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王府。
夜凜聽著底下人來報,面色沉得都要滴出墨來。
距離刺殺一事已經過去了整整十日,這十日湛王府都沒有傳出消息來。
這怎麼可能呢?
湛王府他的人進不去,他往其他地方打聽,也沒有打聽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外圍的人也根本進不去主院,就連大夫,除了府醫和賀太醫,其他的人也進不去。
賀太醫那裡,他想辦法讓人去套話,也只套出一句:湛王殿下昏迷不醒。
還有那一日蕭府宴會,他在半路上等著江大小姐的馬車,狀若隨意地問了幾句話,答案和賀太醫說的一樣。
他幾處佐證,都是這個答案,其他的再探聽不出任何消息。
前幾日聽聞衛家的人上了門。
他悄悄尋人打探,衛家二人也沒有見著夜湛,他感覺到了事情不對,卻想不到是哪裡不對。
只能確定這件事有貓膩。
他把刺殺事情後,來報的人,又重新細細問了一遍,當初他派出去的人全軍覆沒,他能肯定老七受傷,是因為確認老七在馬車中,而箭衛們都是衝著馬車去的。
後面也確實傳來老七中箭受傷的消息。
就連那位太醫也明確的說了:毒藥上到了老七的身上。
若不是那位太醫知道自己做了要被殺頭的事,怕連累家人,自己心裡這道坎過不去,當夜便失足落水自盡,讓他找不到人詢問細節,他怎麼也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也得不到準確的答案。
夜凜面色發沉,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焦躁,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有另外的幕僚猜測道:「王爺,湛王會不會已經好了。」
另外一人:「不可能,那毒是我親自去尋的,拖幾日說得過去,但絕對不可能完全無事,再不濟也得傳出中毒的消息才是。
「那麼久沒傳出消息,屬下以為,湛王必定凶多吉少。」
「既然這毒如此厲害,那為什麼湛王現在還活著?若湛王已經出了事,湛王府絕對不可能瞞住消息,現在很明顯,湛王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夜凜聽著底下人說話,眉頭緊皺。
「行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七很可能沒事,萬一對付我們,我們怎麼應對。」
現在再來糾結老七有沒有事沒有任何意義。
他現在要做第二步打算。
事情出現了偏差,老七還好好的活著,他要想接下來如何應對。
雖然朝廷找不到證據可以證明動手的是他,但老七必定心知肚明他的嫌疑最大。
底下的幕僚一聽這話,一下都正色起來。
當初他們做這件事是抱著必成功的心態,但現在若失敗了,那後果確實需要防範。
「王爺,依照湛王的性子,有事都在明面上,我們不至於太過被動。」
「屬下以為,最近的湛王已經不是從前的湛王了,我們還是不要想當然,湛王若不動手最好,無論如何,防著總沒錯。」
夜凜心知肚明,現在的老七,確實十分難對付,這一回計策沒有成功,實在後悔。
「王爺,若如此的話,我們可以說通丞相,讓丞相和我們站在一邊,同仇敵愾,先把湛王解決了再說。」
「眼下,湛王府大婚在即,就算要做什麼,也要大婚以後,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安排。」
「是啊,王爺,我們手中握著丞相府讓戶部販賣私鹽的證據,不怕他不聽話。」
夜凜表情凝重。
這倒是一條路子。
若丞相能幫他,一定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他和夜昊鬥了這些年,丞相的能力不弱。
夜凜當即決定,先派人旁敲側擊的去探聽丞相的意思,若丞相有意,他再親自跑一趟。
底下有幕僚立馬站出來,自告奮勇的領了差事。
過了兩日,丞相府這邊收到了消息。
聽了戴幕僚來報,大吃一驚。
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凜王也有如此的一天。」
戴幕僚問道:「我們可要和凜王合作,屬下以為,跟凜王一起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丞相略想了想,搖搖頭:
「自然不能跟他合作,但是我們放出的消息卻是要同意合作。」
戴幕僚一想,立馬反應過來許丞相是什麼意思。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要做給湛王看,如此,後面對上湛王的時候,好跟湛王提要求。」
許丞相讚賞的看了戴幕僚一眼。
「不錯,本官確實是這個意思。」
戴幕僚恍然大悟。
許丞相的意思,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便是傾向於跟湛王合作。
只不過要踩著凜王這個跳板作為籌碼,去跟湛王談更多的條件。
「丞相大人高明。」
二人又商量了一會,現狀對他們有利,許丞相臉上的笑意更深。
如今只要等消息放出去,他便等著湛王上門就是。
離開的時候,許丞相照例問了夜昊最近的情況。
戴幕僚這一回有些躊躇,一五一十的把情況告知。
許丞相面色一驚,心中擔憂,隨後跟著戴幕僚一起到了昊王府。
果然,一去就見夜昊坐在小池塘邊,拿根竹棍在水裡扒拉著畫圈圈。
許丞相走近,咳了一聲。
夜昊聽到聲音,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丟掉了竹棍,起身走到許丞相面前:「外祖父。」
這一聲外祖父叫得忐忑,仿佛自己做了什麼壞事被抓包一樣,莫名的有些心虛。
許丞相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回事,看起來魂不守舍的。」
夜昊低著頭,眼珠子轉了轉,回答道:
「沒有,最近看了一本書,有些感悟。」
夜昊當然不可能說出自己在想什麼,只能用這樣的說法搪塞過去。
許丞相:「哦,什麼書?」
夜昊:「就……就是普通的研究天象的書,我在看什麼時候會天晴。」
許丞相皺眉,最後嘆了一氣,
「莫坐在這裡了,雖是六月,但天涼,別風寒了。」
夜昊點點頭,態度十分好的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