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騁沒有想過的回答。
但也是他最想聽到的。
「好。」
顧騁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累過，整個身體都像是被壓在了巨山之下，讓他喘不過氣，睜不開眼。
他抓著陸昭腰間的衣擺，用最後的力氣，將他一直想要說的話告訴了陸昭。
「陸昭，我愛你。」
呼吸聲，戛然而止。
陸昭抱著顧騁，久久不肯放手。
顧騁還沒有開始沙化，一切就都還有可能。
「顧騁，我只等你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後你要是還不醒，那就換我去找你。」
陸昭閉上眼睛，任憑時間在兩人之間流逝。
而另外一邊，肖邵帶著段君宇出了密室。
外面，特戰區的精銳傾巢而出，已經變異藤蔓制服。
罪魁禍首雖死，但是特戰區還是成了一片廢墟。
段君宇沒有走遠，在周賀放在對面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眼睛一直看向不遠處，避免和肖邵有任何的視線接觸。
肖邵看著活著的，還有氣息的段君宇，深吸一口氣，率先走到他的身邊。
「段君宇，我們談談吧。」
段君宇垂著頭，語氣冷淡。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你非要這樣嗎。」肖邵看著段君宇，神情無奈，「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那對我就公平嗎？」
聽到肖邵的話，段君宇猛然抬頭。
「肖邵，你記憶里的那個陪你走了一世，為你而死的段君宇不是我，我只是我，現在的我，昨天的我，明天的我都是不一樣的，你憑什麼要求這個世界的我要去承受別的世界的你的情感呢。」
段君宇看著面前這個要比自己記憶中強很多的肖邵。
「就像是現在的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那個肖邵。」
「我喜歡的，是那個和我在這個世界，從相識，到現在的肖邵，你不是他，你們雖然長得一樣，但是你承載不了我對他的感情。」
「但現在我就是他，我有他的記憶，知道和你相處的點點滴滴。」
肖邵不明白，他只不過是多了前世的記憶，為什麼段君宇會變得冷漠，會完全拒絕他。
他明明就是肖邵啊。
「就像是陸昭和顧騁，他們不就是好好的嗎？」
段君宇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你知道的，顧騁和陸昭與我們不一樣。」
他睜開眼睛，無比正視的看著肖邵。
「顧騁擁有之前的記憶，陸昭也有，陸昭明白顧騁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回憶，但是我們不行。」
「肖邵，你喜歡的是那個為你而死的段君宇，不是我。」
他段君宇，從小就是天才，一騎絕塵，有自己的驕傲。
他不會給別人當替身。
哪怕那個人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肖邵，你出現的那一刻，我的愛人就死了，我們之間，絕無可能。」
段君宇留下最後一句話，起身離開。
決絕，絕不回頭。
段君宇並不算漫長的一生很少有後悔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人生中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在鼠潮的時候，他沒有和肖邵一起留下。
如果肖邵註定要走進人外建築，註定要被前世的他所取代。
那還不如，和他一起死在鼠潮里。
一滴淚順著段君宇的眼角滑落，他閉上眼睛，將翻湧的情緒壓在心裡。
一切，都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