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化屍化骨,無藥能救。
她臉色慘白,似乎那胡含玉悽慘的叫聲還縈繞在耳邊。
「你如今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兒和母親說話,還能大發脾氣,那是洛九黎給你父親,給丞相府天大的面子了。」
「你不要忘了,她是縣主,是皇上親自賜封的爵位,相當於正二品。」
「雖然所有人都不會按照品級來評定一個縣主地位的高低,但她身份尊貴,地位僅次於公主和郡主,這是不爭的事實。」
「別說她要對你暗下黑手,就是她憑著縣主的身份懲治你,你也只能啞巴吃黃連。」
丞相夫人見自己女兒臉色越來越白,眼底帶著愁,上前拉過她的手。
「經此一事,母親希望你以後再遇到洛九黎,能打好關係最好,如若實在不願,母親也不逼你,但只要你別在去招惹她。」
「你該知道,咱們丞相府不是從前的大司馬府,你也不該是胡冰玉,胡含玉那樣飛揚跋扈之人。」
「至於那謝重紫。」
丞相夫人頓了頓,眸中一閃而過的陰沉之光。
「母親知道你對那謝重紫有怨,但如今京城中這種形勢,多少私人恩怨也該往後放一放。」
大司馬府倒台,太后被囚,胡貴妃被禁,昭王已然成了廢王爺,再無翻身的可能。
那麼——
在其他諸位皇子和朝臣中。
她丞相府代表的就是賢王蕭諸寒。
而那謝府,代表的則是五皇子蕭諸塵。
皇上一日不立儲,那奪嫡之路就一日不會停。
「你今年已經二十歲了,過了年就該二十一了,歲月不等人,從前的事兒,該放下了。」
丞相夫人拍了拍自己女兒的手。
「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
梁暮婷美麗的眸子染上了一層疑惑。
丞相夫人見事已至此,有些事如若在藏著掖著,恐傷了母女情分。
「這些年為了你的婚事,父親和母親包括你姐姐哪一個不是費心費神,可這前前後後給相看了沒有三十也有二十,但你總也看不上眼兒,總以各種理由拒絕。」
「這一拖就拖了這麼些年,如今若是在這麼拖下去,你以後的日子該如何是好。」
「所以我便和你父親商量,在京城適齡的男子當中,那薛寧山倒是出類拔萃——」
「薛寧山?」
梁暮婷恍然大悟了過來,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她的親事。
「母親不是不知道,那薛寧山成過親,家裡有個兒子?」
「母親知道,可他夫人已經病逝,家裡的孩子年歲不大,如若你嫁過去——」
「我不同意。」
梁暮婷咬唇,委屈含淚。
「我才二十,那謝重紫都二十八了,謝家也沒說讓她嫁給一個帶著孩子的鰥夫。」
「我知道父親和母親的意思,什麼適齡?什麼出類拔萃?你們看重的不就是那薛寧山是京畿要塞統領嗎?父親和母親想要給賢王鋪路,幹嘛要拿著我的親事做代價。」
「暮婷,你胡說什麼?你快給我住嘴。」
丞相夫人被她當場揭穿,臉紅耳紅,有些惱羞成怒。
「你知不知道你說這話,如若傳揚出去,會給丞相府帶來多大的災禍。」
梁暮婷看著自己的母親,再看看一直養在母親身旁的白珊,語氣冷的透徹。
「母親別白費心思了,我是不會嫁給薛寧山的,要嫁讓你的侄女嫁。」
說完,氣的披上大氅跑出了屋子。
「你,逆女,真是逆女。」
丞相夫人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姑姑。」
白珊趕忙上前攙扶住丞相夫人的手臂,眼神看著梁暮婷消失的方向,眼神里也看不出她到底是何種情緒。
「姑姑彆氣,可能表姐一時還不能接受,等表姐想通了,自然也就好商量了。」
讓她嫁嗎?不!她是白家最小的女兒,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她要嫁的人,可不是薛寧山。
——
張芊芊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九王爺為什麼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怎麼會如此無情。
「閨女!閨女!」
張父看著窗外漸漸清亮的天際,立在門帘外喊了兩聲。
「幹嘛!」
張芊芊語氣生硬,沒好氣的回了父親一嘴。
張父似乎也習慣了被自己女兒呵斥。
「天亮了,剛剛莫統領過來讓咱們收拾收拾,一會兒……離京。」
其實,他並不喜歡京城的繁華,只是閨女想留下,他只有這麼一個閨女了,只要閨女想的,他都願意嘗試。
可如今,嘗試過了,整個九王府,從主子到下人,似乎大家都不大歡迎他們父女留下。
他心裡也知道,他那女兒對九王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他想要勸,可這麼多年,家裡大事小事都是女兒說的算,他的話,女兒早已當成了耳旁風,又如何會聽。
屋裡,張芊芊一聽到離京,騰地一下子坐起身,手指緊了一下,又很快鬆開。
——
與此同時,身在國公府的洛九黎也醒了過來。
「小姐,天還早,您昨兒睡的晚,再睡一會吧。」
洛九黎搖搖頭。
「睡不著了,去準備準備,吃了早飯,咱們去鋪子看看。」
「是。」
春容起身疊了被子,才退了出去。
門外,又有丫鬟端著溫水,軟巾等洗漱的物品進了屋。
洛九黎洗漱了一番,外面的天已經徹底大亮,透過高高的院牆,還能聽到街上商販叫賣的聲音。
坐在梳妝鏡前擦了臉,又有春容給梳了頭,這才起身,便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是丫鬟回稟。
「小姐,夫人來了。」
丫鬟話落,門外國公夫人便帶著徐嬤嬤進了屋子。
「母親,您今日怎麼起這麼早?」
洛九黎起身迎了上去。
「不早了,天都亮了。」
國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何況,昨晚九王爺翻牆入府,她一個後宅女眷也不好過來見面,這心裡惦記著事兒,憋了一宿,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便心急火燎的趕緊過來問個清楚。
這時,門外的丫鬟們端來了早點,擺在了外間的桌子上。
兩隻碗,兩雙筷子,看來這是提前就準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