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緋月很坦然的承認，「是。」
凌晟眼中各種痛苦之色掙扎閃過，終究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百里緋月卻繼續道，「爹，雖然攝政王殿下擔了女兒清白的名頭。但是女兒心知肚明那和他沒關係，女兒最近也想多把精力放在打響回春堂的知名度上。女兒明日就帶著素衣姽嫿三人去回春堂暫住了。等爹心情平復些，女兒在回來給您請安吧。」
話落鞠了一躬，「女兒先告退了。」
凌晟嘴唇動了動，卻完全張不開嘴，說什麼。
與此同時，長孫無極的馬車回到攝政王府。
「來人。」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主子。」
長孫無極紫眸冷幽，「凌婧六年前失身給誰，去查。」
那黑影心中一跳，這差事。
而且，主子說的六年前？
凌三小姐出事，不是五年前出的事麼？
雖然滿肚子疑問，也知道這差事燙手山芋一樣，卻也不得不立刻恭敬道，「是，主子。」
……
再說將軍府百里緋月從書房回來後，直接讓素衣姽嫿收拾東西，二人都沒多說什麼，麻利的把東西收拾好了。
是夜。
百里緋月照例把姽嫿叫進來，使了個金蟬脫殼之計。
大半個時辰後。
京都某處普通院子裡，五大三粗的威猛男人正躺在床上睡覺，突然警惕的醒過來，一個迅捷無比的翻身，順勢就摸出枕頭下的大菜刀。
殺氣凜凜的面對著黑暗中闖入的人。
卻聞得女子清越嬌俏的笑意，「柴進，哪有一個販魚的普通八尺大漢，隨時把菜刀擱在枕頭下的。你這是有財給人劫呢，還有有貌給人惦記啊？」
這聲音！
那高大威猛的漢子一瞬訝異過後，立刻恭敬垂首，「少主。」
百里緋月嘖嘖兩聲，「不是我批評你啊，這也幸虧來的是我。就你這個反應，要是來的是別人。你說誰會相信，你只是個空有一身力氣，只是個會些三腳貓功夫的人啊？」
黑暗中，比百里緋月整個大一倍不止的高大男人慚愧道，「是屬下糊塗了。」
百里緋月來這裡，也不是來說這個的，自行在一邊木椅上坐下，「今天臨時讓刑部的人去找你，你反應不錯。不過……」
她摸了摸下巴，「雖說今日你沒被處置，這之後短時間內，暗中悄然會觀察調查你的人怕是不會少。」
聽到這裡，柴進肅然道，「屬下絕不會連累少主。」
百里緋月又嘖嘖了兩聲，「你是榆木腦袋麼？不是怕你露馬腳連累不連累我的問題，而是，你自己安全的問題。」
卻沒想到那漢子更是肅然，「五年多前，得恩人出手，屬下父母的屍骨才得以保全，才得以不被驚擾。屬下那一刻就發誓，這條命都是恩人的。現今，屬下這條命就是少主的。」
百里緋月翻了翻白眼，「不要來不來就是這條命好不好？我要你的命幹什麼？我這次來，是有些事問你。」
「少主請吩咐。」
百里緋月看向黑暗中小山一樣巍峨的男人，「五年多前，師父為什麼把你留在大景？」
這位柴進，今天在壽宴上說的關於他自己的身世，父母，都是真的。這個人是師父五年多前，也就是救她那時候，遇到順手幫了他一把。
當然，她當時那身體狀態，深度昏迷，並不知道這些事。她也是這一年回京都，從姬掌柜那裡了解到的。
知道有一個地方，有一個這麼個特徵的人，也是師父安排的人。有需要可以用。
柴進恭敬道，「回少主，恩人當年幫了屬下，本也無意帶屬下離開。恩人說，既然屬下是大景人，還是留在大景的土地上更有用。」
「那這五年，師父可有讓人吩咐你做什麼？」
「並不曾。直到一年前，屬下接到恩人在京都聯絡人的信息，說少主您要回來了。吩咐屬下，若少主有事，屬下需全力幫助配合。」
又道，「屬下一直期待能為少主效力，少主您卻一直沒傳喚屬下。直到一個多月前，屬下又接到少主您通過聯絡人下的令，讓我們低調行事，沒必要，不要再出去。屬下就魚也不賣了，都呆在家裡。」
百里緋月再一次無語，這人也太老實了。
她下的令是說停止一切暴露身份的行動，不是連魚也不讓他賣了。
嘴角抽了抽，「從明天開始，你該幹嘛幹嘛，該怎麼生活怎麼生活吧。」
「是，少主。」
百里緋月起身，「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總之，離我遠點就成。」
「屬下遵命。」
百里緋月從這院子裡閃身而出後，想的卻是，師父一時興起救個把人，幫個把人不稀奇。稀奇巧合的是，這個柴進的生平，簡直像救來給她今日壽宴量身打造用的一樣。
簡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不好……
五年前師父救了她，當然沒立刻離開。她那身體也不允許。
所以，她出事後李氏等人傳出她『遭遇山賊』而亡這事，師父應該也聽說了。
難道因為聽說了，所以才順手幫了個有山賊前科的柴進？
想得簡直又出了一身白毛汗，自己那無良師父五年前猜到她終有一日會回來報仇不可怕。若是他在五年前就猜到她五年後會用上『山賊』，所以提前給她準備了一個，那簡直也太他媽可怕了。
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百里緋月決定還是識時務點，做個三孝好徒兒！
師父這種生物，惹不起，惹不起。
直接回到將軍府，和姽嫿換過來後，雖然白天種種，對百里緋月來說卻不痛不癢，躺床上夢都沒做一個。
翌日。
百里緋月帶著姽嫿素衣還有顏夙拿著幾個為數不多的包袱，當然，包袱中主要都是她煉製的藥和藥材，至於將軍府別的東西，首飾之類，她完全沒拿。
甚至沒要將軍府的馬車送。
哪曉得剛出府，就看到府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那綠衣白賞的少年靠在馬車上對她貓兒般笑。
百里緋月走過去，「你幹嘛？」
少年黑眸笑意如水，「來接阿姐去我府里住啊。」
百里緋月雙手抱臂，挑眉，「我怎麼覺得你有些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