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老子不裝了

  數個時辰前。

  靈脈。

  蕭長歌與雪夭相約決戰,兩人正戰至酣暢間,本就靈力異常的靈脈再度發生了變故!

  靈脈入口處突然傳來一股極其強大的吸力,這抹吸力不僅將靈脈中的靈力強行吸攝了出去,更是連他們體內的靈力也不斷被吸走!

  不僅是靈力,這靈脈中所有的生物都被這抹吸力拉扯著,不受控制地朝著入口外移動!

  這種被拉扯著的移動初始並不明顯,但很快蕭長歌和雪夭都發現無論他們往哪個方向打,當回過神時,最終都會無可避免地朝著靈脈入口處靠近!

  連他們兩都逃不過這靈脈之外傳來的這道力量的掌控,就更別提其它人和其它靈獸了!

  「情況不對,先休戰!」蕭長歌主動開口。

  雪夭微微遲疑著,周身凝聚的磅礴靈力絲毫沒有散開的趨勢:「我憑什麼相信你?」

  蕭長歌道:「一定是有人在外面布置了某種陣法,我估計……」

  雪夭冷冷地看著他:「你想說什麼?你又想說與你無關?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蕭長歌上挑的眉眼中透出些微凌厲,他加重了語氣:「你必須信!」

  雪夭:「……」

  「你!」反應過來後,雪夭勃然大怒,因為方才有那麼片刻,他竟然真的被這個男人一句話給震住了!

  他堂堂八大妖皇之一,居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人類小孩所震懾,這要是被其他妖皇知道了,簡直是他的奇恥大辱!

  沒錯,在雪夭眼裡,蕭長歌一個看骨齡最多二十多歲的人類,可不就是小孩麼!

  想到這裡,雪夭心裡又忍不住有些嫉妒!

  人類,還真是討厭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得天得厚的種族啊!

  蕭長歌卻沒空去理會雪夭此時驟然間百轉千回的複雜心思,因為鍾離憂走近了他身邊,隨手在身側一划,布下結界,然後低聲對他道:「我可能知道外面是什麼人了。」

  「嗯?」蕭長歌看向他。

  鍾離憂道:「靈脈中的異動大約是從一年之前開始的,所以外面這個陣法,大概是布置了整整一年才完成!如此工程浩大又威力強大的陣法……據我所知,當今世上,能布置出來的,不超過兩人。」

  「誰?」

  鍾離憂沉默片刻,面上閃過一抹掙扎,最終還是沉沉開口:「我師父,公乘野。」

  公乘野名震大陸,是當世僅存的唯一陣法師巨頭,他能布置出這樣足以擾亂一方靈脈空間的陣法的確不足為奇。

  但鍾離憂的表現,很明顯他真正想說的人並不是公乘野。

  蕭長歌並沒有給他太多的猶豫時間:「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鍾離憂閉了閉眼,那個名字,幾乎是從齒縫間溢出來,「我師弟,裴少英!」

  「小裴將軍,公乘巨頭的親傳弟子?」蕭長歌一口道破了裴少英的來歷,片刻後微微點頭,「既然是你師父的親傳弟子,倒也的確應該有你師父的幾分能耐。」

  鍾離憂沒接這話,似乎很不想提起這個人,生冷道:「如果是他來了,那恐怕沒有安什麼好心。」

  蕭長歌看了鍾離憂一眼,不置可否,卻也沒反駁什麼。

  他問道:「那麼你看出來這個陣法到底是什麼了?」

  鍾離憂遲疑片刻,沒想到的是,他卻是搖了搖頭:「我……不是很確定……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有這個陣法存在的話……靈脈內外靈力已經失衡,所以入口處可能不再只是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單向通道了,我們或許……可以出去了!」

  蕭長歌微微挑眉。

  「好啊!你們!豈有此理!」一旁,雪夭雖然暫時沒有出手,但卻一直留心著蕭長歌和鍾離憂的對話,兩人說話之時明明步好了結界,但不知道為何還是被雪夭一字不落的聽見了。

  雪夭暴怒:「還說沒騙我!你們人類果然無恥!陰險狡詐!無惡不作、無所不用其極!可惡!卑鄙的人類……」

  「不是……」蕭長歌想說什麼,但憤怒之下的雪夭顯然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不等蕭長歌說什麼,他就已經運轉靈力,飛身朝著蕭長歌撲了過來!

  不僅如此,他還指使著靈脈中的無數靈獸,悍然向其他人發動了攻擊!

  一時間,楚雲、楚修、雪寒、蟬清等為數不多好不容易在靈脈中活到現在的眾人頓時陷入了獸潮的包圍之中!

  「去幫他們!」蕭長歌沉著臉讓鍾離憂過去幫忙。

  在面對這種不講理的獸海戰術的時候,個人的實力很難得到發揮,只有依靠陣法之力才能減少傷亡!

  「明白。」鍾離憂沒有多說什麼,飛身落入了人群之中。

  蕭長歌與雪夭短兵相接,每一次碰撞,都會激起大片的靈力波動,無數山頭在他們這樣的激戰中化為灰燼,地面布滿了裂紋,連空間都不時銀光閃爍,黑洞浮現!

  雪夭動了真火,出手間絲毫不留餘地,誓要置蕭長歌於死地!

  蕭長歌陰沉著臉反擊。

  因為靈脈外的陣法之故,兩人都沒有辦法從天地中汲取靈力,這就導致兩人體內的靈力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以至於最後兩人不得不休戰,各自盤膝坐在地上。

  雪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著蕭長歌的眼神分明恨不得撲過去掐死他!

  要不是還顧忌著最後一分妖皇的臉面,像個地痞流氓與人打架貼身肉搏這種事他大概真的能做出來!

  蕭長歌的狀態看上去比他好一點,起碼沒有喘得跟個哈巴狗一樣,但他額頭上同樣布滿了汗水,順著他刀刻斧鑿般硬挺流暢的修長脖頸線條,一滴滴往下滑落。

  內衫已經濕透了,但他已經沒有多餘的靈力去烘乾,這對於一個靈師來說,也算是難得的狼狽時刻了。

  他往鍾離憂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還好,獸潮雖然獸多勢眾,但靈脈外的陣法對它們的影響無疑是最大的,此時的靈獸潮能發揮的實力比起當初他們剛進靈脈那會兒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鍾離憂隨便布置了一個防禦陣法,便將他們擋在了外面。

  不過很快所有人所有獸都發現,在發生這一切的時候,他們都不是禁止不動的。

  並不是說他們自己主動在動,而是那抹來自靈脈之外的陣法之力在無時不刻的拉扯著他們,稍不留神的功夫,他們就距離靈脈入口越來越近。

  此時蕭長歌和雪夭兩人盤坐在地上也是如此,屁股下甚至雙雙多出了兩道明顯的劃痕,看上去又滑稽又詭異,但更多的還是浸入骨髓的毛骨悚然!

  這陣法之力的強悍,竟然已經到了無可抵擋的地步!

  這世上能讓人絕對無可抵擋的事物其實並不多。

  日升月落這種天地自然現象便不談了,剩下的也大多是自然法則,而一個陣法,卻能發揮出類似天地之力的效果!

  光是想想,就足以讓人從靈魂深處感到戰慄!

  雪夭喘著粗氣:「還說不是你乾的!這外面的陣法,分明就是為了接你們出去的吧!呵!說得冠冕堂皇,還什麼為了減少無謂的傷亡約我決戰,我猜,這也是你的陰謀吧?反正現在老子也沒力氣了,你不妨一次性說個清楚明白,老子到了地下,也做個明白鬼!」

  蕭長歌冷凝著臉:「我說過了,不是我!」

  「嘁,」雪夭嗤笑一聲,「別以為你整天板個死人臉表情一成不變老子就會相信你!媽的,死到臨頭了,老子不裝了!」

  雪夭說完立刻鬆開腿,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蕭長歌:「……」

  他本以為雪夭說不裝了是要攤牌什麼,結果原來是字面上的意思……

  好歹也是妖皇,怎麼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眼下既無法吸收靈力,也沒力氣再打。

  最後所有獸大部分人都乾脆和雪夭一樣躺在了地上。

  擺爛了!

  眾人眾獸就這樣半死不活地捱了數個時辰。

  雪夭一度昏昏欲睡,恍惚間聽到有人問他:「涅槃石是在你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