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多汁的水蜜桃

  朱歆禾說的沒錯,季廷煜在送人禮物這方面確實不太上心。他們在一起的那一年,他可以說做到任何方面的無微不至,可唯獨她生日,他不曾送過任何禮物給她。唐知芝心裡苦澀的想,看來他不是不上心,是沒能遇到讓她上心的人。

  一想到他和她糾纏不清的同時,還想著給別的女人精心挑選禮物,她的心裡就沒辦法做到真的平靜。

  朱歆禾毫無察覺,她驚訝兒子開竅的同時,嘆口氣,「當初廷煜和你分手,說到底我也有責任,我不該讓你去出那個頭,勸他回國,讓他誤會你的用心,記恨上了你。」

  林覓清回答得很識大體,「這怎麼能怪您呢,是我沒用對方法。」

  「你這孩子從小就這樣,太過懂事了,什麼錯處都往自己身上攬,那小時候廷煜何彥他們闖的禍,你可沒少替他們背鍋。」

  林覓清被逗笑,「原來您都知道。」

  「我和你伯父不說,不代表我們沒有看在眼裡。」

  朱歆禾拉過林覓清的手,語重心長的口吻,「我們都認你做廷煜的妻子,你別管他在外面如何,養了什麼樣的女人,在季家,我們只認你一個,只要記住這一點,你和廷煜的婚事一定能成。」

  唐知芝手裡握著精緻的骨瓷杯,乖順垂著眼眸,眼眶不由自主的發酸。

  養在外面的女人……

  她的心像是反覆被放在油鍋里煎,久久控制不住心湖的波瀾。

  「什麼一定能成?」

  季老緩緩走進來,身後跟著一抹英武挺闊的身影。

  季廷煜先是看到唐知芝臉色泛白的純淨面孔,再看到她身側的季承凱,眸光不由地一沉。

  朱歆禾喜悅地起身,迎接季老,「正說廷煜和覓清的婚事呢。」

  「婚事?」季廷煜似笑非笑地勾唇,「我的婚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這孩子……」

  朱歆禾嗔怪地看著他,小聲提醒,「清清還在呢,你說話注意分寸。」

  季廷煜神色晦暗,但也沒再說什麼出格的話。

  朱歆禾默默鬆口氣。

  季老在朱歆禾的攙扶下來到沙發坐定,「我們家和清清家知根知底,清清從小到大樣樣優秀,哪裡配不上你?」

  「沒說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

  季廷煜站在那,之前被扯掉紐扣的黑襯衫已經換下,此刻穿的是一件嶄新的白襯衫。

  白色襯托他英俊面孔柔和不少,無形弱化了他疏離冷漠的氣質,看起來尤為清新俊逸。

  他摘下腕間那串沉香珠,拿著絲絹緩慢擦拭。

  朱歆禾問,「摘那珠串做什麼?」

  季老信玄學,這珠串對季家意義不同,自然不能隨意對待。

  「濕了。」季廷煜漂亮修長的手指掃過那顆天珠,語氣隨意,「我擦擦。」

  唐知芝原本要放下茶杯,聽他這麼一說,險些沒拿穩。

  她的心臟狂跳,垂下的眼睫抖個不停。

  「你平時洗手沐浴都多加小心,怎麼會弄濕呢?」

  朱歆禾奇怪地看著他。

  季廷煜繼續輕撫那天珠,慵懶的嗓音沙啞性感,「剛剛貪吃,吃了一顆多汁的水蜜桃,汁水濺上去了。」

  如果不是有這麼多人在,唐知芝肯定要衝上去親手堵住他的嘴。

  避免他說出更多厚顏無恥的話來。

  那天珠怎麼濕的,她再清楚不過。

  是他犯渾,不理她喊停,才會讓她不小心——

  那也根本不是什麼蜜桃汁,是她的……

  她連回憶都羞恥,卻也只能忍著不作聲。

  朱歆禾半信半疑,「你一向討厭甜膩膩的瓜果,怎麼今天倒是吃起桃子來了?」

  「一時興起。」他狀似無意瞥向某個地方,嘴角笑意意味不明,「哪知道流這麼多汁水——」

  唐知芝聽的耳根子發燙,霍然起身。

  大家錯愕看著她,她深吸一口氣,笑容柔婉,「我突然覺得有些胸悶,去外面站會兒。」

  「我陪你。」

  季承凱起身,打算陪她一塊出去。

  「承凱。」季廷煜開口叫住他,「好久沒一起下棋了,要不要來一盤?」

  季老看著他們,來了興致,「這倒是好,我也來見識見識你們叔侄的實力。」

  林覓清見狀起身,「那你們下棋,我陪知芝出去轉轉。」

  說著她走向唐知芝,親昵拉起她的手,笑容口吻像長輩,「知芝,我們走吧。」

  唐知芝任由她牽著去了外面的庭院。

  柔風吹過梢頭,樹影輕晃,葉子婆娑發出沙沙聲響。

  兩個外貌同樣出挑的女人站在一塊,不失為一道絕佳靚麗的風景。

  林覓清走到石橋上,居高俯視台階下面的她,輕笑道,「初次見你,就覺得你是個聰明漂亮的女人,沒想到我們的眼光還出奇的一致。」

  唐知芝眸光微動,淡然抿了抿唇。

  林覓清倏地一笑,「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們都選擇了季家的男人。」

  也不管她回不回應,林覓清只說自己的,「只可惜我沒你幸運,承凱對你溫柔細緻,可廷煜對我……他恨我。」

  唐知芝有些捉摸不透,對於她和季廷煜之間,她到底知不知道,知道多少?

  她覺得沒必要繼續聊下去,說多錯多。

  「林小姐,我想回去了。」

  「不著急。」

  她從高處走向她,下巴微揚,從剛剛開始一直是高姿態,「唐小姐是做記者的,那應該也算見過人生百態,你覺得恨一個人的基礎是什麼?」

  「我不清楚……」

  「是愛。」林覓清勾起紅唇,「愛才會恨,因為還在乎。」

  唐知芝蜷縮手指,指甲摳進掌心,鈍痛不自知。

  「所以我一點都不怪廷煜恨我,我也不怪他因為要氣我去找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我清楚,那些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發泄品,發泄對我的不滿而已。」

  林覓清的目光眺向遠方,「男人不都這樣嘛,想從一段情傷中快速走出來,總得找點新鮮刺激,三年前他不聲不響回國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依舊還是。」

  三年前——

  唐知芝的心顫了顫。

  三年前,她在酒吧第一次遇見他,他確實是一副放蕩不羈的紈絝樣。

  那時候,他身邊總不缺女人投懷送抱,卻也沒一個能真正入他眼的。

  她和孟書蘭賭氣從家裡跑出來,年輕氣盛,暗暗發誓要做些出格的事情來報復她。

  而她那晚真的做了出格的事情,就是和季廷煜上床。

  還是她主動的。

  事後她沒問過他原因,自然而然把兩個人的一夜情當成一場意外。

  現在看來,也許不是意外,也可能他也是為了放縱,為了療傷。

  林覓清看著她怔怔的表情,沒錯過她眼底的晦澀受傷,眼底划過一絲諷刺,來不及捕捉,轉瞬即逝。

  她上前挽起唐知芝的手,故意露出那條鑽石手鍊,自責道,「你看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到底是長輩的事情,只是我剛剛不自覺把你當朋友,就傾訴了,你不會介意吧?」

  說著她拍拍唐知芝的手,「你放心,承凱是個好男人,你嫁給他,准沒錯的。」

  唐知芝低頭看著她細腕上的手鍊,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嗓音發乾,「我知道。」

  她們回去的時候,季廷煜和季承凱已經下完一局棋。

  季廷煜勝,季承凱輸。

  季承凱注意到唐知芝臉色不好看,主動提出送她回去。

  唐知芝沒拒絕。

  從頭到尾,她不曾抬頭看季廷煜一眼。

  季廷煜正準備追上去,林覓清上前挽住他胳膊,喚住他,「廷煜!」

  他正要拂開她的手,意外地看到了她腕間的手鍊,眸光暗沉,「這個怎麼會在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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