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就在不遠處,只要再往前走一點,他們就能徹底離開這個京城。
可前方的路上卻人擠著人,那些個百姓就好像是故意來攔他們的路一樣,愣是趕了半天也沒有全部趕走。
便是杜百里的臉色都冷了下來,「前方何人鬧事?難道不知擋了誰的路嗎?」
前方的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著各個年齡段的,他們就好像是中邪了一樣,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淡淡的。
相比於攔在前方的那群百姓,後面的其他百姓倒是清醒的多。
或許此刻,圍在這裡的大多數人都僅僅只是在看熱鬧而已。
「真公主這是要離開了嗎?」
「那還用得著說嗎?事實都擺在眼前了……」
「你們說她離開之後,以後還會回來嗎?」
「開什麼玩笑,我要是她,肯定不回來了。」
「就是,也不想想之前有多少人誤會了她,還說她,罵她,但凡她是個有骨氣的人,就不可能回來。」
「……」
「天吶,竟連皇上都來親自送她了……」
「那輛馬車上坐的是皇后娘娘吧?」
「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得了,可見真公主如今是真受待見啊。」
「人家可是保護過皇上,揭穿過五皇子的陰謀,還幫忙改變了律法,拯救了全國女嬰,這一樁樁一件件,擺明了就是活菩薩轉世。」
「話說她做了那麼多的善事,之前怎麼就有那麼多人鬼迷心竅的說她壞話呢?」
「那些人都是收了錢的,故意混淆視聽而已。」
「對呀,還有那些失去孩子的,估計也是急傻了去,才會真真假假都分不清。」
「……」
「那些個不就是昨日哭天喊地要找孩子的人嗎?」
「昨兒個他們抱了孩子就走,可是連聲謝謝的沒說呢。」
「就是,最不應該的就是他們了,他們怎麼還有臉出現在那?」
「……」
整條街道吵吵嚷嚷,各種各樣的聲音都有。
逸辰只好低聲問道:「姑娘,前方的路都給攔住了,密密麻麻全是百姓,這,不太好闖過去呀……」
南木澤蹙了蹙眉,「又出什麼情況了??」
逸辰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攔在前面的人個個都很安靜,倒是後面那些看熱鬧的一直唧唧歪歪個不停,跟昨天一樣,吵死了。」
說著,他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真想問問前面的人要幹嘛,卻突然瞧見一個人影跪到了地上。
緊接著,周圍的百姓一個接一個的跪下。
不過短短片刻,前方的所有百姓,都跪到了地板上!
逸辰的表情有些僵硬,「姑娘,蒼王,他們,突然之間全跪下了……」
說著,他吞了吞口水,戰戰兢兢的說:「這情況,該不會是有人想要偷襲咱們吧??」
南木澤臉色陰沉的拉開了窗簾,往外面一瞧,果然瞧見了一大群跪在地上的百姓。
只聽其中一人大聲說道:「謝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異口同聲:「謝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跟著,領頭的人磕了個響頭。
「昨日,公主殿下救我兒於水火之中,我等不知感恩,令公主殿下傷透了心,今日聽聞公主就要離開,我等深知自己的身份卑微,沒有能力同公主殿下道歉,只好自發組織在此,一同跟公主殿下表達一下心中歉意。」
那人的嗓門特別大,聲音更是響徹了整條街道。
數不清的百姓紛紛開口。
「公主殿下,不知您有沒有在聽我們的話,但是昨日您確實將我的孩子給治好了,那個時候是我有眼無珠,非覺得您沒有在救人,後來,其他大夫都已經告訴過我了,如果不是公主殿下妙手回春,我的孩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公主殿下不顧自身安危也要救回我們的孩子,我們卻不知感恩,甚至還聽風就是雨,隨便聽別人幾句話就誤會了公主殿下,著實太不應該了!還望公主殿下原諒!」
「公主殿下!您以後還會回來嗎?」
「您是當之無愧的公主,離國是您的家,以後您隨時都可以回來的!誰要是再敢說您不屬於離國,鄉親父老絕對不會原諒他!!」
「是啊,公主殿下,我們真心跟您道歉,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以後一定要回來呀!」
「……」
逸辰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差點以為這些人是來找事的,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是來道歉的。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昨日的他們還一個個都凶神惡煞的,今日竟然就做出了如此大的改變……
逸辰吞了吞口水,「姑娘,您酒醒了嗎??」
馬車裡,柳笙笙躺在南木澤的大腿上,腦袋瓜還蹭了蹭他的肚子,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繼續睡覺。
而馬車外面,各種各樣的聲音仍舊不絕於耳。
幾乎每一個人都在訴說著自己心中的感受。
有道謝的,有道歉的,但更多的,都是來道別的。
杜百里震驚於眼前的場景,他從未想過,這些個百姓還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逸辰嘆了口氣,原本想著直接闖過去,可這種情況,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闖,硬是等到那些百姓都說的差不多了,才讓人開出一條道來,然後慢悠悠的往城門口的方向靠近。
不知何時,一位大娘賣力的擠了過來。
「公主殿下,您等一等!我跟幾位鄉親有件禮物要送給您!」
說著,她手中的小包裹狠狠一扔,竟然還真的扔進了窗中。
南木澤臉色一沉,輕而易舉就接過了那個小包裹。
說是包裹,但卻好像只是一塊布包住了幾塊石頭一樣,又硬又重。
南木澤冷著臉揭開那塊布,這才發現裡面的竟然是兩錠金子……
南木澤好像明白了什麼,拉開窗簾看了一眼,果然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只見那個張大娘興沖沖的站在不遠處的人群里,衝著馬車不停招手,那神情就好像在說: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不能要。
南木澤將金子放到了柳笙笙的手上,「有熟人來相送了。」
柳笙笙的眉頭皺了皺,懶洋洋的問,「誰呀?」
「好像是叫,張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