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無悔抓著他的手,道:「我不許你這麼做,我不許他們帶走了你,你沒有殺人,你沒有!」
「我沒有,所以我不會有事的,你乖乖在家等我。」鳳九霄安撫道。
晏無悔怎麼會相信他會沒事?這分明就是太后和皇帝設下的陷阱,太后用自己的命在拉鳳九霄下水,她們母子太惡毒了。
「不要走,不要丟下我。」晏無悔懇求道。
「不會,等我。」鳳九霄捏了捏她的手,讓她安心。
皇帝不願意讓鳳九霄再待下去,沉著臉道:「還不快帶走,如有人再敢阻攔,以同謀罪一併下獄!」
晏無悔知道,自己不能也跟著下獄,否則就失去了營救鳳九霄的機會了。
她帶著萬般的不甘心鬆開了鳳九霄的手,眼睜睜看著他被一群禁衛軍帶出去了。
太后的寢殿一片寂靜,只有鳳之翼抱著太后的屍體哭得慘烈無比。
所有人都在看皇帝,看晏無悔。
鳳之辰的眼裡有一抹得意閃過,暗暗道,天助他也!
皇帝沉著臉,目光看向了晏無悔。
晏無悔挺直背脊,無懼於皇帝陰沉的目光,她甚至有種衝動,拿出手裡的細菌病毒,直接摔在地上,讓這些人都死了算了。
但到底理智戰勝了衝動,她只是冷冷迎向皇帝的目光,用眼神告訴他,她不怕他,她也看穿了他們母子倆的陰謀!
皇帝看著晏無悔的眼神,越發陰暗冷酷。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生怕呼吸聲重了都會引起皇帝的注意。
景陽公主擔憂地看著晏無悔,卻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
忽然,淑妃走了過來,拉住皇帝,道:「陛下,還是先處理太后的後事吧,不能讓她老人家就這麼一直躺在地上,死不瞑目啊。」
皇帝看了淑妃一眼,終於壓住了立即處置晏無悔的衝動。
「來人,給太后更衣。」
皇帝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退出了寢殿。
與此同時,喪鐘敲響,對世人宣布,太后薨逝,舉國同哀。
宮裡一片哀痛的哭聲,只是未必有幾人真的傷心,但哭總要痛哭一場,哭得越悲傷越好。
就連年幼的小皇子們都要跟著披麻戴孝,跪於靈前,嗚嗚哇哇地跟著大人們哭,可他們心裡未必知道為什麼好端端地要一起哭。
皇貴妃領著兩個皇子,哭得最起勁兒,仿佛太后真是她親娘一般,幾次都哭暈過去,讓皇帝也備受感染,越發哀痛。
皇帝一想到太后是為了他而死,心裡也著實痛的厲害,那一地刺目的猩紅鮮血,已經成了皇帝心裡抹不去的陰影。
因為太后喪事,他還不得處置鳳九霄,可是他真恨不得將鳳九霄拉過來大卸八塊,祭奠他的母后。
但他還得忍一忍,他得定了鳳九霄的罪,正大光明地殺了他,否則必然引起兵變。
好歹京城的防衛都在他和鳳之翼手裡,他相信鳳之翼不會背叛自己,而幫鳳九霄。
太后頭七過後,他就可以對鳳九霄下手了,那遠在邊關的軍隊,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等他們得到消息,鳳九霄已經死了,而且是因為弒殺太后的大罪而死,他們也師出無名。
到時候皇帝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收回兵權,逐步替換主帥,將鳳九霄的舊部一網打盡。
從此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威脅他的皇權了。
想到這裡,皇帝忍不住又落了幾滴眼淚,太后就是因為要幫他剷除鳳九霄才犧牲自己的,她都已經虛弱成那個樣子了,還拼盡全力自戕。
想到這裡,皇帝就心如刀絞,覺得自己太對不住太后,又痛哭了幾聲。
晏無悔被送回了肅親王府,肅親王府也被皇帝派來的人圍住了,不許人進出,每天都有人固定送食物進府,只是不許王府的人自由進出,也不許外界與他們接觸。
雖然沒有被打入大牢,但也和坐牢沒什麼區別。
晏無悔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要反擊,要救鳳九霄。
可是雪來卻告訴她,什麼都不必做,靜等鳳九霄的消息。
「雪來,我怎麼能放心?他現在在死牢里,皇帝隨時可能下旨處死他。」晏無悔焦慮難安,這一天,過得像一年那麼漫長。
雪來道:「王爺不是那麼容易就倒下的,請您相信他,也好好保重自己,只要你保護好自己和小世子,其他的王爺也就放心了。」
「雪來,他是不是有辦法自救?」晏無悔問。
「事發突然,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但是王妃您放心,無論如何,王爺都會平安無事!」雪來信誓旦旦地保證。
晏無悔揪心得很,事情太突然了,鳳九霄就算再厲害,也算不到太后會用這種方式陷害他。
皇帝還會給他機會翻身嗎?
晏無悔決不能真的聽雪來的話,什麼都不做。
「雪來,你聽好了,必須跟我說實話,我不想聽那些虛的,我要知道,真實的情況是什麼,你們用什麼辦法救他。」晏無悔鄭重地問。
雪來看著晏無悔,終於繃不住了,臉色晦暗,道:「王妃,王爺不想讓您擔心。」
「風來不是和鳳之翼共同管著京畿營的十萬大軍嗎?難道風來沒辦法掌控那十萬大軍?只要十萬大軍在手,皇帝就不敢輕舉妄動。」晏無悔道。
雪來搖頭,道:「動用京畿營,必須要四殿下配合,還有,如果大動干戈,就意味著要公開兵變,必然血流成河!」
「我還管的了那些嗎?九霄都要沒命了,我管別人會不會血流成河,一旦九霄出事,我們誰也別想活。」晏無悔已經顧不得什麼大局了,她決不允許鳳九霄有絲毫損傷,誰也別想從她身邊奪走她的愛人。
「匈奴人虎視眈眈,一旦天元內亂,他們很可能會趁勢南下,到時候內憂外困,真的就大難臨頭了。」雪來說出了真正的顧慮。
晏無悔哭喪著臉,道:「我不想管那些,不想管黎民百姓,不想管天下蒼生,不想管會不會大亂,我只想保護好我的家,保護好我愛的人,我不想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