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心之所向,一生所求

  「母后。」

  帝翎寒終是冷呵出聲,想阻止鳳舞說話,但此時此刻的鳳舞顯然氣瘋了,她是真的沒想到花顏會這麼大膽,氣到她失去理智,氣到她想弄死花顏。

  一番話落下,鳳舞臉上冷傲並隨著殺意,「沐安顏,你今日大鬧皇宮,本宮絕不會算了,還是你以為你生下了太子的孩子,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做夢!」

  鳳舞只要一想到驗生石上,那孩子的血和帝翎寒的血融合在一起,她就氣的吃不下飯,這兜兜轉轉,竟是不知裡面掩藏了這樣的內容。

  聽到鳳舞的話,花顏呵笑了兩聲。

  她的心啊,一直在滴血。

  疼的她說話都要費盡全力。

  「母后,你夠了,你非要逼死孩兒嗎?」

  帝翎寒紅著眼睛一聲怒喝,驚住了鳳舞,她憤怒的表情還僵硬在臉上,未曾,只是一雙眼失望又痛恨的看著面前的人。

  宮內,香菸裊裊,卻沒有人說話。

  「放肆,你就是這般態度跟母后說話的嗎?」

  鳳舞回過神來,厲聲呵道,抬起手就要朝著帝翎寒的臉上揮去。

  然而,下一刻卻只聽帝翎寒一聲悶咳,噗的一聲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鳳舞高高抬起的手頓時僵硬在半空,雙眼頓時睜大,「太子,你……怎麼會這樣?」

  花顏的瞳孔也一縮,看著帝翎寒嘴角邊的那抹血色,她呼吸一窒,卻咬緊了牙關沒有開口。

  「母后,你非要逼死孩兒才甘心嗎?」

  帝翎寒抬起頭,一雙眼悲涼的看向鳳舞,沙啞出聲。

  那語氣透出一種深深的疲憊和死寂。

  竟是讓鳳舞一下子怔在原地。

  「太子,你……!」

  鳳舞瞳孔一縮,只覺得憤怒異常,但看到帝翎寒嘴角邊的血跡,她生生的壓下了這股怒火。

  「母后逼過你什麼?現在是你看上的女人要殺死母后,你沒看到嗎?」

  鳳舞指向花顏,手指都在,胸口起伏,那怒火已經是壓不住了。

  這邊帝翎寒看著自己的母后,只覺得全身上下都透出無邊的涼,還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痛慢慢的甦醒,可他從小疼習慣了,他二十幾年的生命里,最深的感悟便是生不如死的疼。

  所以他知道自己為什麼吐血。

  明明明日才是月夜十五,火寒蠱發作之日,卻沒想今日竟因為情緒的起伏太大,竟是提前喚醒了那毒蠱,體現發作了啊。

  也好。

  也好。

  使勁痛吧,痛到五臟六腑,所有經脈都斷裂,所有骨頭都碾碎一般,這樣就能壓過心臟那裡傳來的疼痛。

  他的眼睛有多紅他不知道,只是滿目蒼涼的看向鳳舞。

  「母后,為何時至今日,你還不是不曾悔悟?」

  帝翎寒的眸光中藏著山窮水盡的絕望。

  一個是生他養他的母后,一個他心底摯愛的姑娘。

  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是他。

  「悔悟?本宮要悔悟什麼?」

  鳳舞咬緊牙關,一雙眼寒霜傲雪,不曾低下高貴的頭顱。

  花顏站在一旁,臉上無任何的表情,只是整個人都那麼冷,那麼冰,那麼恨,那麼怒。

  帝翎寒看著那個倔強的站在那裡的姑娘,他真想伸出手去抱抱她。

  可是他沒有資格了。

  哪裡有什麼資格呢?

  他這短暫的幸福本來就是偷來的,讓他忘記了痛苦,忘記了責任,只剩下想留她在身邊的執念。

  帝翎寒目光幽遠,他似乎在看她,又好像不是在看她,只聽他道,「母后,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孩兒心之所向,是一生所求,是心中摯愛,是付出生命都不想放手的人?可是因為母后,我與她再無可能了!」

  帝翎寒看著鳳舞,語氣壓抑又悲涼,眼中盛放的是碎裂的光。

  「太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在怪母后嗎?」

  鳳舞的語氣幾乎是不敢置信的,今日在這鳳鸞宮,她差點兒被沐安顏給打了,如今還被自己的兒子怨懟,鳳舞的胸口簡直要炸開一般氣到渾身都在。

  帝翎寒沒說話……

  他目光湛黑,似有一點水汽。

  他沒去看鳳舞,只是那一身淡漠的氣質又添了三分冷和孤寂。

  沒有回答,竟然是真的在怨懟。

  鳳舞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很多的兒子,他俊朗無雙,天賦出眾,少年天才又絕倫,名揚五湖四海,她雖對他嚴厲,卻卻也是為了他好。

  如今這個孩子竟是在怪她?

  鳳舞一張沒眼的臉愈加冰冷,她鳳目染上紅色,她眼神帶著幾乎是帶著狠厲的看向花顏,「你這個女人,本宮真應該在四年前的時候就殺了你,也不至於讓你在四年後在來挑撥本宮與太子的關係!」

  鳳舞那個恨。

  恨不得將花顏千刀萬剮。

  「你以為你失憶了,四年前你做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沐安顏,你不是問本宮為何要那般對付你,又為何如此厭惡你嗎?四年前,你親筆寫給太子的信,那封請求退婚的信,你可是忘了?」

  「母后!」

  帝翎寒冷呵,企圖打算鳳舞的話,然而此時的鳳舞正處於極大的憤怒之中,她一把揮開帝翎寒,繼續看著花顏道,「你乃皇家親賜的太子妃,可你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竟敢挑釁皇家尊嚴,你與別的男子賞花、游湖,如此不自尊自愛,將皇家顏面盡踩腳底,你說你該不該死?沐家該不該死?」

  鳳舞那個恨啊。

  四年前的事情那是她心頭最深的一根刺,哪怕此時此刻想起來,仍舊是氣怒難平。

  「本宮只是對你小以懲戒,尚且未追究你沐家的罪名,如今你倒是還有臉來求本宮一個真相?沐安顏,你既當初就不滿這太子妃之位,又為何四年後在冒出來,跟太子攪和在一起?

  你以為本宮能容得下你嗎?」

  鳳鸞宮內,死一般的寂靜。

  花顏站在那裡,渾身冰冷。

  所有的真相在這一刻都明了了,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只因為姐姐寫給帝翎寒的那封信被鳳舞知道,她與『那人』心意相通被她知道了,她便尋了最毒的法子毀了沐安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