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緩步而來，明巧已奔至他面前，可見他面如冷霜卻不敢撲入他懷中造次，腳步頓了下在他面前撲倒，哀泣著秦無歌的罪狀。
「王妃非但辱罵巧兒，還打了妾一個耳光，竟還……竟還撕裂了王爺賞賜給我的雪紗。嗚嗚，王爺給巧兒做主啊。」
這明巧倒是會示弱，可怕是用錯了人，望著嚶嚶而泣的明巧，北冥夜眼中分明寫著厭惡。
明巧哭訴完，抬眸撞上北冥夜冷冽的雙眼，即刻便停止了哭聲，只顫微微抖動的身體看上去異常可憐。
這麼一看自己還果真是個惡女，秦無歌莞爾。
北冥夜目光逼視秦無歌，她今日墨黑如綢緞的髮絲垂落在纖細的腰肢後，另有一束頭髮挽著飛天髻，只插著一支垂碧玉流蘇的銀簪，現下她遺世獨立般靜立在亭中，鵝黃的裙角被風揚起，竟似要羽化而去，清麗高潔的讓人覺得飄渺不可褻瀆。
他在打量她，她亦目光定定望進他的眼底，嘴角揚起恰到好處的笑容，朝台階下款款行來，一時裙裾如團霧，環佩輕響，輕盈美妙。
「我正在教姐妹們府中規矩，沒誠想擾了王爺遊園興致，無歌惶恐。」
溫婉地朝北冥夜行了一禮，秦無歌面上卻毫無惶恐可言。
「教規矩？府中有肆意打罵本王姬妾的規矩嗎？」北冥夜目光犀利，冷聲道。
他不喚她起身，秦無歌卻不願一直俯著身子，自行站起，笑道：「自是沒有，但府中卻有上下尊卑。若姬妾當面對王妃不敬，我訓誡一下，該是不為過吧？」
「太陽盛，王爺和裴公子請先入亭。」王府官家蕭弦垂手道。
北冥夜這才收回逼視秦無歌的目光，側頭對裴茗羽笑著抬手：「讓裴兄看笑話了，請。」
裴茗羽淡笑一聲，微微點頭，兩人相攜入了亭子。北冥夜拉著蓮夫人一起落座，低頭溫語問著。
「眼睛可好點了？怎麼也不多休息。」
眾女見王爺分明不喜秦無歌，又對蓮夫人如此，登時幸災樂禍偷眼瞄向秦無歌的目光一道又一道。秦無歌倒是無所謂，只含笑站著。
自有丫頭收拾石桌，服侍茶水，北冥夜呷了一口茶這才看向秦無歌，面上無波無緒，淡聲道：「你倒說說她怎麼對你不敬了？」
秦無歌揚眉：「對本妃出言不遜，不請安不恭順，還隨意打罵本妃的婢女，敢問王爺這夠了嗎？」
「王爺，我沒有，是她的婢女……」
明巧哭著便向北冥夜身旁跪倒，秦無歌卻目光一凜瞪向她，呵斥一聲：「衣衫不整，哭哭啼啼，像什麼話！還不閉嘴！」
秦無歌這一喝，自有一番氣勢，竟生生嚇得明巧半跪著僵住了身體。
便是一直低頭摩挲著茶盞杯壁的裴茗羽都禁不住抬眸望了秦無歌一眼，眸中顏色深沉。
「王爺，今日姐妹們確實有不對的地方，可王爺有客人在，我們豈能讓這點小事攪了客人？可也都是妾的錯，是妾平日管教不嚴，才使她們衝撞了姐姐，不如就由我給王妃姐姐陪個不是，姐姐休要怪她們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