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汀謝院。
一間密閉的靜室之內,穆瑩盤膝坐在最中央的蒲團之上,在她面前擺放著一碗發黑的液體。
從其中不斷散發出來的嗆人血腥味以及隱約可見的血塊來判斷,這應該是一碗血,只是加入了一些其它的材料。
除了血腥味外,還有一股腐屍味伴隨著一些其它味道,聞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噁心。
然而穆瑩對此似乎已經習慣了,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她閉著眼,氣運周天之後,雙手慢慢結出一個詭異的印結。
道道玄光很快從她的指尖冒了出來,接著那碗中的血液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力量的刺激開始震動,很快沸騰起來。
源源不斷的血氣蒸騰而起,將穆瑩整個人包裹起來,她身上的衣衫寸寸崩裂。
儘管她年紀已經不小,然而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平日裡穿著衣服還看不出來,她的皮膚瑩白如玉,如凝脂般光滑,身材凹凸有致,風韻一覽無餘。
然而這副美感很快消失,無數血管、經絡爬到她的皮膚表面,像蛇一樣貪婪地吸收著這些無孔不入的血氣。
最後一絲血氣被煉化,她突然睜開眼,道道黑氣在她眸中凝聚盤桓,穆瑩猛地站起身來,手一揮,靜室特製的大門轟然破碎。
院中值守的下人、侍衛被這動靜吸引,飛速趕來,然而還不待他們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就紛紛失去了性命!
一地殘肢斷臂,屍橫滿地!
徐嬤嬤趕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觸目驚心的一幕,穆瑩赤身裸體,渾身浴血,宛若地獄歸來的羅剎一般,面目猙獰的站在一堆屍體中間!
「小姐!」
徐嬤嬤大急,既怕別人看到自家小姐一絲不掛的樣子,更怕被看到她這般殺人如麻的樣子,脫下外衫就朝著穆瑩撲了過去。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穆瑩竟然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
「小!姐!」
徐嬤嬤雙目圓睜,臉上青筋暴起,眼珠幾乎鼓出眼眶,她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拍著穆瑩的手。
徐嬤嬤周身靈力迸發,然而她足以擋住楚雲一擊的強橫修為在此刻徹底失去了作用,她的靈力落到穆瑩身上宛若石沉大海。
在徐嬤嬤以為自己即將被捏斷脖子的時候,穆瑩突然鬆開了她。
她眼中的黑氣如潮水般散去,整個人驟然脫力,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一般,站立不穩,一頭跌倒在地。
「小姐!」徐嬤嬤顧不上自己,連忙撲上去替穆瑩裹好衣衫。
穆瑩眼中的迷茫只持續了片刻時間,她很快站了起來,扭頭對徐嬤嬤吩咐道:「處理乾淨,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裡發生的事!」
徐嬤嬤看著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姐,感覺越來越不認識這個人了。
她心底閃過深深的恐懼,下意識拉住穆瑩的手:「小姐,要不然我們不要再……」
「放肆!」穆瑩一把甩開徐嬤嬤,冷冷地看著她,「你不過是個下人,也配對我的事指手畫腳?」
徐嬤嬤一臉哀求地看著穆瑩:「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奴婢看著您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奴婢……奴婢心疼……」
「心疼?」穆瑩突然笑了起來,她收斂了怒火,安撫地拍了拍徐嬤嬤的肩膀,「你是在害怕吧?別怕,我現在只是偽咒師之體,無法大成,等到我得到那個小賤人的力量,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知道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穆瑩淡淡道:「世人都說咒師不詳,都害怕咒師,但你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嗎?」
「沒錯!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咒師的力量沒有人可以抗衡!因為世人太弱,所以畏強啊!」
徐嬤嬤慢慢冷靜下來:「小姐,棲桐留下的血都用光了吧?現在需要奴婢怎麼做?」
穆瑩微微一笑:「什麼都不需要做,我們現在只需要看著,看著就好。」
咒師之體一脈單傳,舊的血液死去,新鮮的血液已經誕生。
所有妄圖被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都已被發掘!
接下來,只需要作壁上觀。
「眼見她高樓起,眼見她宴賓客。」
等她樓塌了,便是坐收漁利之時!
……
「你還沒走啊。」
楚溪沅回了小院,蕭長歌正在院中等她,聞言挑了挑眉:「想毀約了?」
楚溪沅想起來他們之前的約定,不由有些頭疼。
以前沒把關係挑明還好,她大可以當做一場交易,反正不過睡覺而已,又不真的做什麼,她也不吃虧。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楚溪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但從她遇見蕭長歌的第一天起好像就把她上輩子學到的「君子發乎情止乎禮」給拋到了腦後。
說起來她也算是曾經有過兩個未婚夫的人,原主的事便不提了,她上輩子和盛千淮最親近的一次也不過是喝完酒之後差一點親上,但是不巧被破壞了,之後兩個人便再無什麼越界的舉動。
面對蕭長歌這樣沒皮沒臉的,楚溪沅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招架。
然而蕭長歌也沒打算給她考慮的時間,他走過來摟住她:「現在還要收費嗎?」
楚溪沅腦子一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當然要收!你想白嫖啊!」
說完這句話,蕭長歌還沒怎麼,楚溪沅恨不得回頭給剛剛的自己一巴掌,她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啊!
蕭長歌微微錯愕之後,哭笑不得,湊近了她幾分捏住她的下巴:「嫖?」
楚溪沅決定裝傻:「你聽錯了。」
蕭長歌微微俯身,氣息微微打在她的臉上,嗓音故意下壓,透出蠱惑般的喑啞:「嗯?聽錯了?」
楚溪沅耳根子瞬間紅了,強作鎮定:「沒錯,你耳背!」
蕭長歌差點沒笑出聲來,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對付這種嘴硬的主動口是沒用的,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動口!
沒錯,這是兩個詞。
溫香軟玉在懷,兩人的氣息緊緊糾纏。
楚溪沅不僅修煉悟性高,在這方面悟性也不差。
第一次被親的時候還差點把自己憋死,但被親了兩次之後就無師自通。
在蕭長歌含住她唇瓣之時突然反攻,主動勾住他的脖子與他貼得更緊,同時齒貝輕輕一咬。
蕭長歌渾身一僵。
她沒用力,自然不疼,但酥酥麻麻的刺激有時候比疼要深刻得多!
蕭長歌的呼吸幾乎瞬間就變了。
他費了極大的定力才堪堪克制著自己按住楚溪沅的腦袋往後推了推。
楚溪沅以為他不喜歡,眉頭一挑,像是不服氣一般,又把他往下拉了拉。
這丫頭,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是不是真當我……」蕭長歌微微喘息,這一次嗓音不用刻意下壓也散發著難以抵抗的磁性。
楚溪沅雖然沒經歷過多少這種事,但葷段子聽了一籮筐,該懂的不該懂的她全懂!
本來熱血上頭,這會兒全數化為羞惱。
也上頭,更上臉。
有些事情,聽熱鬧是一回事,自己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手上鬆了松,蕭長歌趁機後退了幾分,但他肯快察覺到自己這個動作似乎有些傷人。
但他現在根本不敢再靠她太近,否則他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有些事,一旦開了閘就會完全變成另一幅光景。
最開始的時候即便是摟著她睡他心中也沒有旖念,最多感嘆靠近她的時候睡得真香。
然而一但他認清自己對她的感覺並非來自她讓他感興趣,能讓他睡得好,而是來自她這個人本身時,某些東西就再也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