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丞相看了夜昊一眼,挪開目光:
「咳……咳咳……就是你好好記下,你已經到了要娶妻的年紀了,能用上。吧書69新」
許丞相暗示得可謂非常明顯了。
但是夜昊卻更懵了。
「……」
外祖父教他討小姑娘歡心?
這……這……這……
怎麼……
也太瘋狂了。
是不是哪裡不對?
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嗎?
……
半個時辰後,夜昊從丞相府出來,
整個人也還是懵的。
丞相府的大門口,夜昊停下腳步,回過頭去,又看了一眼丞相府,確認自己沒有走錯。
剛剛那一幕,實在是太驚悚了。
外祖父居然教他怎麼追女子?
這說出去誰能相信?
而且還請來了他的幾位舅母?
從小到大,外祖父都教過他很多道理。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有一日娶妻這樣的事情,也得讓祖父操心。
夜昊捂了捂臉,坐上馬車,往昊王府而去。
一路上,他都在垂眸深思。
一邊琢磨著幾位舅母說的話,一邊想著外祖父說的話,腦子裡有些亂糟糟的。
夜深。
昊王府的正院。
屋子裡,夜昊對著面前的一摞冊子發呆。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他四位舅母剛剛對他說的話。
幾位先生全部都記了下來,聽小廝說,一句都沒有遺漏。
他看著這一摞冊子,想了許久,像是突然一下想明白了什麼,心裡一下生出了無窮的勇氣和力量。
雖然他不明白外祖父為何如此,但是,他知道這是好事。
那麼多人支持他,他只要往前沖就好了,有什麼道理不去盡力呢。
夜昊如此想著,把一摞消息全部挪到了自己面前,拿了一本下來,一頁一頁的開始翻看。
一直以來,若有事情他不懂,外祖父都會幫他。
以前他都沒有太多察覺外祖父對他的用心,現在確是明明白白,外祖父對他有多好。
夜昊心中感慨。
外祖父支持的事情,和他想要做的事情一致,便一定要盡力得償所願才好。
夜昊如此想著,低頭繼續看,連富貴什麼時候回來的,都沒有發現。
富貴見自家王爺在十分認真的看書,一邊看還一邊記筆記,一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的表情。
他守在一側,不敢搭話,趁著自家王爺喝水的空檔,快速的稟報了幾句,夜昊揮了揮手:
「去找鐵掌柜,這件事情,就交給他負責,不用再來煩我了,你只把我的想法傳達給他,他知道應該怎麼做。
「目標只有一個,就是讓衛家人都玩開心了,又不能讓人看出來是本王做的,還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夜昊囑咐了好幾句,富貴認真聽完,回道:「是,王爺。」
「剛剛便是如此說的,鐵掌柜讓奴才來問問王爺,宴會做成什麼規格?
「是隨意些,還是要精細些?」
夜昊略想了想便開口:「規格越高檔越好,要漂亮,要大氣,要讓人遠遠的一眼看過去,就想要過去參加,就想要交錢去看看……」
富貴:「好的王爺,奴才明白了。」
富貴應話,準備退下,往自家王爺看了一眼,就見自家王爺捧著那一摞冊子的其中一本,不知道看著什麼,
心道:
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想當初王爺可是對太傅交代的課業都沒這麼認真過的。
他猜測,肯定是跟衛二小姐有關,只有跟衛二小姐有關,他家王爺才會表現得如此積極。
富貴如此想著,也不敢多問,退了出去。
這一夜,京城過了十分尋常的一夜。
但有許多人卻一夜未眠。
有些人在想事情,有些人在商量事情,有些人在安排事情,忙得如火如荼。
次日。
八月十六。
一大早,在大街小巷就開始傳揚一個消息。
說是在京城周邊,風陵湖畔,有一場夏日花會,名棲白宴。
有許多新奇的小玩意,有最時興的衣裳首飾,還是真人穿戴展示。
請去才藝表演的歌姬舞姬,都是教坊司的人,不是普通的藝妓能比的。
聽聞許多官家小姐都去看了。
而且,還有許多新奇的吃食,有小小的荷葉叫花雞,還有荷葉雞腿,串串牛肉,串串肉鋪。
許多大家聽都沒聽過的東西,棲白宴上都會,是全新的形式。
這些傳言,很快就傳到了那些公子哥的耳中。
書坊中,一些被迫聽課的公子哥,在課間休息時,正討論得熱火朝天。
「什麼,還有這麼別致的表演?」
「這種活動怎麼能少得了我。」
「什麼,請了許多女子,卻沒有請男子,什麼樣的宴會?」
「就是就是,難道明確說明了不許男子進去?」
有人回答:「倒也沒有明確說明不許男子進去。」
「沒有明確說明,那就可以去。」
話說到這裡,一旁有人上前來,開口道:
「男子可以進,不過需要入門費,一千兩銀子。」
眾人一聽,「唔」了一聲:
「走走走,一起去,我還以為真的不許男子去,原來不過是要入門費,一千兩銀子而已,咱們走,一起。」
有公子哥直接一揮手,就往外走。
眾人見著有人帶頭,都跟著一起往前走。
現在,對於他們來說,一千兩銀子都不算事,能進去才是最重要的。
眾人浩浩蕩蕩的出城,往風陵湖而去。
鐵掌柜這邊,已經收到了消息。
「掌柜的,我們已經放了消息出去,人很快就會來。
「我們對外說一票難求,大家都爭先恐後,生怕自己來了沒有。
「我們已經根據可能會來的人,準備了七成的票。
「兩成原價,八成翻倍,找人代賣給佣金,如此,被抓了和我們也沒關係。」
「這樣一來,既能讓王爺賺到錢,又能造成一種活動入門券十分搶手的假象,為下一次的活動做好準備……」
鐵掌柜聽完稟報,點點頭:
「做得好,就如此安排,小心些,別讓人發現端倪。」
「是,都準備好了,各處都注意著,不會讓人發現。」
稟報的人離開,鐵掌柜又對了一遍流程,把事情前前後後的想了一遍,確認沒有差錯,這才放心的去安排了其它事情。
等安排完,他就要去風陵湖畔等著衛府的人來……
此時,風陵湖邊的一側,有一塊空地,被直接圍了起來。
這裡,綠草成蔭,芳草萋萋。
成片成片的花海,不知道是從哪裡搬來的,被花和綠葉掩映著,根本看不到花盆,仿佛就是山坡草地里自己長出來的。
奼紫嫣紅的花海里,擺著小巧的木桌子和木椅子,每一處桌子椅子,都用石板小路連接起來。
來賓們可以隨處坐下休息。
桌子上擺滿了點心,還有黑炭生著小爐子燒水,客人可以自行泡茶。
在一側還有一個取餐區,廚子們身著白色潔淨的服飾,再用白炭小火,烤著雞翅,雞腿,青菜茄子還有魚,撒上鹽和椒,傳出陣陣香味。
各處,擺設齊全,且裝飾好看。
先來的小姐,見著這些紛紛讚嘆,趕忙讓人送消息出去,把跟自己交好的姐妹都喚了來。
不多時,棲白宴來的人,便越來越多。
有些原本在畫舫上遊玩的人,遠遠的見著這邊的熱鬧,都讓遊船駛近,要上來看看。
有丫鬟熱情的介紹著裡頭的情況,但凡過來聽過介紹的小姐,無一例外,都選了一樣首飾買了,進去參觀坐坐。
那些公子哥,更是直接就要進去,一聽說今日入場券有限,絲毫猶豫都沒有的給了一千兩銀子。
後面來的公子,有些沒有票的,直接衝著裡頭喊:誰把票讓給我,我付他雙倍。很快就有人過來換雙倍票。
在暗處交易,也不讓人發現知道。
如此一番來回,著棲白宴,不到半日工夫,就已經傳遍了京城,引起京城津津樂道。
衛雪來的時候,見到這番景象,都驚呆了。
剛剛一路上,她就聽人處處在討論,心裡早已是滿滿的期待,這會只還在外頭見著便覺得興奮不已。
原本她以為,這夏日花會,也就跟平時的那些宴會差不多。
一半男嘉賓一半女嘉賓,大家說說話,作作詩賞賞花。但沒想到,這一回,花樣居然這麼豐富,她迫不及待的就想要進去。
也不知道如此是誰的想法,實在太期待了。
她走到一旁,拉著衛沁:
「姐姐,快看快看,那裡面的花,還有那雞腿,好香,我都已經迫不及待了,好想吃,一定很好吃。聽聞今日找的是醉香樓的大廚,誰不知道醉仙樓的雞腿最是好吃。」
衛沁聽著這話,笑出聲來:
「你呀,就知道吃。」
衛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是呀,人生在世,五穀雜糧,那自然都是為了吃的,不吃怎麼辦。」
聽著衛雪這番言論,衛沁笑道:「是是是,妹妹說得對。」
一側,衛辰下了馬車,引得周圍一陣低低的女子驚呼。
衛雪驕傲的笑了笑,悄悄的挨著衛沁開口:
「姐姐,哥哥下來了。」
衛沁:「嗯。」
衛雪:「哥哥真好看。」
衛沁笑:「男子不能用好看來形容。」
「哥哥這一身靛藍長袍,料子不精細,卻整潔乾淨,襯得他溫潤如玉,翩翩君子。」
衛雪一臉崇拜的看過去,連連點頭:
「是是,怪不得我們一回京,哥哥就被人冠以了第一公子的名號。
「聽聞,哥哥是許多女子中意的對象,哥哥出門時,總有女子悄悄的往哥哥懷裡塞帕子。」
衛雪一邊說,看著衛辰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衛沁:「是呀,哥哥如此好,定然有很好的女子相配?」
說到這個,衛沁不知想到什麼,對衛雪說道:「阿寧今日會不會來?」
衛雪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過,今日這麼大的動靜,湛王府一定知道,肯定是會來的。」
說到這裡,她看向衛沁:
「姐姐是不是擔心,擔心寧姐姐來了,哥哥便不會看見其她人。」
對於衛辰的心思,她們都是知道的,只是如今也不好說。
只這會提到了,才悄悄的說上一句。
聽著這話,衛沁搖頭:「不是。」
「這件事,主要在於哥哥。
「若哥哥心裡轉不過來,那寧兒在不在,結果都是一樣的。
「若哥哥自己想過來了,那寧兒在不在也是一樣的。」
衛雪略微皺眉,有些被衛沁繞暈了:
「姐姐,我不明白。」
衛沁望向她笑了笑:「不明白,挺好的,不必明白。」
「放心吧,哥哥一定會有良人相伴。」
衛雪點點頭:「是,一定會。」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對面的衛辰笑了笑,直接小跑了過去:
「哥哥,你好慢,我們早下來了。」
衛辰看著衛雪,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衛雪有些氣惱的小小跺了跺腳:
「哥哥,你弄亂我的髮髻了,今日讓玉珠給我梳了好久呢。」
衛辰笑了笑,煞有介事的看了一眼:「放心,雪兒如何都是好看的。」
聽著這話,衛雪臉上笑開了花:
「我就喜歡聽哥哥說話。」
衛辰對著二人笑了笑,往裡頭看了一眼,眼中也露出一些驚艷的神情:「倒是沒想到是這般的。」
衛雪聽他說這話,趕忙道:
「是啊是啊哥哥,很不錯吧。」
「我就說哥哥一定會喜歡,走吧,走吧,我們一起進去看看。」
「好。」衛辰應聲,和衛沁衛雪一起往路口而去。
門口守著的鐵掌柜,見著衛家三人過來,恭恭敬敬的把人迎了進去。
心中鬆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項什麼重大任務一般。
而後,趕忙對著身邊的小廝吩咐了一句, 前往一側的畫舫出去稟報。
主子交代了,一旦看到衛家的人,便要上去稟報,一刻都不能怠慢。
此時,路口正有一位公子哥,因為沒有買到票而發火。
看到衛家三人,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說,直接把人迎了進去,心裡當時便不爽了,直接質問門口的人。
「衛家的人怎麼能進去?衛家是什麼人?他們怎麼票也不看,也不用花錢就這麼進去了?」
鐵掌柜聽著這話,當即讓人把這位公子請到了一邊。
先是詢問了家世,那位公子趾高氣揚地說完,鐵掌柜一聽,是於家的人,二話不說,讓幾個侍衛把人拖到了草叢裡痛打了一頓。
心道:什麼阿貓阿狗也敢跟衛家的人比?還這麼囂張,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