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八卦可用於各種各樣的陣法,姬臻臻離得遠,看不清對方究竟是想做什麼。
不過那陰陽先生儼然是個半吊子,擺出來的陣法也多半是個花架子,求個心理安慰罷了。
空離遠遠地盯著看了一會兒,突然道了句:「那墳碑的碑文只刻了人名和卒期。」
姬臻臻此時完全不懷疑空離的眼力。
碑文便是刻在墳碑上的文字,主要由生卒日期、正文、落款三個部分組成。
若是生前地位高和貢獻多的人,其生卒日期下面,還要另起行簡要表述生平事跡。
但聽空離的意思,這碑文只有卒期,也就是死期,沒有生期,正文只寥寥一個死者性命,落款更是直接沒有。
若說那棺材裡躺著的是村里德高望重之輩,這樣簡陋的碑文已經算是一種不敬了。可看這群人對喪葬儀式又十分的看重。
如此矛盾的做法處處透著詭異。
「何時動手?」空離問道。
姬臻臻看他,「動什麼手?」
「咱們跟了這一路,難道不是因為你想救人?」這土都填實了,再等個一時片刻,棺材裡的活人也要憋成死人了。
姬臻臻的表情卻變得淡漠下來,「起初是想,但現在瞧著,沒這個沒必要了。」
空離只微怔一下便嗯了聲,應道:「那便不管了。」
他答應得乾脆,姬臻臻反倒不滿,哼了哼,「你快我問我為什麼不管了。」
空離從善如流,佯裝出一副非常好奇的樣子問道:「為何突然又不想救了?」
「本也談不上救,此人身上已有死氣纏繞,死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他身上的生氣與死氣相當,這咽氣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此時下葬等同於將人活埋,對這棺材裡的人而言實在痛苦。但全程跟下來,我已篤定一件事,那棺材裡的『死者』本身是心甘情願的,這些送葬之人也都是知情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又何必咸吃蘿蔔淡操心,去插手這種閒事。」
姬臻臻做事有自己的原則,最重要的一條便是,對方需要她的幫助,若不需要,強硬幹預,那便不是行善積德,而是種惡果了。因果纏身有礙修行,得不償失。
「從何處看出那死者是心甘情願?」空離虛心求教道。
「因為沒有怨氣。」姬臻臻平靜地道。
她之前注意點落在那生氣之上,所以忽略了這一點。
二人說話間,那些人已經蓋棺結束,先前那一車用白布遮蓋住的東西開始派上用場。
如姬臻臻所料,果然是一車子的供品。
姬臻臻眯著眼細細打量,那些人一件一件地往外拿,有五穀一碗、香爐一個、香若干、新鮮水果、糕點等。
滿滿的一碗五穀飯,上插一雙筷子,並一盤子大白饅頭放在了墳前。
擱在尋常人間,這些絕對算得上豐厚了。
送葬的這些人以某種順序挨個上前拜了拜。
眼看著這一系列儀式已經接近尾聲,姬臻臻低聲道:「走吧,我們趕在他們回來之前去村子裡借宿。」
空離直接帶著她施展輕功,方才走了許久的路程,一會兒便抵達。
胥子恆百無聊賴地蹲在馬車邊,手裡捏著一株野花,正一片花瓣一片花瓣地往外揪,嘴裡嘟囔著些什麼。
聽到腳步聲,他立馬回頭,無精打采的蔫吧樣兒一下子就注滿了活力,「姬娘子,你們可算回來了!」
姬臻臻掃過那被摧殘了一地的花瓣,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