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陳副將把暗處所有的箭衛都處理掉,在夜湛的示意下留下一個。
夜湛走向馬車,對著一側的影一點了點頭。
影一是七殿下身邊真正的隱形護衛,不打探消息不傳送消息,唯一的職責:便是保護主子的安全。
剛剛,他憑藉一人之人,愣是沒有讓一隻箭上馬車,可見其實力。
旁邊防禦的幾個影衛,也是十二分的警惕。
夜湛快步走過來,打開了車簾。
見穗寧好好的坐在裡頭,鬆了一口氣。
「還好嗎?」
穗寧點點頭:「嗯,我沒事。」
夜湛:「應該是夜凜的人。
「我讓人去報京兆府尹,說湛王身受重傷。」
穗寧當即明白過來夜湛是什麼意思,「好。」
夜湛立馬吩咐了一個侍衛去京兆府衙報案。如何說明,如何描述,說了大概。
而後,自己跳上馬車駕車,帶著侍衛一起回了湛王府。
很快,湛王在下朝的路上遇刺的消息便傳到了宮中。
御書房。
皇帝正在和幾位大臣商討事情。
聽聞消息,大驚失色,擔憂又震驚。
「老七遇刺?情況如何?」
底下侍衛報導:
「啟稟皇上,對方一共準備了三撥人,除了死士,還有一隊箭衛埋伏在湛王殿下回府的路上。
「湛王帶了侍衛卻不敵對方,從而受了重傷。京兆尹大人已經親自去了湛王府看望,很快就會有消息。」
皇帝:「快去,傳御醫,讓御醫去湛王府瞧瞧。」
「是。」侍衛退下,快步離開。
皇帝吩咐完,面色不好。
「簡直豈有此理,天子腳下竟敢行刺皇子。
「而且還派出了死士,明顯就是訓練有素,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鬧。」
皇帝一邊說著,一邊看了底下幾人一眼。
大臣們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敢在京城行刺皇子,其實,也沒幾個人……
湛王府。
大夫太醫進進出出,從屋子裡一盆一盆的端出血水。
太醫出來的時候,鬆了一口氣。
好歹沒有性命之憂。
除了湛王臉上亂七八糟的塗了不知道什麼驅邪的東西,其它沒有別的異常。
出了屋子,太醫院正把賀太醫留了下來,其他幾位依舊回了宮。
太醫院正自己去御書房復命。
此時,御書房,大臣們已經離開。
皇帝不安的在龍案前走來走去,不時向外頭張望著。
康公公寬慰道:「皇上,湛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皇帝眉頭緊皺,不發一言。
這件事是誰動的手,他幾乎心知肚明。
從剛剛底下幾個大臣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就知道,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不過是留著面子沒有拆穿。
京城,天子腳下,而且是在下朝的路上對皇子動手,誰有動機有能力且甘願冒風險,實在太明顯。
「高嵐那邊有消息傳來嗎?」
康公公搖頭:「回皇上的話,高大人那邊還沒有消息。」
皇帝原本想說要高嵐徹查,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在思考:若查出的結果,並不是他想要的那樣,又當如何?
作為上位者,有時候,真相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整個朝堂的權衡以及朝堂穩定。
「你去告訴高嵐,讓他務必查出真相,別聲張,悄悄的來稟報朕就是。」
「是。」康公公應聲退下,心中卻是知道了皇帝的態度。
悄悄的稟報,說明皇帝要知道真相。不大張旗鼓,說明:真相不重要。
無論如何,皇帝是顧念著親情的。
就是有人不懂,而一葉障目做出蠢事。
御書房的殿中。
皇帝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雨,心中下定決心。
有些事情該做決定了,不合適的人,就不該有妄想。
他知道,奪嫡之路向來殘酷,但作為一個父親,他希望儘可能的可以和平。
雖然似乎並不太可能,但是他願意給他們機會。
不多久,太醫來了。
「啟稟皇上,湛王殿下中了箭傷,那傷只差一點點,再一點點,大羅神仙難救。如今已經用了藥,拔了箭,無性命大礙。」
皇帝聽到這裡,才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
「尋個太醫,守在湛王府,這些日子便好生照顧著。」
「是。」
太醫院正退下,皇帝走到龍案前,拿出一張金色的粉臘筏。
提筆開始書寫:立太子召……
凜王府。
夜凜焦急的等待消息。
「王爺,成了,湛王府傳出的消息:湛王身受重傷,太醫已經進宮了,說沒有傷到要害。」
夜凜面色凝重。
出動了那麼多人,居然只是讓他受了傷?
還好他處處都準備了。
「我們安排的太醫呢,可在傷口上動了手腳?」
侍衛:「是,一切都在計劃中進行。」
夜凜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緩和下來。
這一次的毒,可沒有解藥,老七必死無疑。
他這一次出手,就是抱著要讓老七必死的決心。
「做得很好,我們的人如何?」
侍衛支支吾吾,把當時的情況說完。
夜凜大吃一驚:「什麼,全軍覆沒?」
侍衛低著頭:「是。
「王爺,湛王除了明面上的侍衛還有暗衛,就連車夫也身手了得。
「屬下遠遠的都看見了,湛王都並未出手……」
夜凜閉上眼睛,垂在身側的右手緊握成拳,狠狠的握住。
他知道老七的身手厲害,也知道老七身邊的人個個都是戰場上廝殺下來的戰士,所以,為防意外,才出動了老七侍衛的五倍暗衛。
只要老七一死,老五根本不足為懼。丞相為了丞相府,也只能乖乖的擁立他。
到那個時候,只要他把面上做得過去,真相沒有多少人會去深究。
對於皇帝來說,哪怕一個兒子再好,人都沒了,剩下的那一個他一定會重拿輕放。
站在皇帝的角度,朝局的穩定,比一個人的命更重要。
公平和正義還有真相,都是建立在絕對的統治穩定的情況下。
而且,皇帝自己都是從奪嫡中走過來的,就算有一日知道真相,也一定會理解他。
他這一次確實莽撞,但是最近的憋屈要把他逼瘋,加上贏了的結果實在太誘人。
他在賭。
賭老七出局了之後,皇帝對局勢的妥協,而不是要尋求真相。
「召集幕僚,掃清死士和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要讓這件事跟本王有任何瓜葛。」
「是。」侍衛退下。
夜凜站在窗前,看著外頭的大雨。
要那麼好的名聲有何用?人死如燈滅,到最後什麼都沒有。
這些日子他忍了那麼久,就是為了讓對方放鬆警惕。
出手便要絕殺,絕對不給對方一絲活路。
方方面面他都算到了,這一回,老七必死無疑。
接下來,就是丞相府了。
除掉一個心腹大患,對於接下來的問題,他半點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