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算出,你我命里有緣

  「哪樣?」蕭長歌停下動作,指尖拂過她的唇角,「我不是一直這樣?」

  楚溪沅不是木頭,蕭長歌對她的感情什麼時候從試探、防備變了味道她不敢肯定,但蕭長歌屢次對她示好的本意她卻看得清楚。

  活了兩世,楚溪沅身邊從來沒有缺過追求者,甚至她還有過一個真心實意的未婚夫。

  那些青梅竹馬、怦然心動的點點滴滴她都記得,正是因為記得,所以被背叛之後才會更痛!

  平心而論,她不討厭蕭長歌,也不抗拒他的接近,可若說別的更深刻的感情……

  感情是什麼呢?

  這世上有值得除了親情之外還能相信的感情嗎?

  親情都不一定完全靠得住不是嗎?

  楚溪沅決定實話實說:「我還沒有準備好。」

  蕭長歌低頭看她:「那就是已經在準備的路上了?不錯,比我預計的要好。」

  楚溪沅:「……你這人……」怎麼總是曲解她的意思!

  但細想想,好像又沒錯……

  蕭長歌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突然笑了起來,楚溪沅被他笑得羞惱,忍不住錘了他一下:「笑什麼笑!」

  蕭長歌搖頭,道:「你這樣……看起來真像情傷未愈,想愛又不敢愛的樣子……」

  楚溪沅:「……」

  蕭長歌一滯:「……我說准了?」

  楚溪沅:「……」

  她一把將蕭長歌推開:「好好坐著!」

  蕭長歌偏頭看她:「不是我那位齊王兄吧?我猜猜,是舒王家的那位?」

  楚溪沅:「……」

  「不是啊,」蕭長歌想了想,想不出來,「那就奇怪了。」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楚溪沅翻著白眼,「你會讀心嗎?」

  「我不會,」蕭長歌接著道:「但我會算命。」

  楚溪沅:「……」

  她無語了半晌,突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猛地拉住蕭長歌的衣袖:「不是吧?你是說你是玄師?」

  「嗯,」蕭長歌挑眉,「要我為你算算嗎?」

  「你先等等。」楚溪沅有些消化不過來,這人總是以這樣雲淡風輕甚至有點吊兒郎當的態度說出一些石破天驚的話。

  先是靈符師,再是靈陣師,如今又是玄師……

  和她這種依靠功法作弊通曉元力的人不同,蕭長歌說得若是真的,那他這種天賦,簡直遠非可怕二字能夠形容!

  至少前世今生,楚溪沅沒見過這樣的人物。

  別說見了,聽都沒聽過!

  縱觀天靈大陸萬年歷史,驚才絕艷的大能不計其數,但從沒有聽說過哪位大能是集大成者!

  能夠掌握處靈力之外的任何一種特殊力量,便已然是擁有了普通靈師難以企及的天賦,而同時能掌握多種特殊力量的人……

  至少楚溪沅沒見過第二個!

  她原本一直以為蕭長歌能在這個年紀擁有這樣驚人的修為定然是由於外力之故,比如像龍焰那種來自血脈的傳承。

  當然人類靈師在這方面和靈獸一定是不一樣的,但總的來說也是屬於傳承禁制的範疇。

  然而眼下她突然不那麼確定了。

  難道蕭長歌的實力……

  當真是靠自己修煉而來?

  那這也太可怕了!

  簡直逆天!

  如御神決這般的功法,舉世沒有第二種,何況她一眼就能看出,蕭長歌修煉的功法雖然不差,但也不過地階而已。

  這世上的強者有很多,而成為強者的渠道向來也是多種多樣的。

  運氣、努力、機緣等等。

  但所有渠道中,最可怕的那種,叫做天賦!

  唯有天賦,是後天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改變的東西!

  蕭長歌一眼看穿楚溪沅的心思,忍不住又拍了拍她的腦袋:「別這麼看我,沒你想的那麼誇張。」

  楚溪沅按捺住心緒,夸不誇張她心裡有數。

  一路走來,有數不清的人誇過她天賦異稟、天之驕子、天縱奇才……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所有榮光背後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她小時候救過一個老頭。

  可惜那老頭恩將仇報,她救了他之後他竟然擄走了她,還廢了她的功法!

  她那時候還小,但對於靈師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從小就在她的腦子裡根深蒂固,那段時光對她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那老頭廢了她的功法還不算,後來還硬要逼著她練一本殘破的功法,不僅如此,她每日被逼著吃下無數的她認不出的噁心東西,當然後來她全都認識了,那些噁心的東西,其實是無數極品的天材地寶!

  或許是那些天材地寶的作用,又或許是她當真有這個機緣,總之那本功法雖然殘破,但卻被她練成了,然而這並不是結束,也不是她人生高光時刻的起點。

  那老頭不是什麼好人,擄走楚溪沅是因為看中了她的天靈根,逼她練功法也是因為他自己練不成,等到楚溪沅真的練成之後,他布了一個陣法,做了一件足以成為天靈大陸公敵的事——

  奪舍!

  他差點就要成功了,小小年紀的楚溪沅怎麼可能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的對手。

  可是不知道是楚溪沅命不該絕,還是這老頭人品太差天,就在他成功的前一刻,天上降下九天玄雷。

  楚溪沅被劈暈過去,老頭卻是直接被劈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雷劈傻了,那段記憶她現在想起來已經有些模糊,隱約只記得老頭死之前神神叨叨說什麼「異世」什麼「天外天」之類的話。

  這些信息楚溪沅至今理解不了,甚至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幻想。

  總之這一切最終變成了一個最大的秘密深埋在她的心中。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從小就懂。

  御神決不能暴露,她連最親的人也沒告訴。

  要說唯一有可能暴露的一次,便是她借蕭長歌的身體施展了一遍御神決。

  然而之後蕭長歌卻是一個字也沒問。

  「想知道我算出什麼了嗎?」蕭長歌道。

  「嗯?」楚溪沅看著他,直覺不是什麼好話。

  果然——

  「我算出,你我命里有緣,終將成為一對!」

  楚溪沅:「……」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講真的如果世人知道號稱可堪天命、可改時運、可測神鬼、可卜前程的玄師到了你這兒就是個神棍你真的不會被人打死嗎?」

  「他們辦不到。」蕭長歌自負一笑。

  楚溪沅服氣了,無力的舉了舉大拇指。

  「我沒騙你。」蕭長歌又道。

  「行,」楚溪沅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我信了。」

  蕭長歌也給自己倒了一碗,一口喝下,對楚溪沅道:「所以你看,世人對於未知的東西,往往誇大其詞,或是極盡溢美之詞,或是避之畏如蛇蠍,但其實很多東西的真面目並非如此。」

  「我是玄師,所以我知道,所謂玄師,在玄術大成之前,和大街上算命的瞎子其實真的沒有太大的不同。」

  楚溪沅緊緊地盯著蕭長歌,習慣了這人不著調的樣子,他卻突然來句這么正經的話。

  「你是在為接下來的話做鋪墊嗎?」楚溪沅問。

  蕭長歌:「……」

  無奈化作淺笑,蕭長歌忍不住搖頭:「沅兒,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

  他接著道:「就是你太聰明了,知道什麼都直白地說出來,不留餘地。」

  「不好嗎?」楚溪沅問。

  「那倒不是,」蕭長歌喝一口酒,道:「就是讓人沒什麼成就感。」

  楚溪沅默默喝酒不說話。

  不得不承認,在蕭長歌說完這番話之後,壓在她心底沉甸甸的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突然之間鬆了很多。

  楚溪沅給自己倒了滿碗的酒,又給蕭長歌倒滿:「和我說說吧,那天我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