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真正的寶物
雲闕一號對『未知文件1號』的分析幾乎在瞬息之間就完成。圓球形的小機器人靈活地扭動著耳朵，期待地望著付羲，不過付羲並未立刻查看分析結果。
瑪姬好不容易站起來之後，正沿『星神禮讚』房間的中軸線參觀，每邁一步都小心翼翼，就像是踏入聖城的朝聖者，生怕因動作過大而驚擾了沉睡的聖靈。
房間中出乎意料地有窗戶，窗戶外的景象卻只有一片無盡的灰白，這間房間就像落到混沌里，是虛無中唯一的光彩。
看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付羲笑著發問：
「難道『星神禮讚』裡面沒有瑪姬小姐想要的東西，覺得很失望？」
瑪姬從窗外的混沌中收回眼光，再次打量整個房間，整理了一下思緒後搖了搖頭，回答道：
「這裡空無一物，房間布置都是初始化狀態，那些桌椅、床鋪就像是從某個地方拷貝過來的模塊，使用者的信息已經完全被刪除了，除開賽琳族塞進來的『禮物』之外，這裡實際上空無一物。」
雲闕一號搖動了兩下耳朵，在它的視角中，這個女人只不過是一個次級文明的個體，根本無法入眼。
聽見她的話刻意將自己忽視掉，圓球機器人表面反而顯現出了一個(￣ヘ￣)的表情。
不過在場的兩人都沒理會它，付羲雙手張開，表示疑問：
「所以呢？」
瑪姬走到他的身邊，終於恢復了些許的冷靜和力氣：「說明『雲上之神』之前已經徹徹底底完全放棄這個保險柜，同時也徹底放棄了賽琳族，他們整個文明所有的努力，到頭來都是徒勞無用功，都是一廂情願。」
「哪怕真的進入『永邃深夜』的熱寂，也只是走完自我毀滅的最後一步而已。」
這句話中，有多少悲愴情感流露，不知是同情還是從賽琳族身上看到其他影子。
追尋星神的人或種族中，絕大多數都是相同的結局。
付羲反倒是捕捉到了瑪姬剛才話語中的關鍵詞：
「之前？」
瑪姬點了點頭，以鄭重其事的態度對付羲行了一禮：
「保險柜……我私下習慣把『星神禮讚』這麼稱呼。我剛才對您講過，想要打開『星神禮讚』的質量鎖，要麼獲取鑰匙，要麼只有星神本尊前來才能打開。」
「我們沒有鑰匙，而鎖打開了，因此毫無疑問：您就是星神。」瑪姬微微抬起頭，「賽琳一族等待上億年的造物主——『雲上之神』。」
她的態度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恭敬，不像此前兩人相處時的故作嬌媚與誘惑。
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意外的情境下驗證了付羲的真身。
言罷，瑪姬微微垂下眼帘，巧妙掩蓋住內心那一抹莫名的微妙失落。
他確實是星神，卻不是她要找的那一個。
既然他能打開『雲上之神』遺留的『星神禮讚』質量鎖，那他無可辯駁就是賽琳一族所等待、敬仰、期冀的造物主。
這麼說來，賽琳族的努力並沒有白費，雖然形式並非他們預想，但是他們想要傳達給『雲上之神』的心意、獻給造物主的禮物，確確實實交到了付羲手中。
可她苦苦追尋的『紫薇帝君』又在何方呢？
瑪姬輕輕抬起頭，露出一個溫柔而恭敬的微笑，聲音綿綿地說道：
「您……不必理會我，我只是突然目睹這等奇蹟，心裏面情不自禁有些感慨。不如先看看賽琳一族為您精心準備了什麼樣的禮物吧。」
付羲眼睛一眯，上下打量著瑪姬幾眼，然後驟然伸手抓住她的下巴，使得兩人的臉強行貼在一起。
瑪姬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手足無措，慌亂下瞪圓眼睛。
好一會兒後，她才猛地在付羲胸前推出一股力量，將兩人推開。
她的胸口猛烈起伏，氣息有些急促，紅霞攀上了欲言又止的臉頰。
付羲倒無所謂地舔了舔嘴唇，隨口說道：
「我還是喜歡瑪姬小姐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你恢復一下。」
說完，他便轉身走向雲闕一號，他向這個圓滾滾的機器人問道：「分析結果如何？」
雲闕一號再次忠實地給出回答：
「分析結束，次級文明的次級造物，毫無價值，已被標記為廢物，建議立即刪除，以免占用存儲空間。」
聽完後，付羲頓了一下，隨後立馬反應過來。
「你是以什麼標準來進行評價的？」稍作停頓付羲馬上又補充下令，「將評估標準降至次級文明水平。」
雲闕一號的耳朵向後耷拉，仿佛在納悶為什麼要這樣做，不過還是遵照指示降低了評價標準。
「未知文件1號，預設文件名：銀河之星，用於種子宇宙空間航行的交通工具，類別為飛船。」
「飛船？」
隨著付羲的疑問，雲闕一號跳動起來，圓滾滾的身體伸長成橢圓形，它背後的沙盤投影豁然投下一束光，將賽琳族精心準備的禮物就這樣展現出來。
出現在付羲面前的是一艘比巴掌稍長的流線型飛船，飛船整體如纏繞延展的樹根，通體白色，鑲嵌有金色的邊飾。
與其他『微縮銀河』組件一樣，飛船也被封存在一個柱形的透明容器中，看起來就像是一件精巧的手辦模型。
等到柱形容器落到付羲手裡，雲闕一號才進一步繼續介紹道：
「雲上級跨空間飛行器『銀河之星』，由次級文明『賽琳』製作，裝備由該文明精心準備的各大組件模塊。」
「配備完整的引擎模塊，擁有獨立的量子彈弓裝置，可在瞬息間完成飛船跨星域投射；擁有常態化光速巡航引擎，可進入各層級空間通道。」
「配備完整的武器快子武器模塊，支持跨空間打擊、星域轟炸、地爆天星；」
「配備完整的能源模塊，擁有物質解壓器以及六顆完整捕捉的O型恆星戴森球；」
「配備完整的維生模塊，艦體由可自我增殖的納米再生金屬為主體，艦艙內存在一個基礎的理想城框架；」
「配備完整的主控模塊，擁有哨兵陣列與意識同步器，操作簡便。」
「同時，銀河之星支持物質摺疊，艦體長度可在12厘米至1200公裡間隨意轉換；並且支持維度跨越功能，在真實模式與數據模式間轉換艦體形態。」
「……」
雲闕一號介紹的非常詳盡，事無巨細將飛船功能介紹了個遍。
最後，它人性化咂了咂嘴做出總結。
「評價：一個做工精緻的玩具，僅建議作為平日無聊時的消遣使用。」
一連串聽都沒聽過的名詞直接把付羲搞懵了，賽琳族恐怕把他們所有引以為傲的設計設計精髓都融入到了這艘微小的飛船之中。
然而，這些設計卻並未形成一體，那些獨立的模塊就像是堆砌辭藻的詩篇，華麗的詞句之間卻缺乏基礎的銜接和節奏感。
付羲一時間難以全然吸收這些信息。
身後的瑪姬慢慢走上前來，主動為付羲解答此時的疑惑：
「付老闆，沒必要想太多，就如圓球機器人說的那樣，這艘飛船隻是一件玩具。」
她似乎恢復了一點兒精神，聲音也飽滿了許多。
停頓片刻後，瑪姬繼續說道：
「對星神而言，賽琳族作為宇宙之王仰仗的科技、資源、知識都沒有意義，他們能提供給『雲上之神』的只有情緒價值。」
「而賽琳一族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留下這樣的飛船吧。」
一件玩具，無論其精緻或簡陋，只要能帶來樂趣，便可贏得遊玩者的青睞。
若僅僅為了展示其複雜的構造而在玩具中填充過多的冗餘部分，反而會讓其失去應有的吸引力。
所以，銀河之星上只匯聚了賽琳族認為最有亮點和特色的華麗技術，而並非一套完整的科技體系和知識庫。
看起來幼稚，就像小孩子費勁千辛萬苦組裝出一架遙控小飛機送給成年人一樣，那已經是小孩子能拿出最好的禮物，然而對於成年人來說，可能並無多大實用價值。
——但成年人就吃這一套！
拜託！遙控小飛機超酷的好不好！
付羲低頭再度審視手中握著的銀河之星飛船，居然一下就能理解賽琳族究竟是什麼心思。
「飛船不僅能轉換體型大小，還添加了在虛擬與現實中轉換的功能，配合上『微縮銀河』，這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體系。」
他喃喃自語道：
「不僅是有遙控玩具小飛機，賽琳族連小飛機的賽道都準備好了！」
該死的！
這還真是無法讓人拒絕的禮物，或許對星神而言，賽琳一族的小飛機可能沒什麼用，但只要祂們與人類思維沒有太大差異，肯定會覺得很好玩兒。
好玩，能討『雲上之神』開心，就已經足夠。
正如瑪姬剛才所言，作為星神創造的種族，他們對星神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提供情緒價值。
賽琳族不僅對他們的造物主保持虔誠，而且還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真是…了不起！」
付羲終於有些佩服這個種族了。
他向瑪姬微微點頭，將銀河之星舉高，伸手去觸碰柱狀容器底部的開關，結果有一張紙片從容器內落了下來。
「這是？」
瑪姬好奇眨了眨眼，湊上前來。
付羲伸手將紙片撿起，這是一封信，信上的文字他從未見過。
雖然不能理解信中的內容，但能感受到薄薄一張紙之上，蘊含著不可思議的情感與留念。
很快，雲闕一號就充當起了翻譯官的角色，將信中飽含情感的內容朗誦出來。
【這是最後的留言，您總是以信封的形式傳達意志，因此我們也以信封的形式傳達思念。】
【尊敬的造物主，您還記得我們嗎？】
……
(本章完)