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也不跟您兜圈子了,我的確是有事情要請夫人幫忙,自知來的唐突,夫人未必肯相助。但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除了夫人,我也不知道還能求誰幫忙。」
穆輕輕說著,就給榮國夫人跪下來了。
榮國夫人嚇得往旁邊一躲,避開了穆輕輕的大禮。
「公主,您這是做什麼?這不是折煞我了麼?您可是堂堂公主殿下,未來的秦王妃,我怎能受你如此大禮呢?」榮國夫人也不安的很。
穆輕輕誠懇地道:「我絕不是故意為難夫人,我也是沒有辦法了。說是公主,其實夫人心裡清楚,我這個公主的水分有多大,誰又肯真把我當個公主看呢?」
「公主,此言差矣,有些人見識短淺,才以您不是陛下親生的為由奚落您,可公主就是個公主,陛下封的,金口玉言,和皇室公主沒有任何區別。」榮國夫人顧左右而言他。
穆輕輕卻不跟她兜圈子,直截了當地道:「不管是什麼公主,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也照樣淪為天都的笑柄。我不在乎被人嘲笑譏諷,我唯一在乎的是,我未來的夫君,他此時正在天牢,我卻連一面都見不著,更不知道事情為何變成這樣,夫人,請您幫幫我,我只求見他一面。」
榮國夫人自然早就料到穆輕輕來這裡的目的,所以才避而不見的。
但是擋不住她家老爺子愛給她找點兒麻煩,逼著她要出來見穆輕輕。
「大妹啊,你怎麼讓人家姑娘一直跪著呢,你這個人啊,年紀越大心腸也越硬了,瞅瞅這妮子,瘦弱得很,教她跪壞了,可怎麼好呢,閨女啊,快起來!」
老爺子又親自去扶穆輕輕。
穆輕輕不忍讓老人家費力,只好站起來。
榮國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公主,不是我不肯幫忙,而是……你也知道,我這些年已經不大理事,天牢雖然是我的管轄,可說到底,我也得聽陛下的安排,要是我私自放你進去見重犯,陛下知道了,我豈能不受責難?「
穆輕輕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她也知道,自己來拜託榮國夫人,是在為難人家。
但皇帝不鬆口,她也只能採取這樣的方式了。
哪怕榮國夫人就是不同意,她也得想盡一切辦法進去一趟。
「夫人,我知道冒昧來求你,實在是讓您為難了,我也是病急亂投醫,您要是實在太為難,我也不敢勉強,就此告辭了,多謝夫人肯見我這一面。」
穆輕輕又對老爺子欠了欠身,便要走了。
老爺子看她要走,還納悶兒:「姑娘,你這就走了?冬瓜還沒拿呢,要不我派人給你送去?」
「多謝您了,老爺子!我這會兒還有事要辦,等改日得空了,再來取您送的冬瓜!」穆輕輕含笑道,其實心裡的滋味兒只有她自己明白。
這會兒她哪有心思要什麼冬瓜,只想著哪怕是硬闖也得進天牢去見鳳輕揚。
「公主!」榮國夫人看穆輕輕就這樣走了,心裡反而過意不去了。
穆輕輕回頭,道:「夫人,還有什麼事嗎?」
「公主,你為何一定要見他呢?你明知道他犯了陛下的大忌,如今陛下只是念著他的功績還沒有發落他,按律論,他就是死罪,沒有轉圜的餘地,您應該明哲保身,不要趟這個渾水了。」
榮國夫人並不知道,穆輕輕和秦王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後,以為他們不過也是皇帝亂點的鴛鴦譜。
穆輕輕抿嘴微笑,道:「多謝夫人的好意,這個渾水哪怕有毒,我也要硬趟過去的!」
穆輕輕態度堅決,義無反顧,反而讓榮國夫人更好奇了。
「公主到底是未過門的妻子,而且那假秦王欺騙在先,您何必如此執拗呢?」榮國夫人問。
穆輕輕道:「因為他沒有騙過我,我在乎的也不是他的身份。他是我決意要嫁的人,如果這世上沒有他,也就沒有我穆輕輕了。」
鳳輕揚救她多次,可以說,她能活到現在,也多虧了他數次出手相助。
榮國夫人微微點頭,仿佛明白過來,道:「公主是個有情有義之人,而那假秦王看來也不是個徹頭徹尾的混帳。」
「他不是混帳,他才是真正有情有義的那個人。」穆輕輕為鳳輕揚辯解。
榮國夫人笑了笑,道:「公主,每日子時,天牢的侍衛會換班,哦……我家老爺子常常犯糊塗,會把我的令牌拿著到處放,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忘記放哪兒了。」
說完,榮國夫人就從袖口裡拿出一塊令牌,送到了老爺子手裡,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穆輕輕先是一愣,繼而明白了榮國夫人的意思,忙作揖道:「夫人,多謝您,輕輕記下這份恩,日後必報!」
榮國夫人背對著穆輕輕,邊走邊揮手,道:「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公主,您自己多保重!」
穆輕輕明白榮國夫人的意思,她不能明著幫她,也不敢答應讓她進去,如果被發現了,穆輕輕也只能說令牌是她偷來的。
老爺子拿著那小牌子,眯著眼看了好一會兒,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穆輕輕忙道:「老爺子,這牌子能送給我嗎?」
老爺子有些糊塗,問;「你要啊?」
穆輕輕比劃了一下手勢,讓他交給自己,然後又作揖又感謝的。
老爺子這才明白過來,把令牌交給了穆輕輕,道:「你喜歡就拿去玩兒吧,一塊小木牌子罷了,可不如我的冬瓜呢!」
穆輕輕笑著道:「是啊,老爺子種的冬瓜才好呢,不過我可拿不動啊,回頭我讓人來取,您看好不好?」
老爺子耳背,也聽不大清楚穆輕輕的話,但最後的好不好倒是聽到了,點點頭,憨厚地笑,道:「好啊,好啊……」
「爹,你回來吧,別耽誤人家公主的時間了,耳朵不好,還要拉著人家聊天,能聊到一塊兒去嗎?」國公夫人站在三進院子的門口,衝著老爺子喊,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老爺子用手指掏掏耳朵,嘟囔道:「你嚷嚷什麼?就來了,我送送人家姑娘!」
穆輕輕忙道:「不用送了,老爺子,您歇著吧,這自己走就行了。」
可老爺子也不聽,或者也沒聽見,還是堅持把穆輕輕送到了門口,臨走還客氣,再三邀請穆輕輕來府里玩。
穆輕輕覺得這老爺子還真熱情,也很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