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會話
即便不用回頭看，瑪克欣也明白有人在跟著他們。
此次出行，並不是為了逃跑，只是單純的想要觀察一些獸人王庭的情況而已。
她真的不相信，這向來如同尖刺的獸人一族，真的會變得如同史萊姆一般人畜無害。
走出演武場，走出王宮。
精靈的模樣引起了許多獸人的注意，他們雖然聽說有外來的精靈藥劑師來到了王庭，但還是忍不住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這些獸人只是好奇的注視著，並不敢上前打擾，仿佛在害怕自己失禮的舉動驚擾了貴客。
瑪克欣很是失望，不應該如此才是。
她左右掃視而去，被她注視到的獸人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既是在行禮，也像是在害怕。
瑪克欣不理解，為何向來充斥著血性的獸人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在這種環境之下，他們不應該怨天尤人，仇視著一切來到這裡的外來者嗎？
在這種環境之下，他們不應當心懷憤慨，無時無刻想著南下向將他們趕到這裡的所有人發起戰亂嗎？
她不理解，真的不理解，單單與冰原族通婚這一個條件，真的不足以將這些獸人改造至如今聽話馴服的模樣。
本來以為此行想要找到極暗深淵，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但現在看來，恐怕未必了。
瑪克欣在附近逛了一會，便去而復返，回到了演武場之中。
此時兩個小時已經過去了一半，並未有獸人祭祀成功將凝水藥劑煉製出來。
這還在瑪克欣的預料之中，凝水藥劑對藥劑師的水平要求極高，一些二階藥劑的煉製難度恐怕都比不上這凝水藥劑。
她的目光放在了長有花白鬍子的矮小獸人身上。
在心中默默將其名字念了出來。
賈德·澤維爾。
假如沒有記錯的話，他應當是獸人一族的大祭司，地位只在國王之下。
沒有想到連他也參與進此次的考核之中。
這位大祭司的水平不可謂不高，在其他人還在處理藥材之時，他就已經開爐著實進行煉製。
放置藥草的過程極為的精準，基本上都是嚴格按照瑪克欣的配方進行的。
這流暢的動作，若是不知道情況的人看到了，恐怕會以為這是一位老練藥劑師在進行煉製。
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次的考核，賈德應當會通過。
瑪克欣默默下了判斷，隨後便不再看演武場煉製的景象，只是等待著時間的結束。
兩個小時轉眼即到，此時已經接近天黑。
這一次的考核總共僅有六名獸人通過，他們留在了演武場之上，其餘獸人則是選擇了離開。
瑪克欣臉上的表情極為的平淡，並未表現出對這個結果是否滿意，望向下方的獸人，淡淡的道了句：
「明日起你們跟隨我學習藥劑學。」
隨後，便轉身選擇了離去，期間沒有再過說多一句話。
謝利也是看出來了，這位精靈藥劑師此時的心情好像並不算好，伸了伸手，將站在一旁的侍衛叫了過來，讓他們跟上去保護摩根閣下，隨後便朝著北方走去，那裡是王居住之地，他要回去向王復命了。
時間回到中午時分，聖坎兒城。
此時災厄剛剛降臨，劇烈的晃動過後，地面竟然分出了許多碗大的裂痕，從裂痕處長出了不知名的植物觸手，它們不斷地向城內的居民發起攻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災厄，破魔軍團，聖殿衛士，皇家軍團同時出動。
不到半個小時就鎮壓住了這些不知名的觸手。
這場災難來得快，去得也快，植物觸手以後，地面裂痕就再未有其他東西出現。
戰鬥結束過後，狂獅傑米與騎士長貝爾坦斯在一處軍營會面。
長有金髮的鬍鬚大漢隨意的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鬆了松筋骨過後，語氣不忿的說道：
「哎，這卡爾維斯，真就仗著自己是神眷者，做事如此肆無忌憚。」
這個人正是狂獅傑米，他長有如同獅子般野性的外表，這並非只是誇張的形容詞，若是仔細觀察的話，他的面容確實與獅子很是相似，而這則是得益於他體內序列能力的改造。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面容冷峻的白髮男子，他戴著黑框眼鏡，腰間佩劍，一眼望去，既有貴族的風度，又有身為戰將的氣勢。
而他正是騎士長貝爾坦斯。
能夠驚動他們，並在這裡進行會面的，除了那卡爾維斯還會有誰呢？
貝爾坦斯靠在牆壁上，目光並未放在狂獅傑米的身上，而是低下了頭，看著地上不斷在爬行的螞蟻。
或許在他看來，卡爾維斯其實跟這些螞蟻差不多，只需要一腳就可以將其碾碎。
只可惜因為那絕望騎士的存在，即便貝爾坦斯擁有碾壓性的實力，也不敢貿然動手。
「那件聖遺器怎麼樣了？」
「隨時可以動用，老實說，這玩意用一次少一次，只能夠牽制住那絕望騎士片刻，真的要玩這麼大？」
與狂野的外表不同，傑米其實是一個極為謹慎的人，他從來都不打無把握的仗。
反觀貝爾坦斯，他向來是一個極為果斷的人，一旦定下了對策，變回堅定的進行執行。
「卡爾維斯都已經打上來了，再沒有任何動作，輿論方面壓不下去的。」
「要不再等一段時間？我已經派人與阿貝雷去尋找教皇的下落了。」
「那你去問問卡爾維斯吧，看他願不願意等。傑米，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猶豫不決了？
伱應當沒有忘記，當初教皇大人將破魔軍團交到你手上之時說過了什麼了？」
「當然記得，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自己身上的職責。」
傑米嘆了一口氣，他也是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勸得動貝爾坦斯，索性就不再開口了。
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望向軍營之外的天空，很是不爽的嘖了一口。
「說到底，要不是喬治那個老東西，事情哪會變得如此麻煩，明明老老實實的當個傀儡國王就好，非要鬧出這些事情。」
「同意，等此次事件過後，該換一位國王了。」
「額我就說一說，還沒有到換國王的地步。」
「怎麼，你難道不是這麼想的？」
「想歸想，但你也知道這檔事想要操作起來有多麻煩，要讓一個國王正常的死去，不留下任何痕跡，可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情。
當初威爾那傢伙的死亡，你以為那群貴族籌備了多久？」
「無礙，你待在破魔軍團太久，可能不知道一件事情。」
貝爾坦斯推了推鏡框，接著說道：
「秩序即將退去，接下來是無序的時代，喬治曾經仰仗的一切，即將消失。」
他的目光依舊定格在遠處的高空之中。
「這是來自聖父的指引。」
狂獅傑米初聽這話之時，很是錯愕，一時之間不理解貝爾坦斯這傢伙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正當想要出聲之時，卻看到了貝爾坦斯鏡片上的反光，他看到了自己信仰的那位存在。
內心瞬間變得狂熱無比，嘴邊喃喃的複述了一遍剛剛貝爾坦斯所說：
「這是來自聖父的指引。」
「老師，你真的不打算對卡爾維斯出手嗎？」
白蛇在見證聖坎兒城的災難過後，也是忍不住對著自家老師詢問道。
這卡爾維斯未免也太囂張了，仗著自己有神靈的眷顧，竟然敢向整座聖坎兒城降下災厄，真的不怕被城內的六階強者追殺？
斯賓塞坐在躺椅之上，眯著個眼睛，有著說不出的愜意。
「別急，這檔事是不是卡爾維斯乾的，還只是未知數呢。」
「除了他還有誰會這麼恨聖坎兒城的一切？」
「白蛇，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一個人行動的動機，不單單只有仇恨而已。」
「那是誰降下的這場災厄？」
「不知道，也懶得去查，是誰弄出來的並不關鍵，關鍵在於災厄過後，動手的那個人能夠得到什麼。」
白蛇皺著個眉頭，臉上的表情滿是不解。
降下一場災厄在聖坎兒城，除了快意恩仇以外，還能夠得到什麼呢？
斯賓塞對於自家徒弟這個反應並不奇怪，他的這個徒弟雖然有點小聰明，但在情報不足的情況之下，根本看不穿其中的關鍵。
「你注意看城內普通人的反應。」
說著，便掏出一枚水晶球，上面正是聖坎兒城的俯瞰視角。
「反應？」
白蛇透露著不解，隨即將目光放在了水晶球的畫面之上。
雖然畫面中並未傳遞出聲音，但是白蛇依舊能夠從城中居民臉上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
「他們這是在恐慌？」
「除了這些呢？」
「畏懼，絕望，仇恨著散播這場災難的卡爾維斯。」
「沒錯，現在聖坎兒城中充斥著負面情緒，這些可是鬼神的上好食糧，也是舉行邪神祭祀的再好不過的環境。」
「老師，你的意思是？」
「有人想要引導這些，令卡爾維斯體內的鬼神徹底降臨，令那天穹之眼靈魂覺醒。」
說這話之時，斯賓塞也是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
難怪，難怪那絕望騎士什麼都沒有做，見證卡爾維斯的潛力，是祂所希望看到的事情，祂怎麼可能出手阻止呢？
而幕後的那一位，則是可以藉此再度進行降臨，畢竟從始至終，祂都沒有違反規則。
「老師，你的意思是幕後那人想要幫助卡爾維斯？」
「幫助？我看未必，幕後的那傢伙可是最精於算計的，怎麼可能這麼好心幫助卡爾維斯呢。」
「這樣卡爾維斯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放心，等時機一到，我只會出手救下卡爾維斯，賣他一個人情。」
「那就好啊？等會，老師你在說什麼？」
「我還沒有跟你說嗎？我已經把卡爾維斯拉進序列搜捕團了。」
「不是，老師，你過來不是回收天穹之眼的嗎？」
白蛇有些懵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家老師此行竟然是過來拉攏卡爾維斯的。
「把他拉進序列搜捕團，不就回收了天穹之眼嗎？」
啊？
白蛇再一度懵了，老師說得好有道理，的確是這麼一個理，等卡爾維斯加入序列搜捕團，到時候天穹之眼不就能夠順利回收了嗎？
但這可是他的仇人啊！
見自家徒弟滿臉不解的模樣，斯賓塞只是擺了擺手，接著說道：
「世上哪有化不開的仇怨，看開點就好。對了，不久以後我還要把天譴巨獸交給他呢。」
這一重磅消息，直接炸的白蛇的腦袋嗡嗡響。
「等會，老師，你這又是何意啊？」
一邊說著要化解矛盾，一邊把原屬於他的東西交到卡爾維斯手上，這叫他怎麼看開點？
明明自家徒弟心急如焚，而作為老師的斯賓塞卻是依舊愜意的坐在躺椅之上，時不時抽上一口滿願草。
只見他擺了擺手，示意讓自家徒弟冷靜下來。
「別急，跟你說了多少次，遇到事情先冷靜下來，自己用腦袋好好想想為什麼。」
「老師你想拉攏卡爾維斯這個神眷者？但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吧，這可是天譴巨獸啊。」
「那我給的要是序列三，序列四，你的意見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大了？」
「額」
「說到底，你還是把天譴巨獸當做自己的東西，才會反應這麼大。」
斯賓塞將手中滿願草放下，睜開了眼睛，用那雙蛇類豎瞳看向了位於自己左側的徒弟。
「可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會將天譴巨獸交給你進行吸收。」
這一次，他的聲音冷了許多。
白蛇瞬間就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態度有些太過於咄咄逼人，仿佛實在質問自家老師一樣，連忙低下了頭，沉聲道：
「老師，我只是有些心急而已，畢竟我與卡爾維斯有點恩怨。」
「這檔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辦事自有我的道理，而且，你與卡爾維斯哪來的仇怨，都是自家人不是？」
「老師你說得對，都是自家人。」
白蛇深深的低下了頭，這一次不再有任何的反駁。
而斯賓塞則是再度眯起了眼睛，即便沒有卡爾維斯的出現，他也不會給白蛇吸收天譴巨獸的，就他那點能力，談何承受住這份力量呢？
瞧瞧那白鷹公爵的模樣就知道了，身為最初炎龍子嗣的他，還不是被亡靈蟲魔給折騰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