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大夫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一臉淺笑的柳笙笙。
便見柳笙笙一邊笑著,一邊把玩著那支髮簪,又問:「身為晚輩,我當然沒資格了,但我這不是在憑良心講話嘛?人人都說你是這裡醫術最好的大夫,既如此,你也總得有點責任心吧?」
那是一支木製的髮簪,柳笙笙玩了一會兒就有些膩了,隨手扔到了逸舟手上。
逸舟接過髮簪,用力一折,直接將髮簪折成了兩段。
奇大夫嚇了一大跳,當場腿軟的坐到了地上。
自己給妻子買的髮簪,怎麼會在他們的手上?
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是在威脅自己嗎?
他的心跳突然變得很快,整張老臉一片慘白,心裡在飛速的權衡利弊。
這幾個人的底細還不清楚,他們的本事同樣也不清楚,不僅如此,他們還全部來自外地,倘若他們真的要對自己的妻子下手……
下手之後,他們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爾熊族,而自己,根本拿他們毫無辦法……
想到這裡,奇大夫越發膽戰心驚。
這二小姐的名譽再怎麼都比不過自己妻子的安危,不管怎麼說,還是先保護自己的妻子吧!
這樣想著,奇大夫終於說道:「姑娘所言甚是,老夫今日此舉,確實太過沒有責任心了……」
見他突然改變話風,見如整個懵了。
還不等她開口,李扶成就怒氣沖沖的說:「奇大夫,你這是什麼意思?」
花悅的唇角一顫一顫的,「被我猜對了嗎?小如的病,真的是裝的?」
「奇大夫,說話是要講良心的,你可是醫者,你怎可以說出這麼違背良心的話呢?」
見如驚慌失措,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奇大夫現在也不好受,自己的妻子不知生死,旁邊又有兩個人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他自己倒沒什麼,就怕自己說錯話後,自己的妻子會有危險啊!
這樣一想,奇大夫悲痛的閉上了雙眼。
「二小姐,事已至此,咱們就不要再裝了……」
「裝什麼啊?奇大夫,你為何要突然污衊我啊!我哪裡得罪你了?」見如氣的都快崩潰了。
奇大夫卻說:「你沒得罪我,你只是欺騙了我!」
「我騙你什麼了?」
「你讓我故意說你生病,說你想讓你的夫君學著心疼你,結果卻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這難道不是欺騙嗎?」
奇大夫怒氣沖沖,接著又說:「我原以為你真的只是想哄騙一下你的夫君,便琢磨著這點小事,幫一幫你也無妨,可誰能想到你會把夫人也一起請過來,甚至還打起了聖女的主意!」
「可是有何辦法呢?知道一切的時候已經遲了,謊話我都已經說了,既已成了跟你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自然要一直一直的配合你,只有這樣才不會影響我自己的聲譽!」
「誰曾想你越發的變本加厲,甚至讓我騙大家說,你的病必須要處子的心頭血當藥引,其實我都不想幫你的,可你威脅我說,不幫你幫到底,你就要將我謊報病情的事情說出去,我能有什麼辦法?」
越說越氣憤,奇大夫十分怨恨的看著見如道:「從一開始就是你騙我,欺我,而今人家步步緊逼,你卻好端端的沒有任何病,你讓我上哪給你配藥去?你又讓我給你開什麼藥?這裡這麼多的大夫,我亂開的藥,人家一聞就知道,我還怎麼陪你演啊?」
這長長的一段話愣是讓房間裡的所有人都聽懵了。
李扶成後退了一步,「奇大夫,你知道污衊別人是多大的罪嗎?」
「我還不至於要污衊她一個女娃娃!!」
奇大夫目光堅定,說完之後,又長長的嘆了口氣,有些自責的看著花悅道:「夫人啊,老夫對不起你,老夫有愧於你的信任,老夫,罪孽深重,請求夫人懲罰!」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跪到了花悅腳邊。
見如已經急瘋了,她壓根沒有想到奇大夫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反咬自己一口。
她激動的撲向花悅,「娘親,不是這樣的,我根本沒有!!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
花悅直接退開,然後呆呆的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奇大夫,你說的是真的嗎?」
奇大夫點了點頭,「是,其實二小姐也沒有什麼壞心思,她只是想讓大家都心疼她而已,千錯萬錯都是老夫的錯,老夫就不應該配合二小姐,現在害的聖女被氣成這樣……」
「沒有壞心思?沒有壞心思的人,會提出要處子的心頭血嗎?而且她點名道姓就要小音的,她是知道小音都經歷了些什麼,所以故意要她難堪,故意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小音已經不乾淨了吧?」
柳笙笙又添了一嘴,說完還冷笑了笑,又道:
「笑死了,小音大婚之日被人綁架,而這位二小姐卻光明正大的取代她嫁給了本屬於她的夫君,原本屬於她的一切現在全部都是二小姐的了,二小姐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小音受盡折磨都沒想過要惹人心疼,而二小姐得到了原本屬於小音的一切,還想著裝病惹人心疼呢?這是不是笑話?」
這話是對著逸舟說的。
逸舟馬上陰陽怪氣的應和道:「確實是笑話,要不是人人都說她心地善良,我都懷疑是不是她找人綁架了婉音。」
「還別說,確實有這個可能,就是可惜了,就算真的是她綁架的小音,就憑她的好名聲,族裡的人也不會相信這件事情呀……」
逸舟點了點頭,「肯定沒人信。」
柳笙笙嘆了口氣,「小音太可憐了,唉,受盡折磨回到家裡,還要被家裡的人折磨,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收養的呢。」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全然沒有管房間裡的人臉色有多陰沉。
見如見花悅躲著自己,便又撲向了奇大夫,怒氣沖沖的拍打著他。
「你幹嘛要污衊我??幹嘛要這樣子害我?明明是你說我病了,為何現在又說我是裝的??就算我真的沒病,那也是你誤診,是你的責任,你怎可以這樣添油加醋的污衊我啊?」
奇大夫有些厭煩的將她推到了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二小姐,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夫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轉身朝外走去,「夫人,今日之事,老夫羞愧難當,從今以後,沒有夫人的命令,老夫絕不會踏入還雲閣半步,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