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陸淮安冰冷的諷刺,商姝不想理會。
她打開工作間的門,徑直地走向室內。
陸淮安見商姝無視他,愈發的惱火。
他起身跟進工作間。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冷峻英氣的臉龐盛滿了怒意,「商姝,你耳聾了?沒聽見我在跟你說話?」
她的袖子被他扯住,導致她領口傾斜,露出了藏在衣服下的吻痕。
目光觸及到她頸部與鎖骨下方的吻痕時,陸淮安瞳孔倏地一縮。
鋪天蓋地的怒意自肺腑深處湧起。
他瘋了一般地俯身去拉扯商姝的衣領,想查看江厭離到底在她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跡。
「你發什麼瘋?」商姝死死地拽住領口,不讓他扯。
鎖骨下那一顆顆紅梅刺痛了陸淮安的眼,他目光猩紅如火地睨著她。
他憤怒地掐住商姝的脖頸,氣到失智,「你就那麼缺男人?」
「不愛也可以給人睡?」
「商姝,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放蕩了?」
他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只是發狠時做出的一個狠動作,商姝並沒有窒息難受的感覺。
看著面容猙獰宛如被愛人背叛的陸淮安,商姝不理解,他不是不在意她和誰睡嗎?
現在為什麼這麼憤怒?
若沒有宋昭月,她都要以為他愛她了。
無視掉脖子上那雙青筋暴漲的大手,商姝淡然地望著陸淮安,輕輕嘲諷,「誰規定一定要愛才能上床?再說了,你怎知我不愛他?」
「你說什麼?」
陸淮安掐著她脖子的大手仿似被什麼燙了一下,他驀地鬆開了她。
「你愛他?」
他像是受到什麼打擊一般後退了兩步。
「是。我愛他。」
商姝也是要臉的人,即便她和江厭離的關係再不堪,她也不要叫他知道。
不給他看笑話的機會。
「你愛他?」陸淮安低低地笑了幾聲。
她愛江厭離。
是了。
她這麼多年來,如此舔著他,不就是因為她『愛』江厭離麼。
就因為江厭離救了她,她便從此對『他』情根深種,若非誤以為當年救她的人是他,此刻被她『愛』了十一年的人,怕是江厭離了吧。
陸淮安的目光忽然變得如冰霜一般的寒冷,他聲音帶著嘲弄地說道,「商姝,你的愛,果真假的令人噁心。」
諷刺完後,他忽地又質問她,「你什麼時候和他搞在一起的?」
商姝抬眸,目光淡淡地望著他,「你管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陸淮安被她這語氣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他額上青筋暴漲了起來,「只要你還頂著我妻子的頭銜,我就有資格管你!」
「說,你和他是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
陸淮安怒喝。
「陸淮安,你別忘了,我們只是在演戲。你睡你的心上人,我談我的,我們互不相干。」
商姝不想和他爭吵。
「互不相干?」陸淮安被她氣得口不擇言,「你寂寞想男人了,你可以找,可你為什麼要和江厭離搞在一起,你明知道他——」
「他是你最討厭的人,那又怎樣呢?」
商姝笑得溫婉又動人,「陸淮安,我憑什麼要以你的感受來決定我談男朋友的標準?」
因為不善於與人爭吵,她連懟人的聲線都是溫溫柔柔的,「你討厭他關我什麼事?」
商姝討厭他一副她該事事以他為先的理直氣壯。
是,她當初避著江厭離,除了怕他之外,更多是因為陸淮安討厭他,她同仇敵愾,也不願意和江厭離多接觸。
「你愛和誰在一起我不管,唯獨不能是江厭離,立刻給我斷了!」陸淮安直接進入暴走狀態。
商姝叛逆勁瞬間上來了,「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陸淮安拔高音貝,「就憑你是我陸家養大的!」
他義正言辭地指責她,「商姝,陸家和江家不合,你卻和江家的繼承人搞在一起,你對得起奶奶嗎?」
「我……」提及陸老夫人,商姝面色倏地一白。
陸淮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哼一聲,繼續言語犀利地批判她,「商姝,做人要有良心,吃陸家的,穿陸家的,用陸家的,用陸家嬌養出來的身子去陸家對家繼承人身下承歡,你可真夠狼心狗肺的!」
商姝用力地攥緊拳頭。
古典秀麗的臉龐滿是煞白。
如此之重的指責,對商姝來說,是過了的。
她從未想過當什麼忘恩負義的人。
她屈服於江厭離,還不是怕視頻曝光,怕陸老夫人看到,會氣壞。
「商姝,如果你還有良心,就立刻和他斷了,倘若因為你和他的事情,導致奶奶的身體有個萬一,我饒不了你!」
陸淮安在說完這句狠話後,就走了。
商姝在他走後,整個人宛如脫力一般地坐在了工作間的凳子上。
她抬手捂住臉頰,心力交瘁。
*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今晚怎麼來得這麼早?」
見商姝今晚不過八點多就來了。
江厭離倚靠在牆壁上,神色很是意外。
商姝沒吭聲。
她上前勾住他的脖頸,踮腳朝他吻了上來。
商姝的熱情叫江厭離輕挑了一下眉梢。
雖然有點意外她的主動,但色令智昏,他沒有去深想。
他抬手按住她的後腦勺,深深地吻了回去。
兩人在玄關那,吻得纏綿而悱惻,仿佛要將此生的吻,都在此刻,接完一般。
一個拉絲綿長的吻結束後。
江厭離一把抱起商姝。
他抱著她朝床上走去。
商姝靜靜地凝視著他的側臉,心裡渴望著今晚可以解決這段本不該糾纏的關係。
江厭離將商姝放到床上,俯身親吻她的同時,抬手脫掉了她身上的毛衣。
他一寸寸地親吻她那如初生嬰兒般嫩滑的肌膚,像是在親吻一件珍貴的稀世珍寶。
商姝忽然翻身將他壓住。
「今晚這麼熱情?」
江厭離滿臉詫異。
商姝沒吭聲。
她慢慢地伏下身去。
今晚的商姝特別的大膽,熱情,仿佛用盡了畢生的技巧來取悅眼前的男人。
江厭離享受的後仰脖子,支撐在床上的手背,青筋暴漲。
感覺最強烈時,他猛地抬手按住商姝的後腦勺。
泄出來的那一刻,江厭離覺得爽飛天了。
以往任何一次性愛,都不及今晚商姝帶給他的體驗要來的愉悅。
*
身心舒爽的江厭離滿是饜足地撫摸著商姝絲滑的背脊,他滾動喉頭,這才想起來問她,「今天受什麼刺激了?怎麼這麼主動?」
商姝從未如此主動過。
江厭離覺得任何一次,都不及她剛剛的取悅,叫他身心愉悅。
商姝軟綿綿地趴在江厭離的身上。
她抬眸,目光恬靜地睨著眼前慵懶散漫,看似隨和,實際『凶』得很的江厭離,微微咬了咬唇。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啟動櫻唇,溫柔的聲線裡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江厭離,你要不要考慮下,試試其他女人?」
聽到商姝的話,江厭離嘴角的笑意驀地凝固住。
他垂眸死死地盯著身上的商姝。
剛剛被取悅得有多爽,此刻江厭離的心就有多寒涼。
原來剛剛那麼賣力取悅他,是想甩了他。
江厭離攥起雙拳,忍住想要掐死她的衝動,沉著氣問,「你希望我去找?」
商姝垂眸,翹長的睫羽遮住了她的眼底情緒,「江厭離,你知道的,我們不可能一直糾纏下去,早斷晚斷都是要斷的。」
她仰頭看向他,眼底帶著幾分懇求,「看在我剛剛那麼主動取悅你的份上,我們今晚別過後,就和平分開好不好?」
她沒有用『放過我』之類的詞語,她潛意識裡已經把這段關係當成了你情我願的同居關係,而非被脅迫而迫不得已的周旋。
江厭離神色倨傲地輕嗤了一聲,「和平分開?」
他眼眸像是裹上了一層冰霜,渾然不見昔日的溫情。
他冰冷地睥睨著她,妖孽俊美的臉龐染上了幾分駭人的譏誚。
「商姝,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你是我的助眠工具,不是我的女朋友,分開這詞用在我們身上不合適。」
他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語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扎在商姝的心口上,商姝面色蒼白地望著他,心口那處,生疼得厲害,仿佛被人拿著把帶著倒刺的刀子在那攪。
江厭離抬手捏住商姝的下頜,神情一如他們發生關係後的第一天那般,倨傲冷然霸道不容拒絕,「等你什麼時候對我無用了,我自會放你離開,但現在,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商姝眼底滿是難堪,助眠工具……
原來在他心中,她從始至終都只是個助眠工具。
這三個月以來,他們不是情侶,卻做盡情侶的事情。
親吻,纏綿,相擁而眠。
她真的有種好似在和對方談戀愛的錯覺。
直到此刻,商姝才恍然從美好幻境中驚醒。
所謂的『戀愛』,不過是一場假象。
她在江厭離的眼裡,不過就是一個上趕著給他睡,又恰好可以給他助眠的工具。
也是,若非她可以讓他入睡,他也不會糾纏她不放。
她迷失在他這三個多月的溫情與遷就裡,差點以為他們是在談戀愛,不是被迫迎合。
所以她才會可笑地說出和平分開這樣的字眼。
人家談戀愛,女方有資格說分手,而她沒有,因為她只是他的助眠工具,是自作自受,非要上趕著招惹他的下賤玩意兒。
商姝垂眸,藏起眼底的自嘲與苦澀。
「江厭離,如果那晚,我沒遇見你就好了。」
她重新望向他,眼底帶著破碎的淚光。
江厭離被她這話給刺到了。
他妖孽俊美的臉龐爬上了森然的戾氣,他陰鷙地冷笑,「可惜沒有如果!」
「是你按下的遊戲開始,但遊戲何時結束,是我說了算。」
許是剛剛商姝的話惹惱了他,江厭離翻身將她壓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