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確實不假,一舉一動都引人入勝。
要權有權要勢有勢,要錢有錢,還有一副令人神魂顛倒的皮貌。
難怪即使他花名在外,依然令無數女人前仆後繼。
江離曬然一笑,收回視線,緩緩垂下眼睫。
楚寒端著煎好的牛排出來,就見坐在沙發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
幾縷碎發散落在她完美的側顏上,為她平添了幾許柔和,少了往日的疏冷。
眉目如刻,好似畫中人,美得攝人心魄。
跨越數年,當年的小女孩,蛻變成渾身充滿魅力的女人,也如願成為他的妻。
可是......
她的心卻不屬於他。
以往甩都不掉的小尾巴,而今對他避之不及。
他想見她一面都難,就連「我愛你」三個字,都成了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
楚寒呆呆地立在原地,眸內柔情繾綣,也滿目含傷,低低呢喃,「你就那麼愛他嗎?哪怕過了五年,也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手機鈴聲倏地響起,江離聽到動靜,陡然間睜開眼,從沙發上坐起來,怔然地看著蓋在身上的毯子。
她不但在陌生的環境中睡著,還睡得這麼沉,連他靠近都沒察覺。
江離看到江博喬的來電顯示,神色寒戾。
低沉的嗓音飄入耳中,「醒了,過來吃東西。」
江離聞聲看過去,窗邊的餐桌上燭火搖曳,投映出一片淺黃的光。
男人慵懶地靠在椅子上,身形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呈現出幾分孤獨與落寂。
江離收起手機,朝他走過去。
楚寒薄唇勾笑,拿著刀叉將餐盤中的牛排切成小塊。
江離隨意掃了一眼,他戴著戒指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修長,骨節分明。
偏冷的銀色圈口,似給邪肆的男人,烙上了一道束縛的印記。
領證半年後第一次見面時,她便見他手上戴著戒指。
令人費解的迷惑行為。
楚寒把牛排切好後放到江離面前,「嘗嘗老公的手藝。」
這句話江離不知怎麼接,出於禮貌還是說了聲,「謝謝。」
楚寒往高腳杯里倒了紅酒遞給江離,「這酒很醇香,喝一杯。」
江離沒接楚寒遞過來的酒,叉起一塊牛肉餵進嘴裡,「我不喝酒。」
楚寒端起酒抿了一口,嗓音沾酒後磁性溫啞,「怕我下藥?」
結婚五年結了個寂寞,夫妻間從未同床共枕,連手都沒牽過。
江離抬眸,沒有過多的情緒,「我開車。」
楚寒繞過桌子半倚在江離身旁,眸色溺人,「我車技很好。」
江離下意識接話,「嗯,喝酒不開車。」
賽車從未失輸過的人,車技自然不在話下,她當時學車還是他教的。
聽到江離的回答,楚寒輕笑出聲。
江離不明所以,側目看楚寒,只見他眉宇間隱隱憋著股子壞勁。
「......」
江離先一怔,繼而反應過來他話里的含義,扯了扯紅唇,低頭繼續用餐。
呵,男人。
風流的程度已經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楚寒瞧出江離眼底的嘲諷,眼神暗了下來。
僅一瞬。
楚寒又恢復吊兒郎當的樣子,注視江離的眼睛,「嘗嘗看我在牛排里加了什麼香料。」
江離手指微不可查地一顫,放下叉子,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擦嘴,「東西吃過了,我們說說正事。」
楚寒垂眸盯著餐盤,不知在想什麼,似乎有些走神。
江離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燈火闌珊的夜景,「本月你接連鬧出幾次緋聞,股價下跌,新項目停滯,兩家損失的不是一筆小數目。」
楚寒態度桀驁,事不關己的模樣,「與我何干。」
江離深吸一口氣,回頭,「那你就玩把大的,徹底把這婚給離了。」
話落。
室內氣氛凝固。
兩人對視數秒,江離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回到餐桌邊。
楚寒眸光落在文件上,端著酒杯的手抖了下,酒漬濺起來滴在手背上。
離婚協議。
果然驗證了他的猜測。
從知道蘇哲回國的消息開始,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楚寒晃了晃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硃砂痣回來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離婚?」
江離聞言神情一滯,深藏內心的陰暗再次被撕開。
這些年楚寒屢屢拿蘇哲說事,她剛開始是無從解釋,到後來覺得沒了解釋的必要。
飯炒三遍狗都不吃。
蘇哲於她而言是一個複雜的存在,有感激並無感情。
在她失明喪失行動能力的兩年,是蘇哲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照顧她,走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
幸也不幸也。
她知道楚寒心中介懷,但事已至此,她改變不了已發生過的事情。
此時,無聲勝有聲。
江離的沉默,看在楚寒眼裡便變了味道。
楚寒似笑非笑,「被我說中了?」
江離不答反問:「難道你不想?你的白月光可是等了你幾年,你最近鬧得這麼厲害,別跟我說,你不想。」
楚寒邁步上前,腳尖抵上她腳尖,「老公的權利都未使用過就要離婚,我豈不是很虧。」
江離下意識後退,背貼在玻璃上,「你將某迪的屬性闡釋得是淋漓盡致。」
楚寒大掌握住她的手,修長的手指從指縫擠入,跟她十指緊扣,「要試試嗎?」
戒指的硬物感硌在手指上,江離心頭划過一絲異樣。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覺得面前的男人很深情。
人總是很容易在特定的環境中迷失自我,可她卻很清醒。
他或許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濫情,但他的深情絕對不是對她。
江離偏頭躲開撲面而來的灼熱氣息,「你不忌口,我忌口。」
楚寒氣笑,目光恰好落在江離肩頭陳舊的齒痕上,眸色漸深,張嘴咬了下去。
江離身形一顫,腦海里驀地閃過一個片段。
發狂的男孩雙眸猩紅,狠狠咬在她肩上吸食她的血.液。
仔細去想又想不起。
她有一段記憶空缺,怎麼想也記不起來。
包括肩膀上齒痕的來歷,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