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滿意極了,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滿腦子都是帝尊大人要對她負責的美好暢想。6⃞ 9⃞ s⃞ h⃞ u⃞ x⃞ .⃞ c⃞ o⃞ m⃞
她對師離淵說:「既然你決定要對我負責,那我也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嫁給你吧!但不是現在,還要再等一等,我還小,不想嫁人。」
師離淵不太滿意,「女子及笄了就可以出嫁了,出嫁不耽誤你回夜家報仇,本尊甚至可以陪你一起回去報。」
「那是兩回事!仇只有報在自己手上才夠爽,而且夜家複雜,我若不時時刻刻盯著,只偶爾回去那麼一趟,這個仇就算有你在,也不一定能報得了的。」她說得認真,「還有最重要的是,雖然北齊國講究女子及笄就可出嫁,但十幾歲的小姑娘身體還沒長好,發育也不完全,就這樣嫁出去是對身體最大的傷害。你忍心讓我受到傷害?」
他搖頭,自然是不忍心的。
「所以啊,再等等,恩,怎麼也得等到十八歲以後吧,過了十八才可以出嫁,過了二十才可以生孩子,這在我的觀念里已經是很提早的了,你不要再同我討價還價。」
他沒有同她討價還價,他只是在想生孩子這個事。
他師離淵未來也會有孩子?這個事情有些夢幻了,他從前從未想過人生中還會有那麼一天,還會有小孩子同他叫爹爹。以前就覺得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因為有孩子就意味著要有孩子的娘親,娘親要同他歡好,可他不想跟任何人歡好。
但是現在想想,卻是甜蜜溢上心頭,愈發覺得同這個小姑娘生一對很像很像他們的孩子,是一件特別特別美好的事情。他很期待!
「哎!」見他愣神兒,她又不幹了,「想什麼呢?怎麼總是走神?我同你說著這樣的話,你卻不順著我的話往下接,我很尷尬好不好?你是不是不喜歡孩子?」
他趕緊解釋,「我的確是不喜歡孩子,但是我喜歡我與你生出的孩子,我也只願意讓你來做孩子的娘,如此日子才能過得下去。💔🐉 ➅❾ˢⓗⓤX.Ćσ𝐦 💔🍓」
「僅僅是能過得下去嗎?」
「恩,不是,是會過得很好,特別好。」
她滿意了,「這樣才對嘛!那未來咱們就生兩個,一男一女,兒女雙全。」
「都聽你的。」
小姑娘笑嘻嘻地在他腿上翻了個身,「師離淵,以前你真的從未動過成親的念頭?皇族人有沒有勸過你迎娶一位帝後?」
他嘆氣,「我是從未想過要娶妻的,但是皇族人卻也從未放棄過勸我娶妻這個念頭,他們甚至還會甄選女子入宮,送到炎華宮的山口,等著我去挑選。」
「都送上門了啊?你就沒有動心過?」
「本尊就沒有去看過。」
「為何不去看?萬一裡頭有會合心意的女子,豈不是錯過了?」
「不可能會有,又何談錯過?」他堅定地道,「我生性不喜女子,甚至不願與女子多說一句話,即使是泉州計家往炎華宮送人過來,也都是送男子。皇族中人試過幾次之後見我實在不喜,竟生出了送男子的念頭。那次,本尊大怒,掀了整座皇宮的屋頂,他們就再不敢了。」
小姑娘笑得肚子疼,「虧他們想得出來,還送男子,天底下哪裡還有比你長得還好看的男子。」她枕在他腿上,仰頭看他,不知不覺就又淪陷了。「怎麼可以長得這麼好看呢?你說我如果真是夜家四小姐,我若沒有靈力沒有本事,卻偏偏陷在你這盛世美顏里無法自拔,該怎麼辦呀?到時你只當我跟那些送到山腳下的秀女一樣,理也不理我,我得多傷心?」
他失笑,「哪有那麼些如果,即便真有,那麼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見到本尊的,所以談不上無法自拔。」
「就做個假設嘛,假設。假設我是從前的夜四小姐,還見到了你,你也知道我鍾情於你,那你會怎麼樣?」
他想了想,認真地說:「不行,若只是夜四小姐,本尊看都不會去看一眼。你就是你,無關乎你頂著什麼人的殼子,即使你現在元神離體,本尊也只是帶走你的元神,而不是這具身體。所以夜溫言,別有那麼多千奇百怪的想法,你的元神若禁錮在石頭裡,本尊就帶走那塊石頭,你的元神若禁錮在這湖泊里,本尊就在這湖上建一間小屋常住。總之你就是你,你也只能是你,換了誰都不行。」
她又笑起來,「帝尊大人還真是冷血冷情,不過我很喜歡。你若是順著我說以前的夜四小姐也行,那我才要不開心了。因為那說明你看上的只是臨安第一美人這副皮囊,而不是骨子裡的我。」她伸起手臂,又去勾他的脖子。
他也學乖了,小姑娘一有這樣的動作,他就主動往下俯了俯身,讓她勾得容易些。
「師離淵,我又想親你了。」
他微笑起來,主動送唇上門,供她細細品嘗。
他還是清貴高華的北齊帝尊,可他就是抵抗不了夜溫言的所有一切。好在這姑娘答應做他的小妻子,否則還真是一件難辦的事,他還得琢磨著如何搶親。
終於再分開,他實在捨不得她,又提了句:「阿言,隨我回炎華宮可好?你說十八歲成親就十八歲成親,年滿十八之前我絕不碰你,說到做到。只想把你留得近一些,一抬眼就能看見,一伸手就能夠著。阿言,好不好?」
她可能是被他親迷糊了,稀里糊塗地就點了頭,「好。」
他高興起來,「那咱們現在就回去。」說著就要施術法。
夜溫言終於清醒了,「等等!等等等等!」一邊喊著一邊匆匆坐了起來。小船在她這動作下劇烈地搖晃了幾下,他要穩穩扶住才不至於讓這小姑娘又摔倒了。
「等一下。」她揮揮手,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我剛才說什麼了?我答應你了?」
他點頭,「恩,答應了,隨我回炎華宮。」
「那怎麼行!」她當場反悔,「我好不容易立起來個獨立自強的人設,這怎麼說破就給我破了呢?不行不行,重來。」
「什麼重來?」
「你重來,把剛才那個問題重問一遍。」
他依言:「隨我回炎華宮可好?」
「不好!」小姑娘堅決表態,「不好!愛誰回誰回,反正我不回!誰特麼從一品將軍府先走,誰就是逃兵!姑奶奶不當逃兵,我熬也把他們都熬死!」
他就這麼瞅著這姑娘張牙舞爪的小模樣,原本失望的心情也忍不住明朗起來。
罷了,不回就不回吧,她想做什麼就該放手讓她去做,大不了他在旁多多看護,總不至於讓將軍府里那群凡人把她給吃了。
「都聽你的。」他把她的兩隻手握起來,「別晃了,一會兒船翻了,我們都要掉到湖泊下面去。」
她扒在船沿往下看,只覺雪夜彎月下,這一方湛藍湛藍的湖泊實在太美,如果能在這樣美的湖泊里游水也是件不錯的事。
這樣想著,小手就往湖水裡伸,才觸到水立即就縮了回來,「這麼涼?」
他實在無奈,「冰天雪地環在中間的湖,怎麼可能不冷。別看它沒有凍上,但這種湖水冷起來,可是比凍成冰的要更甚許多。」他將她的小手拽了回來,放在手心裡輕輕搓著,「明天還是把暖玉戴在身上,總這樣冰著人如何能受得住?回頭我還是要想辦法,讓你這身體能正常起來,不只體溫正常,膚色也要正常。」
她把小腦袋往他手上蹭了蹭,他覺得這小姑娘毛茸茸的可愛極了。
「不用你想辦法。」她說,「我知道如何能讓自己正常起來,這是我跟夜四小姐的約定。她要我查出她祖父和父親的死因真相,這是她的執念,她對於這件事情的執著遠遠超過了被六殿下騙婚。所以我只有完成她的遺願,她才能夠真真正正地把這具身體交送給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樣也好,上一世我自己家族的仇是無處可報了,但至少這一世能夠幫著夜四小姐報仇,想來也算是老天爺一種變相的補償。師離淵,我今晚很難過,有些事情不能想,就只能擱在心底,是絕對不能夠觸及的。一旦觸及,那種滔天的思念就會洶湧而來,即使我再堅強,也無法抵擋。」
小姑娘俯下身,額頭就擱在他的手背上,呢喃輕語,「師離淵,幸好有你,幸好有你。」
他聽不到她的說話聲了,低下頭去仔細瞅,才發現小姑娘竟是睡著了。
心疼又泛了起來,趕緊把人扶進自己懷裡,就默默地抱著,由著銀光閃閃的小船在湖泊里蕩來蕩去。
如果可能,他寧願就這樣抱她一輩子,她活六十載,他便也活六十載,她若老去,他便也隨她一併老去。
人人都說北齊帝尊與天地同壽,不死不老,生性冷漠。
卻沒有人知道,他之所以冷漠,其實也是一種逃避。不與過多的凡人接觸,那麼在凡人壽盡之時就不會難過,不會思念,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的質疑他的不老不死究竟是好還是壞。
四百多年來,他一向做得很好,卻在四百五十歲這一年,遇到了這個小姑娘。
原來這就是天命,天命所示他在四百五十歲這年有一大劫,原來竟是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