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得不償失

  鄭俊濤神色平靜,瞄了眼默默站立在牆角的楊梅,然後起身說:「我去向醫生打聽病情。」話畢,他又將目光投向楊梅:「你跟我一塊兒去。」

  楊梅被突然喊到,回過神來答聲好,立刻跟在他後面走去。

  門關上,楚越的眼色變得有些暗淡。她緩緩挪開視線,轉頭卻發現老人正注視著自己,她略一愣怔。

  下一刻,老人悠悠道:「心底的牽掛,恐怕還沒解開吧。」

  「啥?」

  老者眼中滿是洞察:「你對俊濤那份情愫始終藏在心底,只怨他自己不識貨,不知惜眼前人。」

  「爺爺,您就別提這些了。」楚越輕輕開口:「我和俊濤哥哥已經是往事了,本來就從未真正開始,當朋友更為恰當。過去是我沒看透,如今看清楚了,我和他實在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我正在試著割捨,也會做到的。」

  楚越的話引起老者一聲深深的長嘆。

  另一方面。

  醫生的辦公室里。

  主治醫生細緻入微地為鄭俊濤分析病情,老頭子的情緒波動不能再承受,這一次能夠救回已然不易,今後出院必須細心照料,不能再觸動他的心。

  鄭俊濤專心聆聽,隨後感激地向醫生道謝,帶著楊梅走了出來。

  他們並肩走在安靜的醫院走廊,一言未發。

  鄭俊濤忽然止步,望向楊梅:「我想接你和源源回老家住。」

  楊梅一怔。

  鄭俊濤接著說:「你也聽到爺爺說了,他的日子過得一天是一天,我們要陪他共度這段晚景。」

  聽完,楊梅疑惑地看著他:「你的提議很好,我也贊同。只是爺爺不喜歡我,同住一處恐怕會惹他不高興吧?我躲開些,免得觸碰他的痛點,比較好。」

  「因為爺爺不喜歡,你就躲開?這叫避免事端嗎?」鄭俊濤截住她的話鋒。

  楊梅怔住了。

  鄭俊濤淡淡地說:「這不是躲避而是逃逸。楊梅,老實說,你告訴我真相。」

  「什麼?」楊梅抬起眼睛,滿眼迷茫。

  鄭俊濤深深望著她,慢條斯理地問道:「你之前提到,願意放手一搏,賭我們未來的真心話,是不是真的?」

  聞言,楊梅又一頓,但旋即點了點頭:「是的。」

  言罷,鄭俊濤忽然將她擁入懷中。輕嘆一聲後,他說道:「這段時間我反覆考慮這個問題,也許是我的責任。如今出現矛盾,應當兩個人共同面對。」

  楊梅沒做聲。

  他繼續平靜地說:「不知道你有沒感覺到,我們兩個想試一試,可重新相聚後都沒找准位置,也就產生了很多矛盾。像這次爺爺突然生病,我不是責怪你,但楊梅,既然他要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楊梅愣住。

  鄭俊濤繼續說:「他對你的不滿是眾所周知的,他忽然找你,這時候,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而不是瞞著我。」

  說話間,他微微鬆開了楊梅,目光堅定地看著她。

  楊梅欲言又止,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鄭俊濤仍望著她:「看看你自己,遇事總不告訴我。林輝接近你,你也瞞著我。總之關乎你的一切,我都只能靠猜測,而不是你告訴我的。照這樣下去,我會疲倦的,明白嗎?」

  楊梅陷入了沉默。

  她的眼圈再度泛起紅暈,嗓音帶點顫抖:「對不起,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我只是不想給你添煩惱。」

  「兩個人一起過日子,哪有什麼怕麻煩的道理?」

  楊梅又沒了言語。

  最後,鄭俊濤退讓了:「罷了,凡事不能急於一時,你在國外獨自帶小孩這些年,養成習慣了,短時間內難適應也正常。我剛才的話你要好好考慮。爺爺對你的看法是因為他不了解你,隨著相處久了他會認識到你的好。還有,我們不能逃避問題,你說呢?」

  楊梅微微顫慄……

  她在看著他,嗓音帶著田間清晨露水的涼意,「你說祖爺爺為啥偏偏鍾愛於我?實話告訴你,我自己都覺得我不怎麼樣,對人欠缺關照,要不然那天也不會頂撞了他,害他氣得臥床不起。明知會讓你日子更難過,可我就是沒能收住火氣,一任性便天昏地暗......」

  她的淚水又一次滴落,如秋雨潤過稻田。

  鄭俊濤的目光微微一凜,仿佛深山中獵人捕風捉影的眼神,他伸出手輕拭掉她的眼淚,嗓音溫柔得如同山谷里的晚風,「因為每個人都有值得被愛的地方。世上有誰能一直把握住情感的鎖鏈?每個人都會有衝動失控的時候,你只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偶爾會有無法掌控的時候,祖爺爺那樣也有他的理由。」

  「你真的相信我?」楊梅瞪大了疑惑的眼睛。

  鄭俊濤微微點頭,「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