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趙平的野望

  第136章 趙平的野望

  來人叫洪玄機。😾🐺 ❻9𝓈ⓗᑌ𝕏.𝔠o𝕄 ൠ✌

  是京城儒家學宮的山長。

  是經筵上的給皇帝趙平講經的翰林學士。

  同時,也是今年年方十二歲太子趙安的太子少師。

  頂著這麼多的頭銜。

  儘管在朝堂上沒有什麼實職。

  但卻也是大周一等一的清貴人物。

  然而眼下,他不請自來的敲響了垂象樓的大門。

  老實說,李真是不願意見他的。

  不是說懼怕了他,也不是說對儒生有什麼意見。

  有意見的人是自然不是他李真。

  真的,他沒有一點看不起儒生的意思。

  只是他覺得,自己一個道士和儒生八竿子打不著,又沒什麼共同語言。

  見面!

  有那個必要嗎?

  所以李真就讓自然去把他打發走了。

  這件事,由她去做最是合適不過。

  回來幾天了,李真除了吃和睡多少也關心了下樓里的事情。

  外面之所以會掛上那個儒生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

  其實,也是自有原因所在。

  不過說來道去,還是一句話:

  升米恩,斗米仇!

  李真離開的前幾年,時常有趕考儒生聽聞垂象樓藏書萬萬。

  便幾番央求自然同意他們入內讀書。

  自然是個面冷心善的性子,三番五次下來便就應了下來。

  以往那麼些年過去,也時常有人來樓中觀書,她已經習慣。

  只是這一次,人稍微多了一些而已。

  她自問,自己能夠處理好。

  卻沒想到,她退了一步別人就會的得寸進尺。

  開始尚好,但漸漸的自然就發現樓中藏書時常會有損毀、丟失。

  每每詢問來讀書之人,卻又無人承認。

  而且那些儒生們還聯合起來,想要登二樓。

  自然不允,便冷嘲熱諷。

  甚至編排流言,在坊間傳播。

  自然這才看清了這些讀書人道貌岸然的樣子。

  一氣之下將他們通通趕了出去,封閉垂象樓。

  並且,在樓外留下了那副字跡。

  縱觀整個事情的過程。

  李真只能說一句,有些人就不能給他太多好臉色。

  不然

  綜上原因,李真便讓自然出面去拒那洪玄機。

  但凡他還要點麵皮的話,也就會走了。

  但是李真沒想到的是。

  這讀書人的麵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李道長!」

  「我與道長神交良久,卻緣慳一面。」

  「今日,卻終於是得償所願了。」

  洪玄機羽扇綸巾。

  滿滿的一身書卷氣。

  蓄著修長而黑亮的鬍鬚,飽學之士的氣質撲面而來。

  在隨著頗帶些不快神色的自然走來,見到李真的那一刻,便輕輕拱手作揖。

  見他這幅模樣,李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往外看了一眼,確認天氣還是寒冬臘月。

  那他手裡這羽扇.

  還,怪讓人摸不著頭腦的。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

  雖然始終不想見這人,但來都來了。

  總不能,再把他趕出去吧。

  「久仰久仰。」

  李真拱手回應。

  洪玄機臉上熱切的笑意頓了頓。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

  李真懶得和他客套,他卻也聽出了李真話語裡的敷衍。

  不過也就是那麼一瞬,神色里閃過了些許不愉。

  片刻之後就恢復自然,且臉上笑意更盛了幾分。

  「道長這般仙人也似的人物,竟也聽說過在下的淺薄之名。」

  「不勝榮幸,不勝榮幸。」

  李真也不搭話,只是懶洋洋坐在椅子上平靜的看著他。

  氣氛,漸漸有些尷尬起來。

  半響之後,似也是察覺到了李真對他到來的不歡迎。

  悠悠嘆了口氣。

  轉過身,先對自然誠懇一語:

  「先前是在下約束不嚴,才使門下學生衝撞了這位道長。」

  「在下在此替他們給道長賠個不是。」

  自然神色冷冷,側過身子不受。

  洪玄機也不在意。

  說罷,便轉向李真,帶著幾分無奈道:

  「李道長,您向來喜歡清淨的性子在下是知曉的。」

  「但此番前來,我也並非有什麼難事來為難道長,不過是想和您見見面,敘敘舊」

  聽到這話,李真又往座椅後面靠了靠。

  眼睛看著黑洞洞的屋頂,悄然翻了個白眼。

  這位可真行,給條杆子就往上爬。

  咱之前又不認識。

  有什麼舊可以敘的?

  無中生友是吧!

  心裡念叨著,但還是讓自然給他找了個椅子坐下。

  當然,看茶是想都別想了。

  皇帝來了,都沒給他喝口水。

  你什麼地位,待遇還想高過皇帝不成?

  另外,他也算是想明白了。

  這人既然來了,那斷然就沒可能輕易離開。

  顯然,就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主。

  既然這樣,那就勉強聽聽吧。

  只是他剛坐下,從外面歸來的三花就懶洋洋的走過來。

  極其嫻熟的輕輕一跳,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了李真的懷裡。

  正準備閉上眼睛,眯上一會兒。

  視線里,就出現了洪玄機的身影。

  它的動作停滯了。

  有些渾濁的雙眼裡,閃過了一絲人性化的思索。

  歪著頭,似是想到了什麼。

  一張胖嘟嘟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副鄙棄的笑容。

  「呸!」

  它朝洪玄奇唾了一口。

  然後像是覺得這人壞了自己打瞌睡的興致一般。

  從李真身上跳了下來,一扭一扭的消失在房間轉角。

  「咳咳。」

  洪玄機老臉抽搐。

  活久見,今天竟然被一隻狸奴給鄙視了。

  「您家這貓兒,卻是靈性不俗。」

  話語找補,打破此間尷尬。

  李真在三花消失的地方瞥了一眼,隨意說道:

  「養的時間久了,便總能通幾分人性的。」

  洪玄機沒忍住,嘴角又抽動了幾下。

  總感覺,這話裡有話。

  像是在暗指什麼。

  他裝不知道,也不好說。

  「行了。」

  李真看不慣他這種扭扭捏捏的樣子,忒不爽利。

  擺擺手,直言道:

  「有什麼事直說就是。」

  「好大一個京城儒家學宮的山長,不說日理萬機怕也是忙碌非常。」

  「我卻是不相信,你是閒得無聊來找貧道嘮家常的。」

  「說說吧,什麼事」

  洪玄機一下子抬起頭。

  目光炯炯的看向李真,頗有幾分期待的小心翼翼說道: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打住!」

  李真果斷將他話語打斷。

  「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不要說了。」

  「自然,送客。」

  洪玄機:「.」

  一口氣好懸沒憋在胸口出不來。

  讓我說的是你,現在不讓我說的也是伱。

  什麼意思?

  耍猴玩呢是吧!

  「實不相瞞,是陛下讓在下前來,有一事相求。」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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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enter>

  早這樣說不就完事了。

  盡搞這些有的沒的。

  李真淡淡掃了他一眼,招呼自然回來。

  洪玄機抬手,抹了抹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

  往日光聽名聲不見其人還不覺厲害。

  但今日一見,別的不知道。

  但這位道長的難纏,他卻是領略到了。

  不愧是前後歷經四朝,卻依舊屹立不倒的奇男子!

  簡直就是我輩楷模。

  「現在可以說了,什麼事情。」

  李真喝了一口自然奉上來的茶,淡淡說道。

  洪玄機咽了口唾沫,視線在垂象樓里所藏的無數卷書冊上掃了一圈。

  抬頭打量了一下李真的神色。

  輕聲敘說。

  洪玄機走了。

  直到他越過了那塊立在垂象樓外的木牌時,都還有些迷糊。

  不知道說了半天,那位道長究竟是答應沒有。

  只是暈暈乎乎,就被那位名叫自然的道長給送了出來。

  最後,還不帶什麼感情的送了他幾句話:

  「洪山長身份尊貴,垂象樓小廟一座,容不下您這尊大佛。」

  「往後,還是莫要再來了。」

  「不然的話.」

  自然向他指了指道路盡頭懸掛著的牌匾。

  洪玄機腳步踉蹌了。

  回頭,那刺眼的八個大字印入眼帘。

  卻權當做沒看見,眼不見心不煩。

  而垂象樓的大門早就嚴嚴實實的關了起來。

  留給他的,只剩下一個空曠且蕭瑟的庭院。

  洪玄機苦澀的笑了下,當皇帝找上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個苦差事。

  不答應吧,得罪皇帝。

  答應了吧,得罪人家這位大宗師。

  簡直就是麻杆打狼兩頭怕。

  但沒辦法,誰讓他能有眼下的身份全靠皇帝賞識呢。

  硬著頭皮也只能上了。

  不過現在看來,結果不好也不壞。

  倒是勉強可以和皇帝交差了。

  只是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在冬日艷陽下顯得格外清冷的樓閣。

  輕輕搖了搖頭,心裡有句話沒說出來。

  「李道長是高人,高到在下摸不到邊。」

  「但是.您始終不是傳說中的仙人啊,您在這人間還有牽掛。」

  他想著,有點無力的笑了笑。

  「而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並不是單單一個武道大宗師能夠阻止的了的。」

  「大勢所趨,終不可逆.」

  洪玄機嘆了口氣。

  轉過身一步邁出。

  下一刻,身影已經不見蹤跡。

  原來,他竟也不是單純的儒生。

  而是同樣有修行武道,入了先天的武道宗師。

  垂象樓,二層。

  李真躺在躺椅上,輕輕搖晃。

  閉著眼睛,沐浴著暖陽。

  看似十分愜意,悠然一片。

  但此時的他,卻有些心不在焉。

  就連享受著他撫摸的三花似也察覺到了不對。

  轉過頭來疑惑的看他一眼,喵喵叫了幾聲。

  似乎在說:

  好好干,莫要偷懶。

  李真不是在偷懶,他只是在回想方才洪玄機所說的話。

  儘管對於他添油加醋的形容,李真並不在意。

  但有幾句話,洪玄機說的並沒有錯。

  「有些事情,光以我一個武道大宗師的身份,確實是無法阻止了。」

  「這是大勢所趨,也是避無可避。」

  「既然如此.」

  應了就是。

  李真睜開雙眼,視線掃過樓中這幾十年來積累下來的無數藏書。

  眼中,沒有太多的留戀與不舍。

  這些藏書本就是依靠皇室的力量聚集而來。

  而今,皇帝想把他們收回去,也是理所因當。

  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它們的主人。

  說來道去,也不過是一藏書守爾。

  在高高在上的皇帝眼中,和為他看守天下的家奴又有什麼區別?

  眼下還遣人來當個說客,也算是給足了自己面子。

  自己,還有什麼不情願的呢?

  李真笑了,笑的十分灑脫。

  或許,這對於自己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無形中,趙平又幫助自己消去了一些桎梏在身上的枷鎖。

  或許,距離他真正離開京城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不過,還不是現在。

  心中這樣想著,李真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手掌從三花的頭頂一直捋到尾巴尖。

  靜謐的樓層里,響起一陣慵懶且愜意的輕吟:

  「喵嗚~」

  武道是這個世界從始至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這件事情,李真知道,天下所有人知道。

  而作為這統治大周億萬子民的的皇帝,趙平自然也是知曉的。

  只是他面對武道的選擇,比起以往的皇帝來說顯得截然不同。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原來從始至終,這位勵志在功績上超越聖武皇帝的大周天子。

  都從未曾想過放棄武道。

  他所放棄的,只是前人遺留下來的武道。

  而他所想要的,則是一個全新的。

  和既往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牽連的,完全嶄新且屬於他趙平的武道。

  於是,他興儒教、辦學宮、撤三司。

  一步一步,不急不躁。

  直到現在才向李真展露出他真正的志向。

  他要以完全沒有沾染過武道,且素質修養上遠勝過往武道中人的莘莘學子為基礎。

  硬生生的在儒家學說里再開一派,名曰:武儒。

  顧名思義。

  掌握武道修為的儒生。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

  這就是趙平心中最理想的儒生模樣。

  同樣,這也是他為了大周往後的君主,所立下的治國之基。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不得不說趙平的設想很宏大。

  如果真能讓他做成了,這番功績足以匹敵幹了一半就撂挑子不乾的聖武皇帝。

  但是,真能如他所願嗎?

  李真從不懷疑陳平做一件事的決心。

  但,這並不妨礙他用審視的目光來觀察這一切。

  當然了,他也並不會在暗中阻止。

  而且還十分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快一點出現。

  所以他決定予以他們小小的幫助。

  「道長,真的要把它也放進去嗎?」

  自然手裡緊緊攥著李真前些日子才給她的《真·長生訣》,有些不情不願。

  在她看來,這是自家道長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東西。

  蘊含著天地間的大道理、大學問。

  憑什麼要白白送給那些儒生們?

  「不過就是一本武功而已。」

  李真背著手在荷池邊打量,滿不在乎的說道:

  「況且,連你都是在我的幫助下才勉強看懂。」

  「他們又有幾人能領悟,又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呢?」

  聞言,自然的眼神亮了亮:

  「道長,您是說.」

  給那些儒生們助益的事情她不願意做。

  但如果是添堵的話,那倒也未嘗不可。

  「隨便你怎麼想。」

  「對了,長生呢?」

  李真在荷池中久久不見它的蹤影,有些奇怪。

  身後久久不見回應,他有些莫名的回頭。

  迎著李正的目光自然低下頭,有些吞吞吐吐的小聲說道:

  「放放了。」

  「放了!」

  李真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兩個八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