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聽到林歲歲的聲音，唐知芝一時有些恍惚。
她的意識一點點恢復，半天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找錯人了。」
「別裝了，唐知芝，你們見過面了是不是？」
林歲歲不給她反駁的機會，語氣咄咄逼人，「你忘了你當初答應我什麼了嗎？」
唐知芝深吸一口氣，「我沒忘，他也沒來找我，你能冷靜一點再跟我說話嗎？」
聽出她不像是在撒謊，林歲歲總算恢復幾分理智。
「他真沒去找你？」
「沒來。」
林歲歲說，「你今天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見一面。」
唐知芝一點不意外她也在雲城，畢竟現在她已經是季廷煜的合法妻子了。
當年他們那場世紀婚禮，盛況引得全網關注。
他在，她跟來，也正常。
唐知芝幾乎沒有猶豫地說，「我們之間沒有見面的必要了。」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沒再給她開口的機會。
唐知芝低頭看著手機，想了想，關機了。
這下回籠覺也睡不成了。
胡阿姨過來接班，唐知芝才出門。
來到公司，等電梯的時候恰好碰到姜啟山。
他問，「身體好了？」
「嗯，本來也不嚴重，吃點感冒藥就好了。」
姜啟山偏頭打量她一眼，今天她的頭髮挽上去了，露出纖白的一截脖頸，淺藍色襯衫，白色九分褲，腳踩一雙裸色高跟鞋，女人味十足。
唐知芝有種古典恬靜的氣質，很標準的東方美人的長相。
之前公司接待外賓，那些老外見到唐知芝都挪不開眼睛。
公關部長看出玄機，偶有飯局來他這借人，都被他不動聲色地擋了。
他還不屑用女員工的美色談合作。
電梯向上，停在某一層，唐知芝先下，門合上之前，她沖他笑了一下。
姜啟山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悸動，從他亡妻病故後，他還沒有過那種感覺。
午休的時間，唐知芝和同事們約好一起出去吃飯，剛走出大廈的門，就看到不遠處一輛保時捷卡宴。
女人一身高奢名牌，靠在車門上，鼻樑架著一副黑色墨鏡。
她一眼認出唐知芝，朝她揮揮手。
唐知芝腳步停住，周圍同事問她怎麼了，她說自己還有事，讓他們先走。
同事們離開，唐知芝走到女人面前，不等她問，唐知芝率先開口，「他沒來找過我，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林歲歲摘下眼鏡，紅唇微翹，「我知道，他今早回家了，我來找你，只是單純為了找你敘敘舊。」
「有必要嗎？」
「怎麼沒必要？」
林歲歲敲敲車窗，裡面的人將車窗落下。
一個中年女人坐在后座，懷裡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
唐知芝隱隱明白了什麼，瞬間白了臉。
林歲歲塗著紅指甲油的手在小男孩白淨的臉上捏了捏，「雲生，跟知芝阿姨打個招呼好不好？」
小男孩懵懂地看著唐知芝，「姨……姨好……」
唐知芝眼眶泛紅，凝著小男孩的臉，半晌，扯出一抹笑。
她彎腰對上男孩黑白分明的眼睛，「寶貝，你好呀。」
不管大人的恩怨如何，都跟孩子無關，唐知芝現在只要看到小孩子，就會聯想到自己的一雙兒女。
小男孩貌似很喜歡唐知芝，雙手伸到窗外，想要她抱的架勢。
林歲歲見狀，眼底划過一絲恨意，她立刻對保姆使了一個眼色，中年女人趕緊將孩子抱進去，合上車窗。
林歲歲笑著說，「煜哥很疼他，還說以後要把盛輝集團都交給他。」
唐知芝情緒沒多大起伏，嗯了一聲，「應該的。」
林歲歲顯擺不成，暗自咬唇，問她，「你最近怎麼樣了？你的孩子呢？」
唐知芝一聽到她提孩子，眼神瞬間凌厲幾分，「之前我答應你的還作數，你少打我孩子的主意。」
「我是不想打你孩子的主意，可是如果煜哥知道他的骨肉流落在外，肯定是要接回季家的，我倒是也會拿你的兒子當親生骨肉，可就是怕後媽難當，有個磕了碰了的，我不好和你交代。」
「他不會知道孩子的存在，就算知道，你們任何人也沒資格搶走他。」
林歲歲不禁冷嗤出聲，「唐知芝，都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啊?你始終不明白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如果煜哥真想要回孩子，你攔得住嗎？」
唐知芝渾身發冷，抬頭看著她，「你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林歲歲冷笑，「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既然你打算把你的孩子藏起來，那就用心藏，不要等哪天孩子被搶走，你哭也來不及了。」
唐知芝凝著她，咬牙道，「我的孩子，不用你操心。」
林歲歲正要再說什麼，她的手機卻響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屏幕，嘴角得意的一挑。
林歲歲打開外音，語氣嬌滴滴的，「煜哥，怎麼了嗎？」
「你帶雲生出去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隔著話筒傳過來，唐知芝的心口顫了顫。
林歲歲瞧出唐知芝愈加發白的臉，眼底閃過一絲得意，「是啊，今天天氣好，我們出來透口氣。」
「胡來，雲生剛打完疫苗，醫生不讓吹風，你怎麼想的，還帶他出去？」
男人的聲音急躁，態度實在不算好，但是卻透露著他作為父親對孩子的緊張。
唐知芝突然想到年年，因為早產的原因，他小的時候體質不好，每次打完疫苗，一定會發高燒。
都是她守在床邊，一整晚熬著陪著他挺過來的。
林歲歲嬌滴滴地道歉，稱自己下次不會了。
末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當著唐知芝的面，她問了一句，「今晚回來睡嗎，雲生吵著要見你。」
手機那邊沉默半晌，他說，「結束的早我會回去。」
林歲歲高興地眉眼亮起來，「好，那我等你。」
電話掛斷。
她得意地看向身形單薄的唐知芝，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勝利。
晚上。
唐知芝下班回到家，遠遠看到單元樓下站著一個人。
偉岸挺闊的身型，熟悉的輪廓，讓她的腳步變慢。
男人正抽著煙，漫不經心抬頭，恰好和她四目相對。
唐知芝想到樓上的孩子，不由地有些緊張，她趕緊走過去，「你怎麼在這？」
季廷煜扔了菸頭，呼出最後一團白霧，英俊不羈的臉龐若隱若現。
「我找你有事。」
她站著不動，「什麼事？」
他笑，「不請我上去坐坐？」
唐知芝咬咬唇，「不方便。」
季廷煜胸腔傳來一聲悶笑，高大身影罩下來，湊近她的臉，低聲說，「那去我那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