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

  h省, 蘇瑞剛和同學打完球, 渾身汗淋淋的, 整個人身上都充斥著一股汗味, 和同伴們告別之後就自己一個人朝著家的方向走。Google搜索

  蘇瑞身後不遠處, 一個男人遠遠看著蘇瑞,仔細打量著蘇瑞,蘇瑞渾然不覺,繼續走在前面。

  就在蘇瑞抱著球好好走在路上的時候突然從一旁蹭地一下跳出一個人來, 蘇瑞嚇了一跳,反射性後退了兩步,抬頭看著眼前這個渾身髒兮兮的人, 這個人應該是個女人,身上穿著破舊的衣服看起來就像哪兒來的叫花子, 而且她渾身還散發著一股酸臭的味道, 應該是由於長時間沒有清洗的緣故導致有了這麼一股讓人受不了的味道。

  「蘇瑞, 你是蘇瑞」女人沙啞的嗓音帶著一抹激動,並且伸手就想來摸蘇瑞的臉。

  蘇瑞嚇了一跳,連忙再次退後了幾步,這才開口道:「你認識我你是誰啊」

  那女人似乎被蘇瑞這一句話刺激到了,控制不住喊出聲兒來:「蘇瑞,我是你媽啊,你認不出我來了你看看,看看,我真是你媽, 我是張紅梅啊。」

  「張紅梅」三個字打開了蘇瑞記憶的匣子,蘇瑞仔細看了看女人那張臉。

  幾年時間不見張紅梅似乎變了許多,以前的張紅梅雖然算不上漂亮但也是五官端正,臉盤子圓潤,這會兒蘇瑞看到的張紅梅和她當初意氣風發離開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她整個人瘦骨嶙峋,臉頰兩側的骨頭都凸了出來。

  張紅梅看見蘇瑞認出她來,驀地鬆了一口氣,伸手又想去抓蘇瑞的手,可她的手剛伸出去張紅梅就看見了自己那髒兮兮的爪子,又訕訕地收了回來,開口道:「蘇瑞,幾年時間不見,你長大了。」

  「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蘇大友呢」蘇瑞皺眉問道。

  張紅梅聽見蘇瑞提起蘇大友這個名字顯然有點不對勁,她似乎很怕這個名字,心裡迅速想著該怎麼回答蘇瑞的這個問題。

  其實當年張紅梅和蘇大友離開這裡的時候張紅梅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回來這裡了,她身上有錢,和蘇大友離開就意味著新的生活。

  她和蘇大友去了g省那邊,一開始都挺好的,畢竟張紅梅手裡頭有錢,兩人合計了之後開了一家飯館,張紅梅下廚,蘇大友前面招呼客人,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就在有一天,突然有人上門來砸了飯館,並且那群人還說蘇大友欠了他們錢,張紅梅一開始不相信,後來還是蘇大友承認了張紅梅才相信。

  蘇大友欠了兩千塊,飯館這幾年時間掙了不少,張紅梅本來也沒把兩千塊錢當回事,直接就替蘇大友還了。

  賭徒的什麼性子想必很多人都知道,賭這一行一隻腳踏進去就很難退出來了。

  蘇大友之後更是變本加厲,不僅把飯館的收益掛了出去,甚至連飯館都抵押了出去,張紅梅知道的時候飯館已經變成別人的了,而且蘇大友還欠了一屁股錢,張紅梅當時恨不得把蘇大友殺了的心都有。

  蘇大友欠了那麼多錢連通知張紅梅一聲都沒有就直接跑了,而借錢給蘇大友那些人找上了張紅梅讓她還錢,張紅梅被逼的沒辦法只好躲了起來,可是蘇大友借錢的是高利貸,這一言不合就會剁人手,張紅梅不敢招惹,便偷偷溜回了h省。

  可是,張紅梅作為一個母親,她不願意狼狽的一面展現在蘇瑞的面前,就算她如此狼狽出現在蘇瑞的面前她也不想把那些事兒告訴蘇瑞。

  張紅梅咳嗽了兩聲,開口道:「我沒和他一起了,蘇瑞,我這次回來主要就是想看看你,看見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蘇瑞沒吱聲兒,就這麼看著她。

  張紅梅臉上的笑容有點勉強,特別是在蘇瑞這種看穿人心的視線下張紅梅張了張嘴,好一會才發出聲音:「蘇瑞,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

  「你的錢呢,花完了當初你不是從蘇建國那裡拿走了一筆錢,這麼快就花光了,所以回來找我借錢你覺得我哪來的錢借給你,如果你打聽清楚了,那你就應該知道,我現在吃穿住行花的全部都是我二姐的。」蘇瑞對於張紅梅當年所做的事兒不是不恨,不是不怨,不過是他藏在心裡沒有說出來罷了。

  蘇瑞心底是怨的,恨的,怨張紅梅做了那樣的事兒,恨蘇建國那麼狠心。

  不過現在看見張紅梅這個樣子蘇瑞突然覺得心裡的怨恨消散了些許。

  張紅梅咬了咬牙,看著蘇瑞那一臉面無表情心裡特別難受,畢竟是疼了那麼多年的兒子,她離開的時候不是不想帶蘇瑞,而是她知道她不能帶他走,如果她真把蘇瑞帶走了,那麼蘇瑞就會被說成是蘇大友的兒子,可是張紅梅的的確確肯定蘇瑞是蘇建國的種。

  「你沒有,那就算了,我再想想別的辦法。」張紅梅說完轉身,那瘦巴巴的背影看得人心酸。

  蘇瑞定定看了張紅梅的背影好一會兒,抿唇,然後開口了:「等一等。」

  張紅梅驚喜地轉身,眼神中閃過一抹高興。

  「你需要多少錢」蘇瑞最終還是開口問了,他說服自己,就當他是報答張紅梅曾經對他付出的。

  張紅梅咧了咧嘴,開口道:「你能借我一千塊嗎,我保證很快就還你,等我有了錢我立馬還你。」

  「跟我走。」蘇瑞說完抱著球率先邁開大長腿走了,如今長成少年的蘇瑞長得特別高,雖然身材清瘦卻也有一米七了。

  張紅梅乖乖跟在蘇瑞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一路上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力。

  這前面穿著打扮都挺講究,身後的女人卻穿的那麼破舊,這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半小時之後蘇瑞帶著張紅梅回到了他住的地方,蘇瑞沒讓張紅梅進門,而是讓她在門外等著。

  張紅梅等了十分鐘左右蘇瑞才從裡面出來,遞給張紅梅一疊錢,淡然開口道:「這裡是一千五,我只有這麼多了。」

  看著蘇瑞手裡的那一千五百塊,張紅梅突然喉頭哽咽,眼眶微微泛起一抹濕意。

  她從g省回來h省一路上幾乎都是乞討回來的,她原本只是想來看看蘇瑞,借錢她根本不抱什麼希望。

  可是蘇瑞把他所有的錢都給了她,這讓張紅梅心裡酸酸脹脹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心情。

  「怎麼,嫌少我就這麼多,這一千五是二姐給我平時花的,我沒什麼地方用錢,你要借就先拿去吧。」

  「好。」張紅梅接過錢,看都不敢看蘇瑞的臉,轉身慌忙離開了。

  半夜,蘇瑞睡不著,不可否認今天張紅梅的出現影響到了他的情緒。

  蘇瑞想過不幫張紅梅,但是蘇瑞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個坎兒,當年張紅梅有多疼蘇瑞別人不知道蘇瑞自己卻是最清楚了。

  他做不到把曾經的一切完全抹去,完全不管張紅梅。

  樓下,一個男人在樓下偷偷在開大門的鎖,似乎為了不吵醒屋子裡的人男人刻意放輕了動作,男人拿著鐵絲兒在鎖眼幾邊搗鼓了幾下,幾乎不到半分鐘鎖被咔噠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

  男人小心翼翼開了門,然後手伸到背後,掏出了一把刀,朝著屋子裡走了進去。

  不遠處張紅梅走過來正好看到了男人拿刀進去的身影,瞳孔一縮,心裡很亂很亂,她來不及多想便抬腳跟在了男人身後。

  男人穿過客廳直接來到了樓梯處,驀地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聲音是從一樓的一間房間裡傳出來的,男人腳步停頓了一下,眸光朝著咳嗽聲的房間看了一眼,然後收回視線繼續朝著二樓上去。

  躲在大門外的張紅梅看見男人上了二樓,連忙小心翼翼跟了上去,與男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二樓,蘇瑞的房間裡還亮著燈,燈光透過底下的門縫露出來。

  男人直接朝著蘇瑞的房間走過去,然後抬手,試探性摸上了門把手,悄悄往下壓。

  縱使男人再小心,門鎖還是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屋子裡的蘇瑞正躺在床上還麼睡,聽見動靜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警惕地朝著房門那邊看過去。

  「誰,是李嫂子嗎」蘇瑞說完起身,拿起旁邊的一根鐵棍,赤腳無聲地來到了門邊。

  門外的男人聽見蘇瑞的聲音不僅沒有停下動作,反而直接壓下,打開了門。

  當蘇瑞的鐵棍揮過去的時候男人似乎早有準備,動作迅速地避開了蘇瑞揮過過來的鐵棍,直接用手裡的刀子朝著蘇瑞捅了過去。

  蘇瑞看見一道白光,慌忙側身避開,可蘇瑞動作再快還是被男人的刀子劃傷了手臂,伴隨著刺痛蘇瑞手臂滲出鮮紅的血,讓深色的衣袖染上暗色。

  男人一刀過去沒捅到蘇瑞,立馬揮著刀子再次朝著蘇瑞捅過去。

  張紅梅躲在樓梯口,看著男人朝著蘇瑞捅過去,因為蘇瑞的手受傷鐵棍已經掉在了不遠處的地方,要看男人手裡的刀就要捅到蘇瑞了。

  一切仿佛是慢動作,張紅梅那一刻腦子裡一片空白,突然從樓梯口沖了出來,然後從男人身後一把抱住了男人,連著男人的手臂全部被張紅梅抱得緊緊的。

  男人眼看就要成功了,身後突然冒出一個女人壞了他的好事兒,男人手腕一轉,手上的刀子朝上,一刀扎在了張紅梅緊緊摟在一起的手背上。

  張紅梅疼的臉都白了,可是她沒有鬆開,而是朝著蘇瑞吼了一句:「趕緊走啊,愣著幹什麼」

  蘇瑞跑了幾步,就在張紅梅和男人都以為他要跑的時候蘇瑞撿起了地上的鐵棍,轉身回來了。

  男人此刻顯然被惹毛了,看見蘇瑞衝過來直接一刀從他的腋下穿過捅在了他身後張紅梅的身上,趁著張紅梅吃痛鬆了力道,他便一個動作就把張紅梅給摔了出去。

  張紅梅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鮮紅的血從她肚子上不斷湧出來,流在地板上,很快便形成了一個小血窪。

  蘇瑞看見張紅梅那樣,心一顫,他想過去看看她怎麼樣了,可是男人虎視眈眈盯著他,蘇瑞只是一個少年,比起身強體壯的男人來說蘇瑞要顯得瘦弱,同男人對峙著,蘇瑞手緊緊抓住手中的鐵棍。

  就在男人和蘇瑞對視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了動靜,然後蘇瑞和男人同時聽見了樓下李嫂的聲音。

  「喂,我們這裡發生了搶劫,就xx街109號樓這邊,警察你們趕緊過來吧。」

  一樓的李嫂顯然也嚇壞了,打電話的時候感覺自己手腳都是軟的,聽見那邊警察馬上會過來李嫂才掛斷了電話。

  這邊離警察局很近,當初這房子是章毅老婆介紹蘇夏買的,地方本來就不遠,警察過來大概也就幾分鐘時間。

  樓上與蘇瑞對峙的男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男人惡狠狠瞪了蘇瑞一眼,然後快速從二樓的陽台跳了下去。

  蘇瑞看見男人跳出去愣了一下,然後立馬跑到了張紅梅的身邊,伸手一把抱起了張紅梅下樓。

  如果是以前的蘇瑞不一定能抱得動張紅梅,但是現在張紅梅特別瘦,所以蘇瑞勉強也能抱起來。

  蘇瑞抱著一身血的張紅梅下樓的時候李嫂嚇了一跳,看清楚情況後立馬跟著一起出去了。

  蘇瑞跑出門沒多遠就碰見了趕過來的警察,警察看見張蘇瑞抱著張紅梅兩人都弄得一身血,連忙開車把人送到了醫院。

  醫院

  蘇瑞守在手術室的門外,他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

  「咔噠」一聲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蘇瑞渙散的視線立馬看向從裡面走出來的醫生,開口問道:「怎麼樣了,她沒事兒吧」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的視線落在蘇瑞的身上,然後想了想再次開口道:「你是患者的什麼人」

  蘇瑞聽見醫生的話整個人已經懵了,呆呆地回了一句:「我是她兒子。」

  「哦,那你是患者的家屬,還有一件事我們來不及通知患者,現在和你說一下。」

  醫生接下來說了什麼蘇瑞呆呆地聽著,直到醫生離開了蘇瑞仍舊回不過神來。

  方才醫生說患者下午來了一趟醫院,進行了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初步斷定是胃癌晚期,雖然具體結果還沒有確診,但是已經基本確定了。

  而張紅梅下午來醫院是就診的也是這位醫生。

  張紅梅被護士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身上蓋了一層白布,蘇瑞跟在護士的身後走著。

  京市蘇夏接到蘇瑞電話的時候愣了一下,聽蘇瑞說了張紅梅的事兒蘇夏明顯察覺到蘇瑞的情緒不太對勁。

  「二姐,我心裡難受。」蘇瑞的嗓音沙啞,或許是哭過了。

  蘇夏聽著蘇瑞這樣的話,開口勸說道:「蘇瑞,你先把事情處理了,別想太多,我明天就回去,另外你通知一下你母親那邊的親戚,這時候你千萬要穩住,你母親的事兒還沒辦完,你得撐住了。」

  蘇夏上輩子就沒體會過父母的疼愛,來到這個時間她仍舊沒機會體驗,不過蘇夏知道蘇瑞一定非常非常難受,因為蘇瑞這是頭一次表現的這般脆弱。

  「二姐,謝謝你,你不用回來了,事情我會處理的。」蘇瑞開口道。

  自己母親當年那樣對二姐,蘇瑞覺得有點羞恥。

  「明天我回去。」蘇夏決定了的事兒很難改變,而且蘇瑞那邊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蘇夏不可能不回去。

  蘇夏還得回去把事情給搞搞清楚,男人為什麼去了她家,而且男人的目標很清楚,那就是蘇夏,不然為什麼男人放過了一樓的李嫂直接去了二樓

  第二,是誰讓男人去的,為的又是什麼

  蘇夏第二天同周教授請假之後就直接回了h省,蘇夏到的時候蘇瑞並不在家裡,後來聽李嫂說了之後蘇夏才知道蘇瑞回張紅梅娘家那邊了。

  蘇夏記得張紅梅娘家離青山村也不遠,遂直接過去了。

  張紅梅娘家離青山村也不遠,步行需要一個小時左右,坐車只需要十幾分鐘就到了。

  蘇夏趕到的時候張家正鬧騰呢,張紅梅家裡的哥哥嫂子不願意讓張紅梅的後世在家裡辦,嫌棄不吉利,可是張紅梅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了,蘇瑞黑著小臉守在張紅梅的棺材旁邊。

  「蘇瑞,你媽可是嫁人了,這俗話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把你媽弄回來幹什麼,你媽和你爸離婚了之後不是又跟了一個男人,你把人弄那男人家裡去唄,就和你們一個村子的,也近,你說是不是這理兒。」

  說話的人是張紅梅的嫂子,名叫張紅,就是張家村本村的人,當初直接從村尾嫁到了村頭的張家,這張紅向來是個混不吝的,什麼話都能說得出口。

  「嬸嬸,我媽是張家的閨女,就我姥姥姥爺都不在了,但是舅舅還是我嗎的哥哥,我媽的事兒在這辦是應該的。」蘇瑞黑著臉開口道。

  「什麼應該的,這裡現在是我家,我說不可以那就是不可以,如果你一定要進去,你信不信我立馬找人把棺材扔出去,我家裡人都活的好好的,弄這麼一棺材來,晦不晦氣啊」張紅說著還翻了個白眼。

  旁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其中有人發現了蘇夏,實在是蘇夏太打眼兒了,長得這麼水嫩的一閨女誰會看不見啊。

  蘇瑞也看見了蘇夏,似乎覺得眼前的狀況有些難堪,蘇瑞臉色有點難堪。

  蘇夏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蘇瑞的胳膊,開口道:「蘇瑞,你把人抬到青山村蘇大友家裡去。」

  蘇瑞抬眸,瞪圓的眼睛望著蘇夏,仿佛在問她為什麼。

  「蘇瑞,你應該從調查一下,你媽和蘇大友是合法夫妻,有證兒的,張紅梅是蘇大友的老婆,按理說應該從蘇大友家裡出門子。」蘇夏開口道。

  蘇夏來之前就接到了章毅的電話,當時蘇夏不過是順嘴問了一句,沒想到章毅那邊一查,張紅梅和蘇大友既然還是合法夫妻。

  蘇瑞懵了一下,他以為張紅梅一個人回來應該是和蘇大友掰了,否則她怎麼可能這麼狼狽地一個人回來,他沒想到張紅梅既然還沒和蘇大友離婚,或許應該說蘇瑞沒想到張紅梅既然和蘇大友扯證兒了。

  「哈哈,還是這姑娘說話在理兒,抬吧抬吧,趕緊抬走,鬧騰一上午了,我都累了。」張紅擺擺手一副巴不得他們馬上把棺材抬走的樣子。

  蘇瑞還能怎麼辦,只能讓人抬上棺材朝著青山村去了。

  蘇夏並沒有馬上走,而是轉頭看了一眼張紅,眸光明亮,驀地開口道:「張嬸子,你知道你為什麼一直生不出兒子嗎」

  張紅一噎,她這輩子最沒底氣的就是一連生了四個閨女一個兒子都沒有,聽見蘇夏這話張紅臉色鐵青,鼓起眼珠子,開口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誰說我生不出兒子了,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嘴挺毒的,不知道別瞎咧咧,小姑娘家家把生兒子掛在嘴邊上,咋那麼不要臉呢」

  聽了張紅的話蘇夏並不覺得生氣,反而露出一抹微妙的淺笑,開口道:「張嬸子你是缺德事兒做多了,所以這輩子就是個沒兒子的命。」

  「哎呀,小丫頭片子,你看我不收拾你」張紅一邊朝著蘇夏走過來一邊挽起衣袖準備打人。

  蘇蘇夏沒躲,開口道:「昨晚你去偷別人家的菜了吧」

  蘇夏這一句話讓張紅的腳步瞬間停了,錯愕地看向蘇夏,心裡奇怪蘇夏怎麼知道這件事。

  昨個兒晚上張紅確實趁著天黑偷了趙婆婆菜地里的幾顆大白菜,還摘了好些豆角茄子。

  聽見蘇夏這說這話張紅不禁有點兒心虛。

  「還有,你前天用鐮刀割了別人家的稻子。」

  「前前天你偷了村東頭張數家的雞蛋。」

  「今天早上你去了村裡的祠堂,扔了xx家祖宗的排位。」

  蘇夏每說一句張紅臉色就變得蒼白一分,而旁邊圍著看熱鬧的人聽見蘇夏這些話,然後結合一下張紅的臉色一下子就突然明白了什麼。

  怪不得呢,回想一下,前段時間確實xx家沒成熟的稻子讓哪個缺德的給割了好長一壟,當時可氣壞了那家被割稻子的人家。

  而且前天大家還聽xx家的小子說誰偷了他家的雞蛋,雞窩裡的雞蛋全都被偷了,有七八個呢。

  而且就在今天早上祠堂里xx家裡的祖宗排位不見了,村子裡雖然叫張家村,但並不是村子裡都是姓張的,而丟了排位的那家人姓文。

  文家的小子正好這會兒也在,聽見蘇夏的話瞬間氣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張紅,生氣地開口道:「好啊,我還說是誰做了這種缺德事兒,原來是張紅你,難怪你生不出兒子來,看我今天不打你。」

  這牌位可不是隨便的事兒,男人一般不打別人家女人,不過這事兒太讓人生氣了,文家小子也顧不上旁人說閒話了,這張紅就是欠揍。

  張紅看見文家小子朝著自己衝過來連忙尖叫一聲轉身就想跑,結果文家小子見了衝過去就一把拽住了張紅的頭髮,上去就是一耳光。

  張紅挨了文家小子一耳光簡直都眼冒金星了,痛的不行,可是她還是不忘開口狡辯道:「你們別聽一個小丫頭胡說八道,不是我做的,我冤枉啊」

  「冤枉,張紅你不就是前兩天碰見了我婆娘說了你一句不能生,我婆娘不會說話你也不能動我家祖宗牌位吧你這人太過分了,缺德,還想生兒子,你生個王八都兒。」

  張紅也是自作自受,為了不讓自家男人摻和蘇瑞的事兒便把男人支了出去,結果這會兒沒人幫了,張紅家裡倒是有幾個閨女,可這時候卻沒一個出來幫她的,只能說張紅做人太失敗了,平時把閨女當畜生使勁兒折騰,弄得閨女都不幫她了。

  蘇夏看見張紅被文家小子抓小雞崽兒似的單方面女虐打,蘇夏這才偷偷隱匿在了人群中。

  另外幾家人有女人也沖了上去,出手朝著張紅打過去。

  其他人紛紛響起我家丟了什麼,你家被人壞了什麼,這下好,所有人都把那些事兒自動按到了張紅的頭上。

  看見張紅被打圍觀的人不僅不出手拉架甚至還紛紛叫好。

  可見張紅在村子裡人緣到底是有多差

  蘇夏有快了幾步追上前面的蘇瑞,看見蘇瑞側頭看過來的視線蘇夏轉頭,朝著他眨了眨眼,開口道:「不明白」

  蘇瑞,搖了搖頭,他剛才沒聽清楚蘇夏說了什麼,但是他看見了有人打張紅,所以他好奇,蘇夏到底說了什麼讓那些人那麼氣憤。

  「不明白。」蘇瑞搖了搖頭。

  「蘇瑞,你很聰明,但是有時候你太過於正直了,對待某些事兒某些人,不需要那麼光明正大,耍賴耍狠誰都會,你得學著不那麼耿直。」蘇夏緩和語氣開口道。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青山村,村里人看見蘇瑞和蘇夏在人群中讓一群男人抬著一副棺材進了村子裡然後抬到了蘇大友家裡。

  「這棺材裡的是誰啊,為什麼蘇夏和蘇瑞也在,而且那棺材為什麼抬到了蘇大友家裡是蘇大友家的親戚不成」

  「哎呀,你傻啊,你覺得蘇大友家的親戚和人家蘇瑞蘇夏有啥關係」

  「哎,不會是張紅梅吧。」有人大膽真相了。

  不過他的話很快被人否認了,大家都覺得不可能,張紅梅都離開幾年了,而且沒聽說張紅梅和蘇大友回來,張紅梅又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就躺在棺材裡了。

  「咳咳,你們說是張紅梅幹啥不說是蘇大友呢」

  「蘇大友你估計是傻了,蘇大友和蘇瑞他們更加扯不上什麼關係啊。」

  「怎麼沒關係,蘇瑞有可能嘖嘖,你們懂得吧」

  「胡扯,你可別亂說,這蘇瑞就是長得和蘇建國家裡那幾個小娃子可是有幾分相像的,你這話可不能亂說的,蘇瑞這孩子挺好的,你這麼說不太好。」

  「我就說說,說說罷了。」那人訕訕回了一句。

  蘇大友沒有家人,本來就是光棍一個,上沒老下沒小,而且自從蘇大友和張紅梅離開之後蘇大友原來的屋子就沒住人了,蘇瑞他們進屋的時候甚至看見院子裡雜草叢生。

  村長聽說了事兒立馬就過來了,聽蘇瑞說棺材裡的是張紅梅的時候村長還愣了一下。

  村長還是幾年前的趙貴根,這幾年村長一直沒換人,當年蘇夏幫了趙貴根的孫子,而且聽說張紅梅是蘇大友的合法妻子趙貴根也就沒多說什麼了,甚至還看在蘇夏的面子上請了村里人來幫忙。

  村里人原本是不願的,不過趙貴根村長開了這個口村里人也就來了。

  別拿村長不當幹部,這村里好些事兒還得靠著村長扒拉照拂一下才是呢,這村長的面子得給。

  不過蘇建國家裡沒人過來,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當初那事兒鬧得挺尷尬的,前妻死了之後從同一個村別的男人家出殯,這事套在誰身上也過不去。

  蘇建國家裡

  蘇建國現在的老婆范香倒是收拾得妥妥帖帖準備帶著兒子過去,范香還真沒見過蘇建國的前妻張紅梅,這聽說張紅梅回來了可不得過去看看,就算是躺著回來的也不妨礙范香對張紅梅這個前妻的好奇心。

  蘇建國看見范香帶著劉二旺要出門,忍不住黑著臉開口道:「你帶著二旺去哪兒」

  「我過去看看啊,你看這畢竟村長發話了,咱們得給個面子,你不好去我去露個面總行了吧,我去了也好讓你面子上過得去,證明你不在意這事兒,我得幫著你把面子掙回來一點。」范香話說得漂亮,這她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過范香雖然說的不那麼讓人容易相信,蘇建國突然不阻攔范香出門了,蘇建國覺得這事范香說的還算有道理。

  一看蘇建國的臉色范香就知道這事過了,連忙拉著劉二旺出了門。

  兩人來到蘇大友家裡的時候村里人都忍不住詫異地看過去,待看見人家范香沒事人兒似的占位置也不得不為范香的厚臉皮默默佩服,這得多厚臉皮才能這麼若無其事地過來參加張紅梅的白事兒。

  范香察覺到旁人的視線,可是這算什麼,她壓根就不在乎,張紅梅這不是死了,她有什麼好在乎的。

  不過是前妻罷了,她范香還活著,她才是贏家。

  張紅梅是為了蘇瑞才死的,送張紅梅的最後一程蘇瑞想要替她辦的風風光光。

  靈堂布置好了,蘇瑞貴在靈堂前,一言不發。

  中午,廚房準備的菜好了,上桌的時候村里來參加的所有人一看到菜色都忍不住為這財大氣粗的菜色弄得流口水了。

  蘇瑞被蘇夏拉開硬逼著吃了一點東西,蘇瑞離開的時候范香已經吃飽了,看見蘇瑞被蘇夏拉走瞬間默默放下了碗筷,然後悄摸摸朝著靈堂那邊過去了。

  為了怕人發現范香還特意繞了一大圈趁著沒人注意才進了靈堂,可是范香沒想到的是蘇瑞根本沒吃幾口,她前腳進去之後蘇瑞後腳就出現在了後面。

  靈堂這會兒沒人,為張紅梅守靈的只有蘇瑞這個兒子,蘇瑞吃東西去了這靈堂自然就空了。

  范香進了靈堂之後直接來到了棺材前,這時候棺材還未上蓋,范香一眼便看到了棺材裡那個又瘦又難看的張紅梅,就算是入殮師為張紅梅化了妝仍舊沒好看到哪裡去。

  范香畢竟是小寡婦,風韻猶存,她自認為比起張紅梅來說,她自己要漂亮多了。

  蘇瑞進門之後一眼便看到了對張紅梅品頭論足的范香,蘇瑞黑著臉呵斥道:「你在這做什麼」

  范香被蘇瑞嚇了一跳,抬眸看見蘇瑞那審視的視線有點心虛,拍了拍胸口,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幹嘛,差點嚇死我了。」

  「你不做虧心事心虛什麼,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出現在這,這個地方不是你應該來的。」蘇瑞面無表情開口問道。

  「我沒幹什麼啊,我就看看,我好奇不行啊,說起來我這不是沒見過你你媽,所以過她去了我來見她最後一面,你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的嗎,我難不成還能對躺在棺材裡的你媽做什麼不成原來,你媽就長這樣兒,難怪你爸和你媽離婚了。」范香有些漫不經心地開口,說完之後邁步繞過蘇瑞就想往外走。

  蘇瑞伸手一把抓住了范香的手臂,咬了咬牙,開口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媽長得醜還偷野男人,難怪你爸離婚,你媽這麼年輕就死了,會不會是報應啊。」范香說完還笑了一聲。

  范香這一聲笑徹底激怒了蘇瑞,而且張紅梅為了他才沒了命,蘇瑞容不得范香這麼開口說張紅梅。

  蘇瑞個頭已經比范香還高了,這會兒一副要打人的樣子著實嚇到了范香。

  范香心裡一個激靈,反射性拉開嗓門朝著外邊嚷嚷了起來:「救命啊,繼子要打後娘了,不得了了,要打死人了」

  范香這一嗓子可大了,不僅外邊的客人聽見了,估計院子外邊的人都能聽清楚范香的嗓門。

  大家聽見范香的嗓門,已經吃完了的人都圍了過來。

  看見蘇瑞抓著范香的手臂,大家都忍不住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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