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傳來刺痛,江離收回思緒推開面前的男人,聳動肩膀,冷斥,「有病?」
楚寒踉蹌一步,薄唇抿了抿,「嗯,病入膏肓,等你拿藥救命。」
江離身體錯開半寸,「簡直是無藥可救,做人不好嗎?非要當狗。」
楚寒薄唇緊抿,「你『牽狗』又不是頭一回了。」
江離:「......」
他們被迫領證的當天,江離便離開俞城,在她離開俞城的半年內,楚寒三天兩頭上熱搜,後來乾脆日日流連賭場酒吧。
江楚兩家的老爺子氣得雙雙住院,差點撒手人寰。
她接到消息匆匆趕回俞城,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風月場「牽狗」。
而後,就形成了一種固定模式,跟孩子一樣,訓一頓,老實一段時間,接著再繼續。
周而復始。
這樣一過便是五年。
江離頭疼地扯了扯額心,「爺爺讓我們明天回老宅。」
楚寒眉峰壓低,深睨著她,「很累?」
江離好似沒聽見,徑直往玄關處走,「明天老宅門口碰面。」
楚寒望著她毫不留戀的背影,神色黯然,「太晚了,今晚就住在這,我睡客房。」
江離彎腰換鞋,「我認床。」
楚寒不遠不近地站著,「不想知道魅的消息了?」
江離抬眼看楚寒,面帶防備,「我自己會查。」
楚寒目及她的微表情,心尖一澀,「我收到消息,魑近期會來俞城。」
江離沉寂的瞳眸明亮些許,「消息可靠嗎?」
楚寒點點頭,「傳聞魑這些年輾轉多地,一直在找人,來俞城多半也是為此事。」
江離抓住他話里的關鍵,「找人?」
楚寒耐著性子解釋,「眾說紛紜,有人說他在找心愛之人,有人說是妹妹,也有人說是弟弟的。」
如若不是有十足把握的事情,楚寒不會輕易說出口。
江離岑冷的面上,難得染上一絲喜色,「我知道了,多謝!」
說完,伸手去開門。
楚寒突然叫住她,聲音是少有的認真,「江離,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江離動作一頓,回頭不解地問:「嗯?」
楚寒見她茫然的表情,一顆心酸脹難言,話到嘴邊忽而說不出口。
他態度一轉,浪蕩不羈地笑笑,「留下來,說不定我們能培養出夫妻感情。」
江離冷嗤,「良宵苦短,留給你和那些解語花慢慢培養感情。」
楚寒:「......」
這女人讓他恨不得分分鐘去咬她的嘴。
江離不再逗留,推門而出。
「我送你......」
回答楚寒的是「咔噠」的關門聲,如同她那扇緊閉的心門,將他隔絕在外。
楚寒走回桌邊,盯著桌上的東西半晌,在江離剛才坐過的位置坐下,將她未吃完的牛排往嘴裡送。
準備了一下午的東西,她才吃了幾口。
以前吃他燒的飯菜,一堆彩虹屁輸出,誇得他能飄起來,現在連敷衍都省略了。
楚寒酒一杯接一杯往嘴裡倒,「渣女,偷了老子的心,就不要老子了。」
估計是喝得急嗆到了,扶著桌子咳嗽,咳得眼中泛起水光。
靜默許久。
楚寒從口袋裡面摸出一個戒指盒打開,裡面放著一枚女士婚戒。
他摘下無名指上的戒指,五指張開,手指上紋著極小的兩個字:涵&寒。
字體小,他平時戒指從不離手,外人根本看不到。
戒指是他自己設計的,鉑金,冷銀色,在內圈刻著名字。
他的這枚刻著『涵』,女士對戒上刻著『寒』。
戒指在他和江離領證前就已經做好,可惜卻沒機會親手替她戴上。
戒指他做了不止一對,求婚戒指,訂婚戒指,結婚戒指,到頭來一枚都沒送出去。
當初的一念之差,造成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
五年過去了,他連送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樓下。
江離坐進車裡,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咬在紅唇間點燃,緩緩抽菸平復心緒。
今天是她跟楚寒協議領證的日子,整整五年了。
還他自由,是她送給他『結婚五周年紀念日』的禮物。
愛而不得,痛而不忘,恨而不舍。
鬧了五年,累了,也夠了。
抽完煙,江離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出去:我收到消息魑近日會來俞城,派人去查,不惜代價。
回到公寓,江離洗完澡,站在鏡子前吹頭髮。
楚寒剛才那一口咬得不輕,肩上一圈紅印明顯。
江離腦中又閃現那個畫面,正想得入神,放在客廳的手機驀地響起。
從浴室出來,江離看了來電顯示好一會,按下接聽鍵,「餵。」
「沒用的東西,連個男人都看不住,當年就應該讓箐箐嫁到楚家。」
尖銳的中年男音,自電話中傳出來,刺得人耳膜發脹。
江離笑容涼薄,「現在也不遲啊,立馬將你的心肝寶貝,洗洗打包送去楚家,楚家那麼多兄弟,總不至於一個都對她提不起興趣。」
江父被忤逆和諷刺,更是怒不可遏,「不孝女,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
江離冷曬,「你想要什麼態度?」
一個為了利益,能屢次派人暗殺.她的父親,她應該給他什麼態度。
如果江博喬不是她的生父,她能食其肉啖其血。
江博喬隔著電話,一通聲嘶力竭地咒罵。
江離點開擴音,把手機丟在茶几上,開了瓶酒站在落地窗前喝,任憑江博喬發泄,仿佛他罵的不是自己。
樓下。
她的車旁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窗半降,隱約看到明明滅滅的煙火。
直到電話中,只剩下喘氣聲。
江離才拿過手機慢慢悠悠地開口,「罵完了嗎?罵完我掛了。」
江博喬恨得牙痒痒,「明天給老子滾回來。」
江離輕蔑的笑笑,「分身乏術,明天我要回老宅,或者你一起去,跟老爺子念叨念叨,讓他同意我跟楚寒離婚,我們都皆大歡喜。」
江博喬破聲厲呵,「江離,你敢。」
江家早已不復當年的輝煌,曾經與楚家並駕齊驅,而今已現仰仗楚家的趨勢。
楚老爺子最是疼愛江離,就連楚家那些孫子,都不及江離在老爺子心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