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弄壞了要誣陷人，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小趙氏氣憤地問。
穆輕輕冷笑，道：「那你自己扔了東西進汀蘭苑，然後誣陷有福和有祿偷了你的衣物，再不由分說將他們打成重傷，險些要了人性命，天下就有這樣的道理了？」
「你……你胡說，我哪有誣陷他們？人贓並獲，大家都看到了。」小趙氏面紅耳赤地反駁。
「大家都看到了？看到的都是這幾個下賤的奴才，她們還不都是聽你命令嗎？你的院子和汀蘭苑相隔這麼遠，有福和有祿從未踏足過這裡，如何能偷你的東西？」
「主子的貼身衣物，除了身邊的侍女可以碰，其他人哪有機會接觸？難道你是把貼身的衣裳曬在了後花園嗎？用這樣骯髒的手段誣陷別人，也不怕先毀了自己的名節！」
穆輕輕連珠炮似的話，讓小趙氏目瞪口呆，完全無力還擊。
她發現，穆輕輕竟然變得如此伶牙俐齒。
秋月站在一旁，暗暗為穆輕輕的表現叫好。
穆恆也有點不知所措，看著穆輕輕，又看看小趙氏，一時不知道該幫誰說話了。
「公爺，您評評理啊，我能拿這件事誣陷兩個閹人嗎？明明是他們做錯了事情，要毀我的清白，我出手教訓他們，也沒打死了，公主想要護犢子，就來我這裡大鬧，根本就不把我這個國公夫人放在眼裡，也沒有當我們是父母！」
小趙氏越說越傷心，一直抱著穆恆的胳膊。
穆恆聽了，也覺得穆輕輕太過分了，道：「不過是打了你兩個下人，你就這樣來鬧事，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父親若是當自己是國公府的主子，最起碼要做到公正嚴明，夫人去汀蘭苑大鬧的時候，您也沒有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如今我來這裡教訓下人，便是我的不是了？」
穆輕輕看著穆恆，不願意低頭認錯。
穆恆沒想到穆輕輕竟然把矛頭指向自己，還公開指責他。
一股怒火衝上腦門，穆恆想也沒想，直接抬起手，朝著穆輕輕的臉打下去。
眾人都愣住了。
因為沒有人料到穆恆會對穆輕輕出手。
穆輕輕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被打得頭一歪，整個臉都熱辣辣的。
青禾和紫川立刻撲過去，扶住穆輕輕的身體，擔心她支撐不住倒下去。
穆輕輕推開她們，轉過頭，用一種冷冰冰的眼神看著穆恆。
「你目無尊長，大逆不道，打你這一巴掌，是讓你清醒一點，就算你被封為公主，我依然是你的父親，在國公府，你依然要聽我的，這裡可輪不到你放肆！」
穆恆打完了，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穆輕輕還能對他這個當爹的怎麼樣？
就算她再恨自己，也只能忍氣吞聲，這就是當子女的命運。
於是又轉過頭，問紫川：「怎麼都停下來了？不是說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停嗎？不好好教訓這些奴才，她們怎麼會記得本宮乃是公主，不是她們可以招惹的對象呢？」
紫川眼裡閃爍著淚光，穆輕輕是在強撐。
「你想找死嗎？」穆恆怒喝，「我命令你給我滾出去！」
「你沒有資格命令我，穆國公！」穆輕輕不再喊他父親，「剛剛那一巴掌，念著你是我的生父，本宮就不與你計較了，若是你再敢對本宮動手，本宮可就不客氣了！」
「你還想對我不客氣？我是你的父親！」穆恆怒不可遏地吼著。
穆輕輕道：「可我是公主，陛下親封的長樂公主。」
「你……你……氣死我了，你這個不孝女！」穆恆氣得渾身發抖。
穆輕輕冷笑：「父慈子孝，首先要做到父慈才行啊。穆國公捫心自問，什麼時候把我當成過你的女兒？什麼時候又當自己是我的父親了？」
穆恆看著穆輕輕那黑洞洞的眼神，一時間內心生出幾許惶恐來。
穆恆第一次看到穆輕輕這樣的眼神。
從前是傻的，眼神空洞，面無表情，無喜無悲。
後來回來了，目光平靜，深不可測，令人捉摸不透。
只有這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那股恨意。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公爺，我們定要去陛下和貴妃面前說理去，哪有當女兒的如此忤逆父親的？就算是陛下也不會縱容她的。」
小趙氏在一旁煽風點火，想要鼓動穆恆去陛下面前參奏穆輕輕忤逆之罪。
只要陛下不再喜歡穆輕輕，那穆輕輕就會變成從前那個無依無靠，任人宰割的丫頭。
到時候要打要殺，也只憑小趙氏一句話了。
穆恆此時自然只聽小趙氏的話，威脅穆輕輕，道：「逆女，你給我聽好了，忤逆不孝的罪名，你還擔待不起，要是識相，就趕緊給我跪下認錯！」
穆輕輕滿不在乎地道：「認錯是不可能認錯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我要跪也只跪天地和母親，而不是你們！」
「好……好得很，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穆恆咬牙切齒地道。
穆輕輕只露出幾分輕蔑的眼神，瞄了一眼穆恆。
「後悔嗎？那又如何呢？我早已經被你們毀了，不怕再毀滅一次，反正我除了自己，沒有什麼可以用來賭的，我什麼都不怕，看你們呢？是否敢和我賭下去？」
穆輕輕眼神驟然變得陰森起來，仿佛是深不見底，令人絕望的深淵。
穆恆和小趙氏膽戰心驚地看著穆輕輕。
他們第一次意識到，穆輕輕的確是回來復仇的，而且已經做好玉石俱焚的準備。
「你……你在胡說什麼？」穆恆竟覺得在這個女兒面前，自己的氣勢減弱了。
穆輕輕笑了，笑容比從前更溫柔。
「胡說嗎？你也可以這麼認為。」穆輕輕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她是不是胡說，時間會證明一切。
面對穆恆，穆輕輕終究還是難以做到雲淡風輕，所以不惜暴露自己的真實意圖，也要和他對上。
絕不示弱，絕不認輸，絕不妥協，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