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領命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景帝再度開口，「罷了，不用帶來。孩子的事，直接交給你們刑部，明日上朝，朕要知道那孩子的下落。」
王尚書和慕侍郎默然對望了一眼，齊聲道，「臣遵旨。」
一反常態，事情如此緊急，只交代了這事，景帝就直接吩咐散朝。
百里緋月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王尚書和慕侍郎時，意味不明笑了聲。
「兩位大人，外面那麼忙，怎麼有空一起來看我？」
王尚書擺手，讓獄卒把鐵門打開。
兩人走進去，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凌三小姐，可猜到我們來的目的？」
百里緋月很無辜道，「尚書大人你這不是難為我嗎，我呆在這牢里，今夕不知何夕的，怎麼猜得到大人你的目的。」
「是嗎。」
「是啊。」
王尚書才不吃她這套，「那南疆殷小世子的下落，你真不知道？」
百里緋月也擺出架勢，「大人，實話就是之前我確實知道下落。現在，不知道。帶著那孩子的人，只要不主動來找我的話，我根本就找不到他的行蹤。所以落……」
兩手一攤，「我們的皇帝陛下只怕是要失望了，這孩子，我還真不知道。」
王尚書意味深長，「你不是不知道外面發什麼什麼了嗎？何來此話。」
「哈哈哈，大人，那不是說著玩的嗎。我在你們刑部，我身邊都發生了什麼，能瞞過你們的眼睛麼。再說外面發生這事多少也牽扯上我將軍府，八妹妹得到消息自然就來給我說一聲了。我好歹也是將軍府的人嘛。」
又十分抱歉地看嚮慕侍郎，「慕伯父，我是真不知道。我不想你們為難，你們可以對我用刑去交差。但是，結果不會變。」
慕侍郎看向她。
百里緋月臉不紅心不跳地回視。
慕侍郎起身。
「慕大人，她自己都說可以動刑，你就這樣走了？」
「動刑這種事，一向大人最拿手。辛苦大人了，下官就先去處理別的公務了。」
王尚書也起身，「算了算了，本官這兩天也見不得血。走吧走吧，人家不說，我們自己去找找。總得要做點什麼才行。」
兩人這就『嚴刑拷打』結束走了。
百里緋月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
臉上的笑淡了幾分。
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
她和刑部的交情是一回事，但是殷離這事，又是另一回事。
景帝是什麼貨色，她完全清楚。
殷離被交出來，一定凶多吉少。
殷玄墨的確在乎殷離，但這次的事，絕對不是把殷離丟出來就能解決的。到時候景帝無論是為了面子或者別的，都會拿殷離開刀！
王尚書和慕侍郎查不出殷離的下落，景帝但凡還有點腦子，都不至於把他們真的怎麼樣。
那就只有先委屈兩位大人了。
她在刑部，他們對她的照顧這份人情，她百里緋月會記住的。
低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眸中深處的情緒。
她和景帝的帳，也很快就要清算清楚了。
再等等，再等一下下……
而百里緋月說現在找不到殷離這話，也不算完全說謊。
因為以刑部一向的敏銳，在這一天一夜之間，確實也完全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的頭緒。
翌日上朝。
王尚書主動站出來，「皇上，經過審訊，臣確定凌三小姐確實不知道殷小世子現如今的下落。」
景帝眸中神色幾多變幻。
「罷了，朕心底本也就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那畢竟是個無辜的孩子。對方能做初一，我們不能做十五。」
王尚書立刻道，「皇上聖明。」
那些對刑部寄予厚望的主和派卻不幹了。
刑部和凌婧之間的小九九，誰看不出來啊？
如果他們一定逼凌婧，她怎麼可能不告訴他們孩子的下落！
有人當下站出來，陰陽怪氣道，「當真審訊了？」
王尚書可不是什麼吃素的，「孫大人這是質疑刑部的辦案能力？本官記得孫大人府中上月接連病死了幾個婢女。可否要本官查查，那些婢女是得什麼病死的？」
孫大人當下心中驚跳。
刑部這些該死的劊子手，居然連他府中死了幾個婢女都知道！
怎麼可能讓他查！
因為那些婢女根本不是病死的！
這一下，孫大人是被堵得啞口無言。
再也不敢說刑部半個字不是。
旁的心中有疑慮的朝臣照樣不敢。
開玩笑，做到他們這樣的位置。自己府中也好，親眷也好。哪裡不能找出點齷齪事。要真是得罪了刑部，人家找個由頭查起來，後果……
氣氛正有點詭異，有人來報。
「皇上，那些使者在宮門外鬧嚷著來要結果……」
剛剛還只是小打小鬧的朝堂眾臣，神色大都瞬間一變。
景帝神色微沉，「讓他們進來。」
還是那麼無禮傲慢。
老遠就嚷嚷。
「大景皇帝陛下，你可想好了。要答應我們的哪一個條件？」
景帝一臉冷沉地看著他們。
那些使臣可不怕，冷笑一聲，「看來大景皇帝陛下哪一條都捨不得啊。」
「你們提出的要求，哪一條都不合理。各位來使，若是真有什麼需要我大景去做，不妨好好說話，我大景未必不幫。若是非要如此，兵戎相見也未必不可！」
景帝淡淡一席話，要不是這次背後實力夠硬，有使臣就扛不住了。
「大景皇帝陛下這話，是拿我們當要犯的乞丐不成！我們此番，可不是要在大景打秋風！什麼幫不幫的！我們素來吃了你們多少虧，我們只是要把吃的虧受的氣還回來！」
「你們不是有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們的攝政王和凌大將軍這些年都幹了什麼好事，你們自己心底沒點數？現如今，你們攝政王沒了，就剩下一個凌大將軍。皇帝陛下你是哪裡來的勇氣要和我們諸國大軍兵戎相見！」
想想來之前，身負的使命。
又道，「你們不願意賠償損失，又捨不得凌大將軍。那成，還有一個辦法！你們的凌大將軍和攝政王殺了我們多少人，讓多少人家離子散！他們犯下的罪，就讓他們的子女親人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