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紛至沓來
又是一日好風光。💚♝ 6❾𝐒𝓗𝕌x.¢𝕆м 🐙💝
早起的李真在院子裡伸了個懶腰,看著視線里雲遮霧繞的天都峰。
忽然意識到,這座峰巒已經空置了許久。
就也不知道仙靈那丫頭,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可曾如願進了先天宮?
又會在何時,歸來。
心中念頭閃過。
莫名的,竟有些懷念起過往她在的那些時日。
雖然會有些吵鬧,有些煩人。
但卻給這暮氣沉沉的垂象樓添了幾分生氣。
不像現在,好端端的一座藏書樓。
被人搬空了且不說。
眼下,都快要變成了老年活動中心了。
哎~
玩物喪志。
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樓閣,以及擺在裡面的棋牌桌。
李真搖搖頭,頗有些感慨的嘆息一句。
卻是完全忽略了,當初就是他第一個興沖沖提起要用打牌來消磨時光的。
這下,屬實是惡人先告狀了。
深深譴責了一番自己過去一段時間的頹廢。
心裡暗暗下定決心,往後一定要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修行上。
李真站定,開始在空曠的庭院裡緩緩打起了太極拳。
旁邊。
二青趴在荷池邊,用尾巴逗弄著水裡的游魚。
有一搭、沒一搭的打量著李真。
反正看了也是白看,它又學不會。
有這功夫,倒不如趁機再偷吸兩口靈機來的實在。
嘶~
一股白霧從鼻孔中噴吐而出。
吹起了蜷縮在它頭顱下面三花的毛髮。
三花也老了。
滿打滿算,它已經在垂象樓里度過了二十多個寒暑春秋。
在貓界,也已經算的上是老祖宗了。
它的生命,也快要走到盡頭。
二青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它笨拙的,將好不容易蘊養來的一口氣息吐出。
想要挽救這個當年自己親自從大雕爪子下拯救下來的小夥伴。
可是,已經太晚了。
李真察覺到了一旁的動靜。
神色當中,也露出一抹遺憾。
他不是神仙,沒有逆天改命的本領。
就如同醫生救不回大限將至的病人,他也無法挽留一隻將要壽終正寢的狸奴。
只是相比於之前無數次親眼見證相識之人的離去。
這一次,李真有些莫名的傷感。
倒也不是說動物比不上人。
而是
或許他在三花身上,傾注了更多感情的緣故。
才會顯得如此吧。
終究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默默想著,李真閉上了雙眼。
【你千萬次的重複普通拳法:太極拳,於機緣巧合下有些感悟】
【世間生死恆常,一如陰陽永固,你對自然陰陽之理的領悟更上一層樓】
咔嚓!
仿若心中有種子破殼而出。
響起了代表生命萌發的震撼人心之音。
李真丹田那潔白如玉般的道基上,有一株黑白二色的幼苗破土而出。
他微微一愣。
身體當中發生的變化讓他分感詫異。
數十年如一日只拿太極拳當做晨練活動身體的養生拳。
順帶的,闡述一些自己關於太極的領悟。
其餘之外,並沒有對其抱有太多的想法。
然而現在,它竟然給了自己別樣的驚喜。
「築基圓滿之機,竟然會落在此處?」
李真有些恍惚的自問一句。
旋而,便像是在剎那間明悟了一般,自我解釋:
「是了、是了!」
「太極之道,本意便是陰陽,兩者本為一體何來區別之分!」
而築基圓滿,乃至於更上一境的修行。
似乎,也在此時於李真面前驅散掉了濃濃的迷霧。
露出一副讓人心生神往的畫卷。
在他看來,修行的最高層次便是人身與天地相合,抵至「無身」的境界。
而天地廣大,人身微渺。
如何在這個過程當中保持己心,不被浩瀚的天地所同化?
之前李真不能確定,但現在他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
擇一道而從之!
通俗點來說,就是選擇一條天地間存在的自然道理。
模仿它、領悟它、掌握它。
最後,成為它。
李真所認定的道是陰陽,是太極。
所以在他當對於此道的領悟打破某一層次的枷鎖時。
過往的理解,便在道基中化作了一顆幼苗。
往後修行,便是要以對陰陽太極的感悟做為肥水時時澆灌這顆幼苗。
直到其開花結果,成熟掉落之後。
便會成為修士手中抵抗天地侵蝕的盾牌,亦會是護道破敵的利刃。
而這枚果實,或可將其稱之為:
神通!
一念明,百理通。
築基圓滿的標誌是褪去凡胎,修成法身。
試問如何圓滿?
答曰:結出一顆神通果實,頃刻圓滿。
恍若在三伏天飲下一杯涼飲,神清氣爽。
李真於恍惚間睜開雙眼。
眸中滿是大徹大悟過後的清明與滿足。
拍手稱快,輕吟一句:
「吾道成矣!」
然後在二青以及三花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眼神里。
背著手,志高意滿的走入了垂象樓。
也就是在這時。
京城城門。
一個滿面風霜,衣著破爛像是叫花子一樣的老頭走入了這裡。
他抬起頭,不見頹然。
而是一臉說不出的激動與興奮。
打量著城門上刻著的上洛京城四個大字。
張開雙臂,大聲歡呼:
「北至極北,南往群島,西去天竺,東到東海。」
「一路闖蕩幾萬里幾度險死還生,一生行走三十年不曾中斷,三十年啊!」
「我白遠終於抵達京城了!」
無論大周在戰事方面表現的多麼拉跨。
但毫無疑問的是。
眼下的大周,依舊是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國度之一。
而同樣。
大周的國都:京城。
亦也是當今天下最繁盛的城市,沒有之一。
而經過無數天南海北往來之人的共同認定。
總結出了來京城一定要去的三個地方。
其一:城中仙茗山。
不消多說。
大周上一位長公主出家修道之地。
同時,也是她得道之地。
在她離去之後十多年時間裡,每每到了當年她白日飛升那一日。
仙茗山上宮觀就會人煙鼎沸,一同祭奠這位大周曾經的守護神。
而在民間,這一天已經逐漸發展成一個節日。
名曰:飛仙節。
其二:城西結綺路。
這裡是京城最富盛名的雅俗共賞之地。
有著最具才情的大家,最風流的才子,最高明的樂師。
也有天南海北的高明賣藝人,也有全天下最好吃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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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如果來了京城沒有來過此地,如同白來一回。
其三嘛,就是碧泉宮。
傳聞其創始人是當初晚年愛泡溫泉,甚至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修建溫泉行宮的前前前前大周皇帝身邊的近臣。
為了造福大眾,讓普通人也有機會體驗一下皇帝的感覺。
故而,開辦了這處洗浴會館。
俗稱,大澡堂子。
京城裡面的普通百姓對它沒什麼感覺。
但是卻頗受達官貴人,以及從遠方歸來進京之人的喜愛。
在一番車馬勞頓之後,舒舒服服的泡個澡。
別提有多享受。
那滋味,神仙來了也不換。
所以白遠進京第一件事,就是去碧泉宮泡了個澡。
據說,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感覺輕了三斤。
換上一身整潔衣衫,整個人也有那麼些人模狗樣的白遠。
第二站,去了結綺路徑直走進凝香樓。
一進門,就將一塊銀子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老闆!」
「我聽聞仙茗山上那位李大宗師年輕時,曾經在你這店裡聽過曲。」
「叫當年那幾位大家上來,咱今日也要聽聽李大宗師喜歡的曲兒,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客官,這.」
迎上來的半老徐娘欲言又止。
心裡暗道自己真是老糊塗了,記不清事了?
樓里來過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她可是都歷歷在目。
但也從沒聽說過,那位名動京城的李大宗師光臨過他們這小店啊!
怎麼今日,有人特意尋上門來。
而且,還一次就是兩!
但,有錢不賺王八蛋。
老闆娘眼睛咕嚕嚕轉了轉,揮舞著手帕貼了上來:
「哎呦,這位客官,伱說巧了這不是。」
「這人人都想見那幾位,可人畢竟就那麼些,也難以分身乏術不是?」
「要不.您等等!」
鬼知道那位李大宗師究竟來沒來過。
接待他的大家,又是哪幾位。
但是嘛,這年頭只要有錢,又有什麼事是做不成的呢?
聞言,白遠眼睛一瞪!
想他當年在極北之地的寒風裡瑟瑟發抖的時候。
就是靠著李真所給他講述京城大家作為心裡唯一的慰藉,這才堅持了下來。
今日前來,就是為了圓滿當初夢想的。
結果被人捷足先登了,這怎麼能行?
順著老闆娘不經意間指向的二樓雅間的位置。
白遠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身穿月白僧衣的光頭和尚。
正在一片鶯鶯燕燕當中,巋然不動。
「和尚也來逛這種地方?」
他鼻子裡噴出兩股白氣,氣樂了。
隨即擼起了衣袖,氣勢洶洶的走了上去。
和尚!
你知不知道,你破戒了!
京城裡又出了大樂子。
根據知情人描述,是有兩個人在凝香樓里為了幾位大家爭風吃醋,最後大打出手。
一路從城西打到了城東,最後打上了仙茗山。
這不是最關鍵的。
最讓人津津樂道,甚至廣為傳播的原因。
是因為這兩人當中,居然有一個人是和尚!
這屬實是讓京城裡的吃瓜群眾們大跌眼鏡。
且不說在如今全面禁佛的大周,這和尚是如何混進京城裡的。
光是和尚去逛凝香樓這事,說出來就讓人忍俊不禁。
頗有幾分,太監逛春樓的感覺了。
而最好笑的是,在京城發生了如此大事。
竟然,沒人來阻止,也沒人能阻止。
京城官府里的衙役們,忙著處理城裡雞毛蒜皮的小事。
對於這種武道高手間的對決,有心而無力。
至於繡衣都?
繡衣都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繡衣都了。
雖然還沒有被撤裁,卻也只剩下了大貓小貓兩三隻。
那往常專門處理這些以武犯禁之人的鎮武司呢?
哦,已經被撤裁了。
那沒事了。
於是乎,誰來處理這件極大損失了官府威嚴的事情。
就像是踢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
最後,十分荒謬的踢到了洪玄機的腳下。
洪玄機也感到十分莫名其妙。
我什麼身份啊?
堂堂太子少師,你讓我來幹這種事!
不干、妄想、不可能。
直接來了一個拒絕三連。
但當聽聞此事的太子,親自找上門來的時候。
洪玄機,不想管也不行了。
誰叫眼下的他,正在一力推動儒生要有自己的武道這件事情呢。
平日裡總聽你吹噓個不停,說儒生們掌握了武道之後有多少好處云云。
是騾子是馬,現在拉出來溜溜唄!
只是,當洪玄機百般無奈的同意之後。
又得知了一個差點讓他崩潰的消息。
那兩個在京城擅動武功鬥毆的賊人,眼下里正在仙茗山。
洪玄機當時很想轉頭回去和坐鎮在學宮裡,等他好消息的太子說:
自己幹不了,殿下另請高明吧!
但想了想自己得來不易的太子少師位置。
以及,只要日後太子一登基,就唾手可得的權勢。
他咬了咬牙,默默在心裡叫了三聲。
黑著臉,上了仙茗山。
他發誓一定要讓這兩個賊人好看!
「這麼說,你是打急眼了。」
「看到石頭上插著一把劍,順手就給拔了出來.」
李真看著眼前就像是哈士奇一樣,正朝著對面一臉平靜的大殊勝張牙舞爪的白遠。
掂量著手裡的長劍,一臉無語的說道。
「恩公,你不知道這和尚有多可惡。」
「他他居然逛凝香樓,還和我搶大家!」
李真身子往後一靠,翻了個白眼。
心道你小子真是個極品。
能從極北之地活著回來就算你福大命大。
結果一到京城,什麼也不干就想著看大家,還去招惹大殊勝?
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
「在下已然還俗,非是僧眾。」
「還望道長,能夠允許在下居住在這山中。」
大殊勝不理睬一旁猩猩狂吠的白遠。
只是對著李真,一拜到底。
「山不是我的,腿也在你身上。」
「想住就住,與貧道無關。」
李真瞥了他一眼。
這還俗的大和尚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年的事情他還歷歷在目呢。
想學修行法,沒問題!
但,怎麼教,什麼時候教。
就看李真什麼時候能滿意了。
擺擺手,打發走大殊勝。
李真將視線落在白遠身上,沒好氣道:
「別在這裝可憐!」
「你小子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說著,將長劍一把丟到他的懷裡。
心裡呸了一句什麼眼光這是,怎麼就看上他了?
只不過轉過身離去的同時,還是道了一句:
「晚上別走,給我講講極北又是個什麼風光.」
「嘿嘿!」
白遠手忙腳亂的接住長劍,笑了一聲。
轉頭看向正在擇地建屋的大殊勝,臉上露出一抹得勝者洋洋得意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