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疼痛的籌碼

  兜兜轉轉,是是非非。

  又究竟是誰錯了?

  花顏閉上眼,將眼淚狠狠的逼回去。

  「沐安顏,不會做越軌之事,她當初書信給太子的那封信,只是請求與告知,若太子答應,她的命運尚有一席改寫之地,若太子不應,她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沐家、對不起皇家之事。

  可你仗著站於高位,毀她於無形,讓她無邊地獄。

  你用最殘忍的方式毀了大周最有才華的貴女,一個無稽之談,一個荒謬的理由,是不是你們楚家為王,就該一手遮天,賜了誰家的女兒,誰就該嫁入你們皇宮?」

  花顏厲聲質問。

  鳳舞聽的花顏冷怒的話,只覺得怪異,卻並未深想。

  只一張臉更冷三分,眼中高傲不滅,為抬著下巴,「皇家尊嚴,不容侵犯,你打的是太子的臉,是本宮的臉,是皇上的臉,是整個皇室的臉。

  所以,沐安顏,那是你該承受的!」

  聽到鳳舞幾乎狠力的話,花顏忽的冷笑出聲,那笑聲何等悲戚與憤怒,「好,好一個該承受的,這就是沐家爹爹和哥哥拼死效忠的皇室,實在是可笑。」

  花顏幾乎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可她的心在滴血啊。

  她的姐姐,死的多麼不值得。

  沒有人知道她死前受了多大的苦痛。

  她是真正的天之嬌女,卻真的在那等骯髒之地受盡了侮辱。

  始作俑者便是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她為了那可笑的皇室尊嚴,為了那莫須有的罪名,將一整個沐家都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悲痛境地,而她坐在高位,心安理得,萬人敬仰。

  她不配。

  德不配位!

  「是,沐安顏,本宮今日就再說一遍,四年前,本宮對你只是小施懲戒,但這一次,本宮絕不饒過你。」

  她怒呵。

  眼中凝聚起的驚天殺意幾乎能將人灼傷。

  花顏眼中的譏諷卻是越來越深,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看著虛無的半空,無聲的哭泣和呼喊,姐姐,你看到了嗎?這個女人,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竟然說這只是小施懲戒,多麼可笑啊,多麼可笑。

  「哈哈哈,好,好一個繞不過,但是皇后,你繞不過我們沐家,那你可知道,你兒子的命都掌握在我們沐家的手裡,嗯?你知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們沐家人死了,你兒子也要跟著陪葬,你信不信啊,你信不信!」

  花顏剛開始是冷笑的。

  可是她吼出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卻流了一臉。

  她卻仿若未覺。

  「你兒子很快要死了,除了我們沐家誰都救不了他,你說要誅我們沐家九族,那來吧,來啊,我們拉著你最尊貴的兒子陪葬好不好,行不行?」

  她喊出聲。

  眼淚還在流。

  這是一種控制不住的哭泣。

  心都好像在滴血。

  這是籌碼啊!是她踏入這皇宮之中找鳳舞的籌碼啊。

  帝翎寒的命等於元寶的血。

  元寶不救他,他又能撐多久,會死的。

  可是,她不知道喊出這句話,拿出這個籌碼,她會這麼的痛,痛的全身都在痙攣,心都在絞痛。

  這是前一日她還心心念念愛著的人啊。

  可後一刻,她用他的命威脅他的母后。

  她沒有去看帝翎寒,只一雙眼死死的盯著鳳舞。

  「沐安顏,你在胡說些什麼?你對太子做了什麼?」

  鳳舞並未聽的明白花顏話中的意思,但聽懂了她說的沐家拉太子陪葬的話。

  「寒兒,你剛剛吐血,是不是因為沐家人給你下了毒?是不是沐安顏?」

  鳳舞想到這個可能性,面色一變,當即轉頭看向帝翎寒問道,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急。

  帝翎寒站在那裡,他很久沒有說話了,被一種冰冷刺骨般的感覺籠罩。

  心痛嗎?

  還好……

  因為那個小姑娘更痛啊。

  她那麼用力的喊,可是她的眼淚好多,好多……

  他看到了。

  可是他什麼也不能做,因為沒有資格啊。

  「不是。」

  帝翎寒否認道。

  「你還在替她隱瞞,一定是沐家是不是?他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連太子也謀害,沐家是要造反嗎?」

  鳳舞的聲音都變得尖銳。

  「母后,不是沐家,是兒臣中了火寒毒,命不久矣。」

  帝翎寒的聲音平靜的響起,無波無瀾。

  「什麼?你在說什麼?什麼火寒毒,那是什麼東西?你這是為了救沐家,所以在跟母后編造謊話嗎?」

  鳳舞怒問。

  「未曾,母后,兒臣確實命不久矣。」

  帝翎寒又說了一遍。

  他太平靜了,那雙眼深幽清冷,沒有半點兒謊言的樣子。

  鳳舞呆立在原地,大腦似乎有些宕機,並沒有想到事情會到這一步,命不久矣?她的兒子?怎麼會?

  「本宮不信。」

  她咬牙道,昂起的下巴維持著她的冷傲,可垂在身側手卻因為用力,斷了指甲,有一種恐慌感籠罩了她的內心。

  「母后,兒臣何必對你說謊。」

  帝翎寒聲音沒有起伏的道。

  他抬起腳,走向外面廳的門口,那裡放著一個小鐵籠子,裡面兩隻小白鼠上躥下跳,這是每當膳食之時用以驗毒之用。

  帝翎寒走向那小白鼠,將自己的血滴落在它飲水的碗中,便見其中一隻白鼠只喝了幾下,便當即四腿一伸,直接仰倒在下去,一抽一抽的,沒幾下便硬了屍。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

  帝翎寒當著鳳舞的面兒做了個實驗。

  鳳舞整個人愣在原地,她似乎到了此刻都沒有反應過來,一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籠中的小白鼠,似乎想看它下一刻能不能在活過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是誰給你下的毒?是誰?」

  她反應過來,突然整個人都激動,失去了儀態。

  「母后,兒臣自五歲起,便發現了的這種火寒之毒,每月便都要忍受它的發作,如岩漿灼燒,如寒冰浸泡,痛入五臟六腑,骨髓,月復一月,年復一年,一直在等待死亡的那一天……」

  帝翎寒說這些話的時候無比的平靜,像是在敘說別人的故事,無悲無喜無怒。

  花顏別過臉,眼眸恍惚……

  而鳳舞,卻是鳳眸含了一層淚水,似乎直到此刻她仍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