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禮舌尖頂了頂嘴角,隱約嘗到一股血腥味兒。
可見這個女人下手有多重。
他怒極反笑,晃悠上前兩步,季家優越的基因,賦予他們不俗的身高。
唐知芝無畏地迎向季承禮病態憎惡的眼光,絲毫不後悔自己剛剛甩出那一一巴掌。
眼看高大的身軀陰影罩下來,季承禮輕笑道,「唐小姐,你要是不打我這一巴掌,我都快要忘了你對我做過的事。」
「唐家家風不過如此,父子皆是背信棄義之徒,唯一苟延殘喘的女兒也不例外……」
唐知芝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攥成拳,拿她父親和哥哥說事,無疑是觸碰到了她的痛處。
早知道季承禮這人就是瘋子,和他論不出一個對錯來。
她的杏眸一抬一合,無法抑制的憤怒染上清秀的眉眼。
下一刻,季承禮快要貼近唐知芝的身體就猝然被甩飛出去,一米八幾的個子撞到牆上,狼狽跌倒。
季廷煜揉了揉手腕,剛剛一套乾淨利落的動作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他身上的西裝沒有半分凌亂和褶皺,渾身帶著天然的王者氣息,居高臨下看著已經爬起來的季承禮。
他正用一種惡狠狠的眼神看他。
季廷煜修長的雙手抻平西服下擺,凌厲的黑眸中透露著不加掩飾的蔑視。
此刻大堂那邊不少人駐足看熱鬧。
季承禮左右活動了一下腦袋,撲哧笑出聲,「小叔,還真打啊。」
他晃動了一下肩膀,挑眉問,「就為了這個賤人,在父親面前你都不打算裝了是嗎?」
幾乎在他說出賤人兩個字的時候,季廷煜的身軀已經快速逼近他。
甚至季承禮都沒看清楚他是怎麼過來的,下巴就挨了一記重拳。
季廷煜知道自己今天的一言一行會傳到季老的耳朵里去。
但有些事情上他能忍,可有些事情上,是絕對不能讓步的。
唐知芝見季廷煜還有再攻擊的趨勢,趕緊拉住他,「夠了。」
今天的追悼會現場外圍堵了不少記者,要是被他們拍到,季廷煜的形象就會受損,屆時一定會影響季廷煜繼承人的身份形象。
季家這樣的大家族最在乎名聲,要是被季老知道,季承禮的陰謀就得逞了。
如果不是為了她,季廷煜剛剛大概率會忍下去。
唐知芝緊緊抓住季廷煜的手腕,冰冷的袖扣不經意划過她的細嫩的虎口,尖銳刺破皮膚,傳來刺痛。
「季廷煜,你別衝動。」
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沾染到冰冷的手腕,季廷煜低下頭,就看到唐知芝白嫩的虎口流了血。
他的理智被拉回了一些,執起她的手,不禁蹙眉。
這時不遠處季承凱走過來,看了一眼唐知芝的手,說,「小叔,你先帶知芝去處理一下吧,這裡我幫你盯著。」
季廷煜又掃了一眼季承禮的方向,對方依舊是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季承凱的視線閃了閃,朝著唐知芝使了一個眼色。
唐知芝拉著季廷煜走了。
等他們離開後,季承凱叫住要走的季承禮,「大哥,你為什麼要針對小叔?」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針對他?」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哦。」季承禮擦了擦嘴角,拇指指肚上暈染開血跡。
是剛剛那個女人弄的。
下手真狠!
「那你還真猜對了,我就是看季廷煜不順眼,怎麼,你想幫他?」
季承凱目光凝視他,「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討厭一個人有理由?」
「你想代替小叔的位置,掌管季家?」
除了這個原因,季承凱也猜不到別的原因了。
季承禮看著他,好笑地道,「別告訴我你不想。」
季承凱斬釘截鐵地說,「沒錯,我不想,準確來說,我壓根沒想過。」
「那是你的問題,跟我有什麼關係?」
季承禮輕哼道,「我不只是想,我還有信心將來整個季家都是我的。」
他笑著湊近他,十分篤定地說,「不信,你可以拭目以待。」
「小叔的位置不是那麼好替代的,小叔也沒你想的那麼好對付。」
「謝謝你的忠告,不過你覺得我為什麼有信心?」
季承禮的這句話問的季承凱心裡一驚。
在他詫異的眼神中,季承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然後離開了。
季承凱看著他走遠的背影,突然意識到什麼。
難道爺爺想讓季承禮代替季廷煜的地位?
可是為什麼?
季承禮的能力完全不如季廷煜。
……
休息室里,季廷煜在為唐知芝上藥。
他低垂著頭,面容冷峻剛硬,神情卻極其認真。
他輕輕圈住她細柔的手腕,動作十分溫柔細心。
空氣太過安靜,她能聽到他們交織在一起的心跳聲。
唐知芝輕聲開口,「你剛剛怎麼那麼沉不住氣?」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挑眉看她,「你的意思是我該眼睜睜看著他欺負我的女人?」
「誰是你的女人?」
唐知芝矢口否認,「你別胡說。」
季廷煜低頭繼續為她上藥,嘴角輕勾,「那麼著急為我出頭,別人說我,你比我還著急,除了我的女人,我想不到還有誰會這樣做。」
「我……」
唐知芝被他有理有據的話弄的啞口無言。
「怎麼不說話了?我說對了?」
唐知芝小聲嘀咕,「是我說不過你。」
季廷煜不置可否地點頭,「你確實說不過我,因為你沒理。」
傷口終於弄好,他往她的虎口處貼了一個創口貼。
唐知芝覺得不那麼疼了,收回手,說了聲謝謝。
語氣裡帶著故意的客氣。
季廷煜啼笑皆非地看著她,回了一句,「不客氣。」
這時,門板上傳來敲門聲,季廷煜說了聲,進來。
衛遠走進來,說,「季總,要收尾了,您得露個面。」
「我這就去。」
他看了一眼唐知芝,說,「我讓衛遠先送你和孩子們回去。」
「不用了,衛遠留給你吧,我自己開車來的。」
季廷煜說,「讓衛遠開車,你們單獨走,我不放心。」
衛遠對唐知芝說,「夫人,我們先走吧。」
唐知芝見他執意堅持,沒再拒絕。
季廷煜重新返回會場,簡單致辭後,結束了這場追悼會。
每個人走時,都跟他說節哀。
他麻木地看著每個人,說不咸不淡感謝的話。
結束追悼會後,衛遠接到電話,「季總,有人跟蹤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