷自然不知白翊心裡在想些什麼,在宣紙上打量了幾眼,瞧著紙張最下方有很大空餘,隨後,她想到了什麼,清淺開口:「請翊王爺在最下方寫上自己的名字。」

  白翊如她願,沒有猶豫,將自己名字行雲流水的寫在紙末。

  曾經他逼迫雲芷妥協,如今卻情願為了她而妥協。

  片刻後,紙張上的墨水幹了。

  雲芷淺淺上前兩步,走到白翊的身側。

  她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體香,白翊深吸了口氣,恨不得將她的味道深吸入肺腑間永遠留存。

  熾熱的目光也在她身上流轉著,盼望她會看自己,哪怕只是一眼。

  然而雲芷卻伸出纖細的手臂,將放在桌案上的『約法三章』輕輕拿起,纖細的手指捻著,精緻的小臉上浮現一抹肅然。

  杏眸認真的在紙上每一個字眼上掃過後,才有條不紊的疊好收了起來,現在也快到了跟父親約定好的時間。

  再不回去,他怕是著急到要進宮尋她了。

  想罷,她漠然斂起杏眸:「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如今外邊的夜色已然變得深沉。

  見她要走,白翊起身追出兩步:「本王送你。」

  他想,若是送她回去的話,或許還能有一些獨處的機會,哪怕只有須臾片刻,也是好的。

  她淺淡回眸,拒絕的乾脆:「不用了,如今皇都內,沒人能傷的了我,倒是王爺自己,要小心些了!」

  言罷,往書房外走去,就在跨出書房門的剎那,她又忽然轉頭看了眼牆上的那些畫像,譏笑了一聲,走出門去。

  她對於那些畫像,沒說什麼,卻又像說了許多。

  白翊薄唇勾起一抹嘲弄。

  ……

  相府。

  雲芷一直沒回,雲林風和高氏覺都睡不踏實,眼看著跟女兒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他愈加心慌,當即就要叫馬車進宮去。

  就在這時,值夜的護衛滿臉喜色的迎了上來:「老爺,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二老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

  緊接著,雲林風滿臉激動:「那她人呢?」

  明明時間不長,卻感覺過了許久。

  他話音剛落,黑暗中就走出雲芷的身影:「爹,娘。」

  「芷兒平安就好。」高氏連連拍著胸脯,見到了人,她也終於可以安定下心神了。

  而雲林風卻更關心結果,湊上前壓低聲音問她:「芷兒啊,事情如何?鳳舒可幫到了你?」

  她紅唇微抿,此刻更加確定鳳兄出現是父親的安排,「爹……」

  張口喊了聲,她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見雲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雲林風心裡一顫:「怎麼?發生什麼意外了嗎?」

  他本來都計劃好了,只要這門婚事能成,絕對要辦的風風光光的!

  「我本來不想辜負父親的安排,但聖上以姑姑為要挾!我若選擇鳳兄,姑姑便要進冷宮。」

  其實,在被皇帝要挾的時候,她有了弒君的心思,但她無法估量那會給雲相府帶來多大的麻煩!

  雲林風臉色頓然沉下:「所以芷兒,你還是要回翊王府嗎?」他是真的不願再讓女兒踏入那個火坑了。

  「誰說翊王妃就一定要住在翊王府了?我不過是假借那個名分罷了。」

  雲芷語出驚人。

  前一刻還在憂愁中的雲林風,下一瞬直接滿臉震驚。

  一旁的高氏也捂嘴瞪大了眼睛:「芷兒,你的意思是,還會繼續呆在這裡?」

  「爹娘難道不想我待家裡?」她反問。

  「怎會?娘不是這個意思,天色已經不早了,娘讓廚房給你留了東西,吃些,然後睡下吧。」高氏激動的淚水都快要從眼眶中湧出來了。

  看女兒這態度,應該是已經想好怎麼去做這件事了。

  「好,謝謝娘。」

  「傻丫頭。」高氏憋住眼底的水光,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瞧著雲芷剪短的青絲,眸底浮現一抹心疼。

  在她眼裡,女子的青絲,是不能隨意裁剪的。

  可在雲芷眼裡,她是對過去的『自己』,徹底告別!!

  夜色漸深,相府逐漸恢復了安靜。

  這一覺,雲芷睡得比較安穩,直至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過來。

  梳洗收拾了一番後,她直接尋雲墨寒了,對她而言,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將雲墨寒的身體給治好。

  昨日迎接聖旨的時候,看著雲墨寒的氣色,還不是很好,昨日逼毒的緊要關頭,她被高泉弄進宮去了,也不知凌夜的成果究竟如何。

  「咳咳咳……」還沒走進房門,她就聽到房內傳來雲墨寒有些壓抑的咳嗽聲。

  在門外停頓片刻,她才將門推開,走了進去。

  「……」他反應了一下,頓住自己下意識要起身行禮的動作,而後喚了聲:「小芷。」

  「身體如何了?」雲芷語氣平靜的問了句,心裡卻是明白,如今的他,在強行的融入這個『陌生』的家庭。

  就像是油融入和水中,儘管它想盡力適應,卻還是出現了明顯的分層。

  「好……好多了,咳咳……」他本想壓抑著,可還是沒忍住,咳出了血,趕忙拿手擋住嘴。

  雲芷快步上前,將他的手抓住,然後按在他脈搏上,神色肅穆的為他診脈。

  難不成凌夜內力沒控制住?給雲墨寒造成了內傷?

  「……」他用另一隻手擦了擦嘴角棕紅色的血跡,有些慘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淺然笑意:「要不,你們還是放棄我吧!我這身體,估計是……」

  知道他想說什麼,雲芷打斷他,口吻堅決:「能救!」

  「不要勉強。」雲墨寒輕輕搖頭,「這半年的時光,對我而言,足夠了。人這一輩子壽命或短或長,我不希望你們為了我再多費心思。」

  「我說了能救就是能救!」雲芷收回按在他脈絡上的手。

  「昨日已經基本將你深入骨髓的毒全部逼出,但如今你體內還有一些殘留的毒淤血,全部吐出來就好了,你以為自己咳血是快死了嗎,恰恰相反!」

  方才看到雲墨寒吐血,雲芷心裡其實很緊張,害怕之前讓凌夜幫他逼毒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可在把脈過後,她完全鬆了口氣。

  方才那番話,她不是在安慰雲墨寒,是實話。

  如今只要雲墨寒能將體內的毒都咳出來,身體便可一點點恢復正常。

  「真的嗎?」他顯然是有些不敢相信。

  半年來,他一直在非人的折磨中度過。

  最近這段時間,身體變得沒有那麼痛苦,他反而感覺自己像是迴光返照。

  「嗯。我會根據你如今的身體狀況,重新再開一副藥,調理半個月後,我們進行最後一步!幫你恢復記憶。」

  即便是十幾年前幼年間的記憶,雲墨寒記起來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但從心理上來說,若是對雲相府沒有任何親切的記憶,他永遠無法重新融入這個家。

  「我信你,小芷。」雲芷的話,給了他足夠的定力和信心。

  從雲墨寒住處離開後,雲芷回到自己院子,重新寫了個藥方,交給青鬼衛去抓藥,隨後便聽到身後傳來有些沉重的腳步聲,還沒等她回頭。

  便聽到周亦冷漠沙啞的質問聲:「阿芷,你為什麼……還會選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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