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黑,妖孽俊美的面容在包廂水晶吊燈的投擲下,灼灼生輝。
大約是沒想到會在這遇見商姝,男人眼底掠過一絲詫異,隨即就是抿了抿唇,大概是不想她看到這樣的場景。
包廂門很大,而桌子又擺在中央,商姝自然也看到了坐在江厭離對面的招娣。
而商姝的視角里,招娣正好看著江厭離滿臉懷春。
而飄入商姝耳內的是江老爺子不似對她時那般目中無人的語氣,「如果雲熙不反對的話,那兩人的婚事,就此定下來了?」
商姝收回視線,與女顧客消失在視線里。
江厭離垂下眼眸,翹長濃密的睫羽遮住了他的情緒,讓人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商姝發覺自己適應能力變強了。
看到江厭離和別人談婚論嫁,她心裡還蠻平靜的。
送走女顧客,商姝開車回了繡坊。
江厭離這邊。
飯局結束後,江老爺子讓他陪招娣去逛逛。
他給面子站起身來。
招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看著江厭離偉岸挺拔的身姿,招娣的心,在撲通撲通地狂跳。
她第一次見這麼好看的人,很難不心動。
把人帶出老爺子視野外後,江厭離轉身看向招娣。
「顧大小姐,有個事情,我得提前跟你說一下。」江厭離好看的薄唇輕啟,語氣坦誠,「我身體有疾,你若嫁給我,我這輩子都不會碰你。」
招娣微微一愣,而後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江厭離的襠部。
她眼眸帶著震驚。
不行?
不會吧?
被招娣這樣看著,正常男人本該覺得恥辱,可江厭離沒有,畢竟他不是真的不行,所以不存在有被冒犯的感覺。
他繼續說,「我答應與你家聯姻,是為了替我爺爺兌諾,我不喜歡被婚姻束縛,你若嫁給我,待我爺爺駕鶴歸去後,我會和你離婚,你好好考慮清楚,再決定是否要嫁給我。」
招娣努了努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
剛回到繡坊不久,商姝就收到了一個同城快遞。
是一份馬卡龍。
裡面還有張江厭離親手寫的紙條,【老闆娘說這份甜品叫博君一笑。希望它真的能博你一笑。】
猜測到江厭離怕她傷心,特意哄她來了,商姝情不自禁地揚了揚唇角。
將紙條收好,商姝拿起一個馬卡龍放入口中。
酥脆的外殼在口中瞬間破碎,釋放出一種淡淡的甜香,像是初夏的微風,輕輕拂過臉頰,讓人心生愉悅。
內餡則是綿軟且充滿彈性的,就像是雲朵一般。
它的甜度恰到好處,不會過於甜膩,反而讓人回味無窮。
那甜美的味道在口中瀰漫開來,仿佛能夠瞬間融化所有的煩惱,讓人沉浸在一種甜蜜的幸福感中。
商姝有被治癒到。
剛吃完一個,商姝的手機就響了。
沒有備註的號碼打來的。
商姝劃開接聽。
電話那頭傳來江厭離低磁撩人的嗓音,「甜點到了嗎?」
正吃著正歡的商姝抽空嗯了一句。
「好吃嗎?」江厭離又問她。
「好吃的。」商姝又拿起一個,開干。
「能博你一笑不?」
「能啊。」商姝嘴角輕揚。
「那就好。」
電話那頭的江厭離也跟著揚了揚唇角。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地扯著,都默契地沒去碰聯姻這個話題。
一直到商姝工作室的門被人敲響,兩人才結束通話。
掛斷電話,商姝扭頭看著門口。
敲門的人是繡坊的前台。
「姝姐,有客人。」
「好,我馬上過去。」
商姝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角,以免嘴角有殘留物,面客不雅觀。
來到接待廳,看到買蘇繡的人是黎初寒,商姝微微一愣。
此刻的商姝其實有點尷尬,自己的表妹撬了黎初寒的牆角,商姝這心裡,挺過意不去的。
黎初寒倒是像個沒事人一般,她對商姝頷首打了聲招呼,「我來挑幅刺繡送人,你給推薦一下?」
「好。「
商姝親自領著黎初寒來到了繡品展覽區。
「你顧客多大?男的女的?」
商姝詢問黎初寒。
黎初寒面色冷艷地看著前方,看上去,絲毫未受司敘出軌的影響,還是很颯,很高貴,「女的,四五十歲的樣子。」
商姝給推薦了一幅店裡老繡娘新鮮出爐的玉蘭白鷺圖。
在蘇繡的細膩絲線間,玉蘭與白鷺交織成一曲大自然的頌歌。
畫面中央,一棵玉蘭樹亭亭玉立,枝頭掛滿了盛開的花朵。
每一朵玉蘭花都仿佛是天然的寶石,潔白如玉,細膩的花瓣在光線的映照下更顯晶瑩剔透。微風吹過,花朵輕輕搖曳,仿佛能聽到那細語般的輕吟。
樹下一對白鷺悠然自得。
雄性的白鷺挺直修長的脖頸,羽翼如雪,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雌性的白鷺則低垂著頭,似乎在覓食,顯得安詳而寧靜。
兩者的身影在綠意盎然的草地上投下了長長的影子,宛如一幅動人的水墨畫。
黎初寒雖不懂行,但看得出來,這幅作品有多優秀。
她很滿意,「就這幅吧。」
選好了送禮的繡品,黎初寒便準備告辭離開了。
商姝在她轉身準備走的時候,出聲詢問了她一句,「初寒,你和司敘,會離婚嗎?」
黎初寒轉過身來。
她清冷的鳳眼沒有什麼情緒地看著商姝。
「為什麼要離婚?」
她問。
商姝被哽了一下,「他出軌了啊。」
黎初寒很是唯利是圖,「聯姻聯的是兩家利益,只要沒有損害利益,那麼這樁婚姻就還有存在的必要。」
「你不覺得膈應嗎?」商姝無法理解資本家的想法。
黎初寒默了默。
隨後道,「他養他情人的,我過我日子的,有什麼好膈應的?」
商姝秒懂。
這是各過各的,夫妻之名不過是空有其名罷了。
看來婚姻於這些豪門子弟而言,不過是一樁生意。
只要聯手的生意好,他們不在乎合作期間,合作方去跟外人合作。
婚外情對他們來說,不是對神聖婚姻的藐視,而是人生常態。
別人的家事,商姝管不著,她會多嘴詢問,純屬是因為自家表妹摻和了進去。
她出於慚愧,以及同窗幾年的情誼,關切一下對方。
見黎初寒似乎沒有受司敘出軌的影響,商姝也不再多言。
她淡笑了一下,算是關懷地提醒道,「如果你在這樁婚姻里覺得窒息喘不過氣,那就及時放棄它,別讓它內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